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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
许妈妈敲了敲书房门,没有回应,想了想,端着切好的西瓜离开了。
书房沙发上,朱笛靠在许翊超身上,正睡得香。眉头微皱,许翊中睁开眼睛,身上的重量提醒自己旁边有人,不愿意吵醒朱笛,许翊超没有动,任凭房门外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鲜少看见朱笛安静的样子,许翊超低头,看见朱笛散乱的头发和长长的睫毛,忍不住用手去蹭那睫毛,柔柔软软,像蹭在自己的心上。
想放下,心里又痒痒着,许翊超用掌心轻轻触碰着朱笛的脸,她的脸好小,好像自己的手掌就可以整个的遮住了。闭上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一点点感觉下来,这就是朱笛呀,他的食指停留在朱笛的唇上不忍离去,不经意的滑下,耳边仿佛听到“嘟-”的声音,好像沉闷的水里冒出的水泡,许翊超愣怔了一下。
难道......再一次用食指拨了一下朱笛的下唇,“嘟”,一种温暖从心里蔓延开来,许翊超像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不停的拨弄朱笛的唇,心中却无端想起一个词:如珠如玉。
“恩--”突然手指被咬住,原来是他的小动作终于打扰到朱笛。朱笛挣开眼睛,使坏的轻轻用了一下力,接着放开看许翊超的手指,然后重新在许翊超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许翊超哑然失笑,看着食指指腹上一小圈的牙印子,无奈又甜蜜。
轻轻握住朱笛的手,闭上眼睛,如果岁月一直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如果那个人是朱笛,未来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
失去才知道要珍惜,未曾拥有,才患得患失。许翊中好像一直在失去。
小学的时候特别喜欢隔壁楼层的小朋友姚婕,却在寒假老家归来后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没被告知就没有了音讯。手里拿着送她的小风车,每个放学的下午都要去敲一遍门,终于确定小风车不会交给她之后,许翊中将它放在了自己储物箱的最底层。
后来,妹妹长大,许翊中有了新的珍宝,妹妹哭得像小丑,妹妹笑得像洋娃娃,妹妹野蛮的让人讨厌,妹妹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开心,属于妹妹的一切也是属于许翊超的一切。
后来,爸爸妈妈开始吵架,家里紧张得像随时会崩坏的弦,也像随时撑得紧到随时会断掉的皮筋,许翊超不敢触碰,怕一旦说一点什么,一切会突然不一样。
该来的终于来了,那一天许爸爸将高中生许翊超叫到房间里,问他选择和谁在一起。许翊超低着头,倔强的不说一句话。如果可以选择,我可以选择和你们两个在一起吗?如果不能选择,那又为何问我呢?许爸爸没有逼他做决定,整理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于是,许翊超没有选择的再次面对了人生中的第二次人去屋空,委屈又愤怒的他选择了收起所有的合影照片,打包封存,似乎房间干净了,世界也就清净了。
于是成了被抛弃的小孩,守着妈妈和妹妹,长成儿子和哥哥。
二十九岁的许翊超,快要三十而立,心里却住着一个不愿别离的少年,守在父亲离开的那一天,不愿长大。
岁月将晚,形单影只。非为不愿,实是害怕。
害怕离别,更怕得到后却要失去,却又忍不住抱有一丝侥幸:就当之前种种全是历劫,我已走过,可不可以朱笛不要离开?
最后叫醒他们的是许小珺,看着两人在沙发上就能睡着,许小珺对自己哥哥恋爱的方式报以怀疑的态度“哥,你太不懂浪漫了吧,人家恋爱都是花前月下,逛街购物,烛光晚餐,海誓山盟,你倒好,啧啧啧”一副看不上的样子,许小珺在书房转了一圈,顺走了胡巴玩偶。
“小丫头!”许翊超无奈说。
朱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许翊超跟着站起来,眼珠不错的盯着朱笛,她理头发他就看她的头发,她揉眼睛他就盯着看眼睛,像一只等待主人吩咐的猫咪。
朱笛终于被他盯得发毛,娇嗔道“看什么呀”
许翊超,仰着头,一双眼睛仿佛冒着光:“你真好看”
情话听了不少,如此直白的夸奖却让朱笛无从招架,心里仿佛有个小火苗蹭蹭乱跳,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讨厌”,除了这两个字,朱笛发现自己的语言当真贫乏的不得了了。
和许妈妈又聊了会天,趁时间还早,朱笛和许翊超就被许妈妈推出家门,美名其曰“约会”。临走的时候许小珺从房间出来,陪着许妈妈一起送两人出门。
许翊超家住2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位老太太,许翊超喊了声“刘阿姨”,朱笛忙露出笑脸跟着望去,刘阿姨比许妈妈稍微瘦一些,看到许翊超和朱笛,笑的很开心“这是朱笛吧,真好,你们要出去呀”。朱笛笑着说“恩”,许翊超喊了声“刘阿姨我们走了啊。”
“好好”刘阿姨边上楼梯边回头,笑意盈盈。
许翊超解释说刘阿姨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对他也是十分关心,曾经还介绍了几个姑娘给许翊超认识,现在应该是从许妈妈哪里听说了朱笛,今天看见,终于该放心了。
朱笛笑着调侃许翊超行情还不错。
许翊超问朱笛想去哪里,朱笛没有想法,觉得哪里都可以,于是许翊超带朱笛在小区里逛了一圈。
“我小学时候最好的朋友住在这一栋楼里,我经常来这边到她家玩,后来他们家搬走了,我就没有来过。”
“这里以前是一个小超市,我经常偷拿家里的钱,买一些小玩具,水枪之类的”
“这个人工湖之前就是一个小池塘,我还下午摸鱼来着,结果被我爸爸揍了一顿”许翊超突然停住了。
他郑重的看着朱笛“如果我对你说谎了,你会原谅我吗?”
朱笛想着他大概要说隐瞒爸爸的情况了,于是说:“看情况吧,你做决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超越我的底线。”
许翊超问底线是什么,朱笛说想了想,说“很简单,不违背自己的良心,不超出道德范畴,不可以伤害到父母和朋友。”这是为人最基本的了吧,比起一生一世相爱的承诺,朱笛更在意他的底线是什么。
许翊超点头,面色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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