没有永远的敌人

　　秦耀刚挂断了电话，项逸就手疾眼快地抢走了手机。
　　秦耀无语，“你抢什么，地址还没发到。”
　　项逸露出坏笑，“谁啊这是，看你这着急宽怀的小眼神。”
　　秦耀回头看路，“你不认识，地址发到了给我导航。”
　　项逸正想再多说几句，地址就发送过来了，他顿时受到了惊吓，“什么情况啊这是，男的啊？”
　　秦耀十分淡定，道，“先别废话，导航。”
　　项逸边设了导航安好，边上下打量秦耀，“什么情况啊这是？你这就要抛弃组织投入敌人的怀抱了？”
　　秦耀道，“没到那程度。”
　　项逸夸张地摇头，“啊，我一直以为你也是个自恋主义者呢秦耀！”
　　秦耀无语，“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脑残？”
　　项逸呵呵两声，“您别说我，你自己也挺惊骇世俗的好吗？”
　　秦耀也呵呵两声，“你大街上看看，现在这种还有人惊有人骇么。”
　　秦耀开到沈正珂家的小区门口，正准备找个水果摊，买些水果，项逸就出声道，“这，感冒了能吃水果么？”
　　秦耀瞥了他一眼，“感冒了的不能吃，有人能吃。”
　　项逸吓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想的够长远啊大哥。”
　　秦耀推门下车，“是你脑洞太大。”
　　寻着地址，秦耀独自敲开了沈正珂家的门。
　　响了好一会，才看见沈正珂穿着秋衣秋裤，围着个厚重的睡衣外套前来开门，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也毫无血色，柔柔弱弱地来了句，“秦总。”
　　秦耀也是被吓到了，没想到他这么严重，“好了，回去躺着吧。”
　　沈正珂点点头，让秦耀进屋。
　　“你一个人在家？”秦耀四处看了几眼，沈正珂家里头很小，装修也比较简陋，客厅里头堆满了杂物，他收回目光，将水果放在了客厅里。
　　“嗯，我爸还在上班，我妈去买菜了。”
　　没走几步，沈正珂已经带着秦耀进了自己房间。
　　沈正珂的房间里头有一台看着很有年代感的钢琴，将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撑得又拥挤了几分。秦耀走近一看，上头正好摆着一本琴谱。
　　沈正珂在准备躺回床上前，突然又觉得不对，慢慢吞吞地转过身，看向秦耀，“秦总，要不我给您倒杯水？”
　　秦耀翻开琴谱，不答却问道，“这都是你自己写的？”
　　沈正珂呆愣地点点头。
　　“嗯，一字不差。”
　　还没等沈正珂反应过来，他就把琴谱给放下了，“好好休息吧，下周来上班。”

　　两天后，沈正珂给蒋程西发了微信。
　　微信内容颇为郑重，总结出来就是邀请蒋程西去琴房找他一趟。
　　蒋程西想了半天，还是回了个好。
　　等他到琴房的时候，正好是黄昏。
　　音乐大楼里头各种乐器的声响不断。他按着小学弟给他的位置摸到了琴房里头。
　　他推门进入后，就看见小学弟藏着些兴奋的脸，“学长，坐。”
　　小学弟指指门边的凳子。
　　蒋程西心里头一动，慢慢在凳子上坐上。
　　小学弟双手放在琴键上，缓缓舞动起来。
　　蒋程西全身好像被通了电流，僵住无法动弹，音符一下一下地敲打在他心上。
　　好像上一次听到那样，他的脑子里头闪不出任何画面，只留下一行电脑敲打出的黑色字体。
　　——我喜欢你。
　　——我能见你么。
　　直到一曲终了，他都迟迟在这画面，这心情中久久无法抽身。
　　“学长，你喜欢这首曲子吧？”小学弟笑着对他道。
　　“嗯。”蒋程西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有着汹涌的波动。
　　小学弟笑得更开了，他继续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反复说起这首曲子，我觉得你肯定是喜欢听的。所以我想了半天，既然你不想要我请你吃饭，我就送你这首曲子当谢礼，怎么样？”
　　蒋程西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挂上浅浅的笑意，“走，学长请你吃饭。”他道。
　　等何浩宇真正意义上的放长假后，秦耀把蒋程西叫到办公室里头交代公事。
　　他发现蒋程西看自己的眼神里又带着些有一段时间没见的挑衅。
　　所以秦耀也挑着眉告诉他下周公司会新来两个助理，是帮他做事的，让他带着。
　　蒋程西总觉得秦耀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头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他没多想，晚上还得陪着出去应酬，现在得把手头上的工作先做好了。
　　晚上的客户，看起来是秦耀的老朋友了，秦耀难得的喝了些酒。
　　本来蒋程西也准备喝一点，不过他昨天晚上刚加班，身体疲劳的不行，众人看出他的疲态，就让他喝点饮料就行。
　　之后又陪着客人去了ktv，几个客人和经理们早就玩high了，蒋程西颇得照顾就坐在一边吃水果，欣赏欣赏mv，秦耀坐在边上不动也自有人招呼，不过还是被灌了两口酒。
　　等最终散场，也差不多快两点了。
　　蒋程西从地下室开了自己的车上来，到门口接上秦耀。
　　秦耀在大门口站着，身上只穿了衬衫，领带还被扯乱了，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蒋程西按了两声喇叭，秦耀看见了就钻进了车里，抽了口气，估计是觉得冷，扣上安全带，再对着窗外摆摆手，外头一众员工正对着他们道别。
　　“走吧。”秦耀伸手调高了些暖气，“有点冷。”
　　蒋程西表示没意见，输了秦耀家的导航，这还是他第一次送老板回家。
　　车缓缓驶出。
　　两人都有些疲劳，就不说话，安安静静的。
　　路上的车没几辆，红绿灯却还是坚守着自己的职责。车子开开停停地，蒋程西觉得空气太安静了，他有些想睡觉，想着想着就回头看了秦耀一眼。
　　秦耀的手肘正抵着车窗，手握成拳头顶着自己的脑袋，蒋程西觉得他要是没喝酒，是不会做出这种动作的。
　　“怎么了？”秦耀回头看他。
　　“我以为你睡着了。”蒋程西说着，伸手打开了音乐。
　　平缓的音乐稍微驱散了些许睡意。
　　“你不会是疲劳驾驶吧？”秦耀扭头看他。
　　蒋程西边打了个哈切边摇头，“没，我昨晚没通宵。”
　　秦耀摇摇头，“你这样子没什么说服力。”
　　蒋程西一笑，手指往手机上拨动两下，音乐立马换成了激烈款。
　　“嗯，这样好点。”蒋程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似乎对自己这个举动很满意，秦耀喝了酒，听着这音乐只觉得有些头疼。
　　“你最近，有联系沈正珂么？”
　　秦耀突兀的一句问话让蒋程西停下了手上的击打。
　　半晌，他道，“有啊，怎么了？”
　　秦耀没看他，继续问道，“喜欢他？”
　　蒋程西又沉默了半晌，最后道，“算是吧。”
　　秦耀这次回头看他，脸上的表情让蒋程西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话，“为什么？”
　　蒋程西笑笑，“那你呢，又为什么？”
　　两人对视两秒，各自转回头去。
　　正当蒋程西心里头突然有了些倾诉的心情，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一辆红蓝相间的机车吸引了他注意力。
　　他想了想，打了右转向灯。
　　“前面是我家。”秦耀冷不丁的开口。
　　“我知道，一会儿给你绕回去。”蒋程西道。
　　“怎么了？你又没喝酒，眼睛睁大点就不是疲劳驾驶了。”
　　蒋程西不自然地笑笑，“其实，我今天下午吃了个蛋黄派。”
　　秦耀：“……”
　　蒋程西，“我也不知道它还有没有留在我肚子里。”
　　秦耀：“……”
　　沉默了很久，秦耀再次开口，“你，越走越远了。”
　　蒋程西点头，“我现在回去怕他还在。”
　　秦耀无奈，“得了，你找一家酒店放我下去吧。”
　　蒋程西知道秦耀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昨天晚上熬夜加班，今天晚上又应酬到这么晚，明天还要早起，秦耀是希望他早点回去休息，倒不是说他关心他，只是这样疲劳的状态下，这做出来的工作质量可想而知。
　　蒋程西想了想，开口道，“要不你来我家睡吧，我家就在前面，也省得你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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