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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赤羽信之介本来没多渴,也并不想喝水。
但在看到空茶壶之后,他居然有点口干。
他用舌头舐了舐嘴唇,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簇火焰。
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温皇亲吻过的痕迹。
他忽然想喝酒。
房间里没有酒。
但他知道哪里有。
夜风卷着寒意,将两扇门板拍打出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
门一直没栓。
温皇的意图实在太明显。
明显得让人想翻白眼。
可赤羽信之介偏不去找他。
被取走的三样东西,对于赤羽信之介来说,本是很重要的物件。
尤其是他的佩刀,凤凰刀。
江湖中闯荡的豪杰,谁人不是将自己的武器视作生命一般?
但这一次,他的心里竟没有愤怒,只有轻松。
因为这里是闲云斋,而取走它的人,名叫温皇。
在闲云斋里,他根本无需使刀。
在闲云斋里,他也用不着束发。
在闲云斋里,着不着外衫,其实都一样。
在闲云斋里,他只消顺应自己的心意做事。
现在的他,只想喝酒。
揽紧凌乱衣襟,赤羽信之介连鞋也不去寻,就这样光着脚,一步步走出了门。
门外寂静冷清。
走廊上的角灯,在夜风中不住摇曳。
灯光昏暗,只能勉强照亮半尺内的地砖。
赤羽信之介走得很快。
即便没有灯,即便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仍能辨清方向。
因为这里是闲云斋。
片刻之间,他已到达后院。
主卧的窗户里还有灯光。
赤羽信之介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然后他转过身,踮着脚,脊背紧贴墙壁,慢慢走到主卧后方。
在连绵成片的树木阴影里,隐藏有一间浴室。
依山而建,两面通透,中央挖空成池,四周铺就木质地板。
池内注满自山中引来的温泉水,常用常新。
纵然远在室外,仍能感受到水汽蒸腾的温度。
温皇实在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半夜三更,浴室里一片漆黑。
赤羽信之介也没有要点灯的意思。
只因他心里有火。
那一簇火焰,已逐渐灼烧成广袤平原。
他一路前进,一路用手在浴室壁板上来回摸索。
他已走出快二十步,手指方才触到一个硬木柜子。
与他猜想的一样,这里的柜子也藏有酒。
满满一柜好酒。
他随手抱出一坛,拍开封泥,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将酒坛就势举高,骨碌骨碌连灌了几大口。
上好的陈年竹叶青,入口软绵绵的。
他已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过自己。
他不求以酒解忧。
他只求暂时忘记。
忘记这荒诞万分却又真实得可怕的一天。
只是该忘的,他始终忘不掉。
不该忘的,他偏偏忘得一干二净。
他本不该喝酒的,他应该喝茶。
喝一盏浓茶,宁神,静心。
身为西剑流军师,他理应时刻保持沉着冷静。
他为甚么要喝酒?
他实在说不清楚。
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是用力将酒坛举得更高。
冰凉的酒液自他唇角滑落,流淌到单薄的里衣上。
满室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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