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大咕咕

　　姜岚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四四方方的简陋木屋地板上。这里家徒四壁，唯有一张正方的床榻，坐着正在盘膝打坐的老头。木屋上唯有一面小窗，朝东而开，够采光和通风用。北面是一道竹子编的门。外面天青青的，一览无余。

　　“这是哪里？前辈带我来这里是所为何事？”姜岚开门见山地问。

　　老头停止了打坐，将眼睁开：“呃，这里是我的住处。这座山叫高山，因为只住我一个人，所以名是我起的。我带你来嘛，主要是让你在这里开始修行。”说着，走下床榻，推开竹门走了出去，招了招手示意姜岚跟上。

　　姜岚想，果然是连山名都懒得费神的家伙。走出竹门，放眼望去，下面是一片白茫茫的棉花团组成的云海，云雾缭绕中，偶尔有葱翠的绿色刺向天穹。姜岚恍惚了一下，想到所谓的仙便是山上之人，一时间心境开阔。他似乎要融入这山中，感受云雾中流动的湿气……

　　姜岚的身周散发出一点淡淡的青色灵气。面对雄壮的自然景象，他又获得了顿悟，境界提升。

　　直到姜岚身上的灵气停止，顿悟消失，老头暗笑，果然是五系的灵根，看看自然也能提升。他道：“这山按照高度，大概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面那一部分种着各类灵草，下面那一部分就是土生土长的野草了。现在你的第一项修行就是，每天从山下挑水，将这些灵草浇灌一遍。”

　　姜岚很自然地点头称是：“大约多少株灵草？”

　　老头掰着指头大致算了算：“下品灵草大约九千株，中品灵草三千六百株，上品灵草一千一百五十二株，顶级灵草三百八十四株。”

　　姜岚一愣，两眼发直，声音也不由得弱了几分：“那……要多少桶水？”

　　老头笑眯眯摇着手指：“不多不多，十分满的水也就三百桶，七八成满的四百桶，六分满的五百桶……”

　　姜岚有些心虚地想，一次上下山能带多少桶水，老头指了指木屋旁边一口缸：“也就那样大小的桶。”

　　绝望地凑到缸口往里看，姜岚发现里面可以塞下整个他外加一个老头。

　　“对了，今天的晚饭我想吃烤兔子肉。”老头笑眯眯地拍了拍姜岚的肩膀，“还有，今天你不用去浇灌灵草，准备晚餐就行了。”

　　已经经过一个又一个雷劈的姜岚终于松了口气，好歹，还能休息一下迎接明天的痛苦……老头终于能体谅到他小小的心意了。

　　“因为我没预备有第二个人住这，所以今天你要下山，砍足够造你房子的木材来搭屋，不然，你就只能睡山顶了，到时候被雷劈我可不管。”

　　感觉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姜岚整个处于崩溃的边缘。

　　但是为了拜师，忍。

　　姜岚灰头土脸，下山砍树去了。

　　山路很是陡峭，山峰往下一段路，已经超过了六十度的斜坡。姜岚扒着岩石走着山路，一转眼又能望见触手可及的云雾，思索着这要是一不留神手滑了，岂不是摔得连渣都没得剩？姜岚不禁钦佩，第一个爬上山的人，是怎么开辟这条山路，还在上边造房子的。

　　“哎。”姜岚叹了口气，扶在岩石旁边，稍微休息了会，又继续往下爬。这么高的山，任是长得如牛般强壮，也会觉得累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老头真的愿意教他点什么，而不是一个只想跟着他混吃混喝的酒肉老道。

　　小心翼翼的往下爬了一个时辰，道路总算变缓。姜岚思索着，这要是挑那么大缸的水上来，别说五百桶了，就是一桶，他都不一定能拿得上来啊。

　　莫非老头是想让他练习化雨术？

　　姜岚心念一动，觉得深有这个可能。如此一想，那么造房子，也就是老头未必要他真的从山下砍树来，只是练习木系术法而已……

　　“我真笨啊，怎么当初就没想到呢？”姜岚顿时浑身都充满了活力，“看来老头让我去找兔子肉，并不是单纯的让我去给他准备晚饭，却是让我明白这山想在一天之内来回挑五百桶水是不现实的，要我想其他的法子浇灌灵草呢。”

　　爬了一阵，姜岚又想：“筑基的话，就可以御剑飞行，不用像现在这样爬山了。也许老头拉我上山，也是逼我尽快筑基？”

　　想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后天顶峰，但是离筑基，还有一整个炼气期这样很远的距离。

　　“看来由明天开始，得要化雨术，轻身术一起练。那才可能一天之内浇灌得完整个山上的灵草。”姜岚一边想着，却分了心，手上一抓空，“嘶……”的一下，他的身子在泥地上面蹭出了好长的一道深色印子。

　　姜岚卡在露出几寸的一块岩石上，望着下面呼呼刮风的万丈悬崖，有些后怕。

　　他擦了擦汗，继续往山下攀。

　　顺利地抓到野兔，带上来已经是酉时，老头一边嘴碎着说好慢一边享受地啃着一只兔腿。吃完一抹嘴，他含糊不清地道：“对了，你上山没带上木材？那你今晚睡的地方可悬了。我可是不会让你进屋的。”

　　“我可不会没地方睡的。”姜岚笑道，想起了那颗木灵珠。他还没有试过灵珠真正的威力呢，这回倒有些期待。

　　老头用兔腿的骨头指了指木屋的一角：“要是你来不及，我可以借你一堵墙。”

　　姜岚摇头，本来想直接拿出木灵珠给老头看，但一转念，还是算了。就连剑派那样名门正派的宗门，见了宝物都抢破头，姜岚为了自保，还是保密要紧。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待老头吃饱喝足，在木屋里面打坐练功，姜岚便动用起元神的力量，将木灵珠从储物袋里面取了出来。他摸着那颗沉甸甸，青色光华的珠子，散了一丝元神的力量进去。

　　第一个获得的，是木灵珠的视野……姜岚发现木灵珠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所有的灵草的气息，顿时哪些灵草是极品，哪些是上品，哪些是中品，全在他脑子里清清楚楚地形成了一个反射。至于哪些灵草的心情好不好，哪些觉得天太冷，哪些觉得太热，哪些觉得土地太干了，哪些觉得潮湿，他也全都了如指掌。姜岚原先不知木灵珠还有这功能，心想现在知道，浇灌可就成了一门令人愉快的工作了。至少，他可以先跟灵草沟通，知道他们的需求如何。

　　姜岚将注意力移动到顶峰。他利用木灵珠的力量，培养出一颗树干坚固耐用的树木，仅仅是这样，他在将元神撤出灵珠时，已经累的几乎耗尽了全身灵力。

　　还剩几分蛮力。姜岚开始将整个木材分开，做造木屋的材料。

　　三更时分，房屋的框架大志完成。五更，他的屋子和床榻已经颇具雏形。姜岚累的够呛，心想眼看天要亮，再不趁着现在歇一下，等一会迎接他的将是地狱式的化雨术修炼……正常人都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术法连续放上几个时辰。

　　姜岚刚躺下，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进了来，打量他的屋子：“倒是造的挺快。不过现在已经五更了，浇灌灵草的时候到了。”

　　姜岚只觉得整个身体一重，无奈只能从躺的姿势起来，痛苦地走到木屋外面，对着一片灵草，想要吃掉它们似的恶狠狠地盯着。

　　老头笑眯眯地在姜岚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今天午饭吃什么？”

　　“这个……我会想办法的了。”姜岚很无奈的答道，一边捏了一个化雨术的指诀。

　　因为他是五系灵根，所以施展起水系来说虽不难，但也绝不像单系灵根那样水到渠成，每个术法有大有小，间隔有些长。

　　老头索性便躺了下来，两只手抱着脑袋，关注着姜岚的一举一动。

　　一连许多天，姜岚的耐心似乎在渐渐的磨灭，尤其在发现老头似乎更在意他的灵草灌溉的好不好，而不是化雨术施展的如何时，姜岚逐渐觉得精疲力尽，意志消沉。或许，老头只是在蹭吃蹭喝？一点都没有教他的意思。

　　但是姜岚无数次将这样的念头压制了下去。没有付出，哪有回报。再说，多练练化雨术，也对他的术法控制能力有些提升。本来他可以将一个化雨术放成千奇百怪的形状，现在，他无论放多少个化雨术都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瞧那边！”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远远飘入姜岚的耳中，使他突然提高了警惕。他在这里灌溉了一个多月的灵草，还没见过有外人经过，今天却突然来了不速之客，让他这个原本就在逃难的人有了防备。姜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浅青色道袍的声音，从空中往这里御剑飞来。

　　姜岚认出了那道袍的摸样，心头一震。这袍子，就是剑派里弟子穿的道袍。

　　他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结果发现此处灵草全是清一色的不过膝盖，无险可避。惊慌失措间，那两个御剑飞行的身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堵住他能走的唯一一条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师祖的山头上？”一个高一点的修士问道，从上到下打量着姜岚。

　　姜岚心一动，想趁着这些人还未发现自己的身份前，尽快能闪则闪。却还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轰”的一声巨响伴着一道强光闪过，姜岚只觉得浑身一麻，失去了知觉似的……

　　一阵焦味从空气中穿出。姜岚辨认出了那焦味是来自自己身上的，才隐隐觉得身上有些被火灼烧过一样的痛。

　　“师弟，你干嘛出手就伤人？”那高一点的修士问。

　　“师兄，你还没认出来嘛？这不就是师父要找的人？”

　　话音刚落，那矮个的修士又捏了个指诀。这下姜岚有了防备，飞快的闪身往后躲开。只觉得一道强光落地，恰恰打在他刚才所站之处。

　　是五雷阵法。姜岚来不及顾及踩坏了多少片上等的灵草，只全神贯注躲开这两个人的攻击，他知道一个不小心，他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这时候，姜岚想到了那老头。他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老头知不知道呢？

　　而实际上，老头这个时候，正躺在暖暖的太阳底下打着瞌睡……

　　但凡能御剑飞行的人，少说都有筑基的修为，何况还有俩，哪里是一个姜岚应付的了的？姜岚只有躲没有还手的份，很快就给那两个人逼到了悬崖边。

　　眼看后退一步就是悬崖，姜岚腿软的同时，也只能想出了最后一招。

　　他用元神招出桃木剑，对着这两个修士道：“没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桃木剑是他最后的一点赌注。上次的绝处逢生，已经是奇迹，这一回，他也只能再赌一次会不会再遇上剑灵的显灵。

　　那两个人一看姜岚手里的桃木剑，便知道没认错。那个矮个一点的道：“师兄，你来负责杀人，我来夺剑，等到事成之后，将东西献给师父，可算是大功一件。”

　　“师弟，你是什么意思？你来夺剑，可是要一个人独占这份功劳？”

　　“师兄，你怎么会将我想象成如此卑鄙无耻？”

　　“那你来杀人，我负责夺剑，如何？”

　　“师兄，你明知道我法术不够你精湛，若是让他跑了可不好。”

　　“他最多只是个后天期的修士。你觉得就算他跑，凭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找不到他？”

　　“不若你我先较量一番，胜的那人去夺剑，败的那人去杀人，如何？”

　　高的那个师兄犹豫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放马过来吧。”

　　姜岚不料剑派居然在这分利的事上出现了内斗。看到两个修士在面前打了起来，心想这是逃跑的绝好时机。但不可太操之过急，急着跑就会让这两个人再度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也不可以太迟，等他们分出了胜负，他就丝毫不是对手了。于是姜岚站在悬崖边，观看这两个修士的战斗，一边等待最好的机会。

　　前面一个水系一个火系的术法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姜岚在两人身边，差点受了池鱼之秧，他所站的地方一会被大火吞噬，一会又被寒冰冻结。但他又不敢轻易逃跑，怕的是打草惊蛇。

　　渐渐的，那个身材矮小的师弟开始灵力不支，展示出了一片颓样，大口大口地喘气。身材高大的师兄见状，嘴角一勾，便酝酿了一个火球弹，连人带弹一起往那师弟身上冲了过去。

　　两个人交错的一瞬间，姜岚看到他们身边迸发出了一道金色的光泽，是灵力强大的冲击。片刻之后，师兄停了下来，两个人背对背站着，缄默了许久。

　　不料，最后倒下来的那一个竟然是师兄。他一双惊呆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而姜岚看到，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冰刺做的匕首，贯穿了整个身体，从背后刺出。

　　姜岚紧了紧手中的桃木剑。时机就是现在。

　　他运了灵力到剑上，对准师弟的背脊，抡圆了就是猛力的一劈。

　　竟不料，师弟忽然转过身来，面朝姜岚，在他剑上轻轻一弹。

　　这一弹，看似轻巧，实际运满了灵力。姜岚哪里是对手？他带着剑立刻弹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陷入昏迷，朝悬崖外直直地坠了下去。

　　“就这点雕虫小技，还想偷袭我？”师弟目光扫过姜岚，看着他掉向悬崖下面毫不理睬，他目光又投向姜岚身边的桃木剑，冲了上去，一个飞跃，也跳到悬崖外边。

　　他伸出手来在空中一抓，却不料那桃木剑竟像是刻意不给他抓到似的，竟然在自由落体时偏移了一些。师弟吃了一惊，眼看他自己也要掉下悬崖，赶紧召来飞剑，浮在空中看着姜岚跟剑一起掉了下去。

　　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那桃木剑竟然垂直悬在了半空，剑身隐隐泛出一阵微蓝的荧光。

　　剑中有一道蓝光闪了出来，幻化成一个人的影子，像雾气像鬼魂一样漂浮在半空，轮廓模糊却真真切切。那蓝色的人影迅速地往下飞去，追上了姜岚，将他正在往悬崖下面掉的身体轻轻朝山边一推。

　　半山腰的一根树枝，将姜岚的衣服挂住。而那桃木剑，此刻也渐渐飘了下来，垂直悬空在了树枝旁边，跟蓝影浮在了一起。

　　这时，姜岚却忽然将眼睛睁开了一些。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那个蓝色的影子……

　　他怔住了。

　　他睁大眼睛用力看，这个人，怎么看怎么熟悉，怎么看怎么像记忆中的那个人……姜岚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公子……”姜岚轻轻唤道，“你不是死了么？”

　　话出口，姜岚觉得那蓝色的影子，也不像是个真人，反而像一个鬼魂。再说了，哪有人长得浑身蓝色，又半透明的？

　　“你是公子的鬼魂？”姜岚又轻声问了一句。

　　那道蓝影居然也能听明白姜岚的说话，一脸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回了句：“可惜你没修正对。”

　　姜岚吃了一惊：“那你是谁？”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想要知道的。”蓝影道，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似的一脸惆怅的表情。他望了望山上，“很快会有人来救你的。”

　　话音刚落，老头的脑袋就从山峰上探了出来，俯视着姜岚，一脸“糟糕，睡过头”了的表情：“啊啊啊，小子，你是怎么摔下去的？”老头说着，目光一转，看到了姜岚身边那个蓝影，表情一怔。他目光再一转，看到了蓝影旁边的桃木剑，立刻张大了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可要坚持住啊，我去找绳子来救你。”老头的脑袋从上面消失。

　　姜岚看了看自己的处境，不禁哑然失笑。现在他是上不得，下不得，动也不得，只能乖乖等老头回来。而桃木剑也飞回了山峰上，乖乖地躺着，那一层荧光的蓝色不见了。

　　大约一盏茶时分，一根绳子抛了下来，姜岚抓住一头，老头拖着另一头，将他一点点拉了回去。

　　姜岚成功上升到了悬崖边，看见的第一幕居然是刚才想要杀他的那剑派弟子居然跪倒在老头旁边，瑟瑟发抖。

　　“师祖饶命。”他不停的磕头祈求着。

　　姜岚一手扒在悬崖边，彻底顿住。大脑里来回思索的只有两个字：师祖。

　　之前，那弟子称呼那要他们来取桃木剑的人为“师父”，在姜岚的猜测中，八九不离十指的就是在姚家见过的带头人。而那弟子，居然要称呼老头为师祖……这也就是说，那带头人，其实就是老头的徒弟？

　　姜岚一下子血气上涌。姚家，几百条人命，就死在剑派的手里。而今，他居然想要拜剑派的长老，作他的师父？

　　弄清真相的姜岚，一下子几乎崩溃了。

　　悬崖边的风吹着，有那么一瞬间，姜岚怔怔看着桃木剑，真是想拔剑自刎。

　　老头似乎也意识到了姜岚身上小小的变化。他瞅了瞅姜岚，没说什么，又转向那剑派的弟子，面无表情地道：“你师父没告诉你这里是禁地？赶紧滚。”

　　那弟子的表情似乎是得到了天大的恩宠，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姜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不丁地问道：“剑派的掌门，是你的徒弟？”

　　老头本来对姜岚笑呵呵的表情突然冷淡下来，眼角一瞥：“我没有这样的徒弟。”

　　话虽这么说，但姜岚更加确信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师徒关系。既然老头否认，那也说明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不依不地问道：“既然是师徒，为什么不相认？”

　　老头本来已经走远的身形一顿，转过来，脸色一黑：“你非要问这么多干嘛？”

　　“事关重大。那个人杀了姚家几百口人，我跟他有深仇大恨。如果前辈也是因为他现在为非作歹而不肯认他，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这话却激得老头直跺脚：“我行的端走得正，却教出这样的徒弟，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给人耻笑？”

　　姜岚恍然大悟，原来老头是怕丢脸。既然如此，老头虽然是剑派的人，也跟姚家的惨案没有关系，他虽然对剑派的掌门恨之入骨，但是无辜的人他还是分的清，不迁怒跟这事情没关系的剑派其他人。

　　“只是若你一直逃避，放纵了他，岂不是等于纵容他在外面行凶，伤害更多无辜的人？”姜岚说着却一转念，觉得那么懒的家伙真去清理门户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看看天色，已经正午，今天真是耽搁了太久的时间，“我去准备午饭，你先等一等。”

　　老头却叫住了姜岚：“你先别走，你身上那道奇怪的灵力是什么？”

　　“你是说咕咕给我的那道么？那个叫精神力，是她留下在我身上的，凭借这个力量我可以感应到她说的话，她可以感应到我，甚至在危险的时候，她都可以知道。”

　　“哦，那个傻不拉几始终学不会变人的傻鸟，你居然喜欢她？”

　　姜岚闻言，心里有一个地方突然明亮了起来：“前辈是说，咕咕她不会变人？”

　　“那是。当年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应该算是枭兽里面最有灵性的那种吧，法术又厉害，毛色又漂亮，身材又好，灵性又高，算是枭兽群里的贵族吧，可惜的是，就是学不会变人。也许是老天让她有得天独厚的资本，就会从她身上拿走什么……”

　　姜岚的心不在听老头说什么，而是终于知道，原来那天咕咕掉头而走，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她伤心，她自卑，因为她不会变人。他暗暗定下了一个目标：“前辈，你这么博学多闻，你一定知道有什么珍宝，可以让枭兽变成人形吧？”

　　“你想帮那只咕咕？办法倒是有……只是挺危险。我可不想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老头托着下巴打量姜岚，眼神却好像在宝贝他的小徒弟似的。

　　姜岚一抱拳，低着头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老头：“还请前辈告诉我方法。我会等到有把握的时候，再去试的。”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不过至少得等到你筑基。”老头的眼神突然迷离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东西，“我也是偶然才撞到那边去的。这里应该是九州最靠西的山峰了吧，往西大约十公里吧，你会看到西海岸。西海岸再往西大约一百公里，就差不多是海外跟大荒的边际了。在边际的海面上，有一个秘境，那个地方，我称呼它为鹌鹑境。鹌鹑境是在特定的条件才会开启，而且你见到之后，会遇上一只贪吃的麒麟守在一棵树旁边。那棵树叫做灵华古树，树下有个天然的水潭，叫灵泉。灵泉的最底下，有一大块千年寒冰。那块寒冰是整个灵泉灵力的来源，也是枭兽发源的地方，你从这块冰上面凿一块，给咕咕服下，或许会有用的。”

　　姜岚恍然大悟：“原来那本《鹌鹑境的大麻烦们》，就是你写的？”

　　老头一愣，喜笑颜开：“你居然看过。我原以为这种神话的东西，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爱看。”

　　姜岚想，但是那书封面上的那张自画像，怎么看都比老头英俊潇洒几倍，难怪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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