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倾心

作者:李克用程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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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不出半日,西长街上一幕已传遍三宫六院,事关皇帝,任何一件小事都是后宫里的大事,当初佟玉墨被罚入辛者库,幸灾乐祸的不在少数,年贵妃与齐妃更是落井下石,如此才有玉墨的生不如死,她一回养心殿,景仁宫里的年贵妃并不放在心上,齐妃可难免有些不安心了。
      这一日,裕妃耿氏来翊坤宫做客,出了正月她刚晋升妃位,所生五阿哥又是雍正爷幺儿,颇受皇帝疼爱,地位自然不同一般嫔妃。此时宫里有皇后、贵妃、齐妃、熹妃与裕妃共五位高阶妃子,齐妃李氏是皇后的人,所生三阿哥弘时为胤禛长子;年贵妃靠着兄长的军功而独领风骚,便是皇后也要避让三分;熹妃则与裕妃最为要好,二人靠着两位皇子也在后宫里立足。三派势力成鼎足之势,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佟玉墨的起起伏伏便搅动了一池春水。
      裕妃到时,熹妃正在听弘历背诵功课,今日背的是《后汉书》。胤禛继位后在乾清门内设立“尚书房”为诸皇子读书之地,皇子们每日早晨寅时就要到上书房读书,虽严寒酷暑不辍,一年之中只初一、端午、中秋等节日各放假一日,雍正皇帝还经常驾临尚书房,进行检查、督促,严苛程度可笑而知。
      四阿哥弘历既不是长子,聪慧也比不得五弟弘昼,但胜在“用功”二字,每日总是第一个到尚书房,最后一个离开,自然是三个皇子最少挨骂的。
      “姐姐且让四阿哥歇息歇息吧”,裕妃见弘历背书背得满头大汗,忙掏出丝帕为他拭汗,“弘昼若有四阿哥半分努力,也不必时常被他皇阿玛念叨了”。
      “裕娘娘谬赞,我不如五弟聪慧,只得笨鸟先飞”,没有熹妃准许,弘历仍跪在蒲团上,不敢起身。
      熹妃长叹一声,“起来吧,额娘苛责也是为了你好”。
      “儿子谨遵额娘教诲,不敢稍有懈怠”,弘历这才起身,下殿去了。
      宫女奉上今年的明前龙井,两位宫妃步入内堂,分坐金丝楠木炕榻的东西两边,独留下两宫领班女官画屏与静雾随身伺候。
      “姐姐可听说了,昨日三阿哥遭皇上训斥,说他不思读书,反倒结交大臣”。
      熹妃端起茶碗,饮了两口,“我也听说了,竟然与八爷一党过从甚密,可是昏了头”。
      “依妹妹看,岂止是昏了头,简直要活生生气煞皇上了”,裕妃最恨的就是齐妃,简直是恨之入骨,“姐姐也知妹妹的心思,当年受李氏的欺凌,险些命丧她手,无论如何,姐姐也要替妹妹出这口恶气!”
      “不急,不急”,熹妃安抚一笑,“弘时遭皇上苛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往日看在皇后抚养过他的份上,不过是说几句,这次大不同,八爷一党是皇上恨毒的,迟早要惩办,弘时反倒与他们亲近,可是犯了大忌,所以,妹妹且再等等,依我看,妹妹报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
      “可是,大阿哥走后,皇后就把弘时当成半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况且弘时又是长子,皇上果真下得了手?”
      “妹妹想想当年圣祖爷是怎么对大阿哥跟废太子的?”
      裕妃会心,她入雍亲王府时,只是侍妾,本有心结交同为汉军旗的李氏,不曾想李氏以侧福晋自居,对她百般刁难,后来她有孕,李氏更是痛下毒手,害得她险些滑胎,危难间是如今的熹妃当年同为侍妾的钮祜禄氏救她活命,之后二人彼此扶持才有了今日的局面,“那妹妹就坐等看好戏了”。
      正说着,翊坤宫九品女官春熙进来禀事,裕妃本想回避,熹妃却拦住:“避什么,我这翊坤宫里还有瞒你的事不成!”
      春熙双手按左膝向下蹲身,行请安礼,“回禀娘娘并裕主子,奴婢到鹤音堂,见到女官佟佳氏,女官仍在静养,太医把过脉,说再修养几日就可回去当值”。
      “问诊的是哪位太医?”熹妃问话。
      “是从九品吏目李子诚,出身安徽桐城,本是康熙五十五年的举人,因家传,遂入了太医院教习厅,擅针灸科,据说医术与文采皆不俗,只是不懂逢迎,往日只派寻常差事。这次,怕是太医院院使拿不准万岁爷的心思,才命他前往”。
      短短几句已经说明前因后果,翊坤宫的奴才果然不同别处,这点,裕妃佩服得紧,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赌这一把定是赌对了。
      “佟佳氏可说了什么?”
      “女官说昔日在辛者库,若无娘娘私下关照,怕是不得活命,今日娘娘派奴婢前去探望,她更是感念娘娘恩德,说日后若有差遣,必当为娘娘效力”。
      熹妃点头,春熙退下。
      裕妃忙称赞:“还是姐姐有先见之明,年贵妃与齐妃都是落井下石,唯有姐姐雪中送炭,这一手,妙极!”
      “不瞒妹妹,并非我神机妙算,只是一日在御花园偶遇宁贵人,她说前一日侍寝,万岁爷饮茶时随口说了句“一样的茶叶,如何沏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同?”我琢磨着,想必皇上还念着她,这才让人暗地里照应着”。
      “姐姐不怕那是宁贵人编排的?”
      “宁贵人性子太冷,你几时见她与人亲近过?自马尔泰若曦出宫,属她侍寝最多,她若是编的,无非是想救佟玉墨一命,这个面子,本宫总是要给的”。
      “这倒奇了,宁贵人与她非亲非故的,这两个人何时攀上的交情?”
      “谁知道呢,许是宁贵人动了恻隐之心”熹妃侧过身,定睛瞅着裕妃,“妹妹,你我比不得那几宫的,既无娘家人的军功赫赫,也无皇后的百般维护,更无皇上的恩宠无边,靠的唯有弘历和弘昼,万幸他们两个都是争气的孩子,所以,在这后宫,能少一个敌人就是为两位阿哥的前程多加一份保障,妹妹可明白?”
      “妹妹怎会不懂?”裕妃将手搭在熹妃手心,“这些年全仰仗着姐姐筹谋,咱们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去年就是弘历代皇上祭的圣祖爷,妹妹看得出,四阿哥最得皇上器重,他日必定承继大统!”
      “皇上春秋正盛,谁知以后还有多少阿哥公主降生的,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两位宫妃正聊着,坤宁宫总管太监何清进来禀事。
      熹妃忙赐了绣墩,何清只敢坐一角,禀明来意:年贵妃自丧子之后,积郁成疾久病不起,大将军年羹尧屡次来家书问候,皇帝恩准请来高僧在雨花阁藏经楼做水陆大法事,为贵妃祈福,而皇后凤体违和,此事就交予齐妃办理,法事定在二月初二日龙抬头,特来邀请后宫诸妃嫔赴法会。
      “贵妃欠安,我等下位妃嫔也是心急如焚,只是爱莫能助,请大师来做法事,确是个办法,但愿贵妃能身体康健,莫让皇上与大将军揪心”,熹妃话锋一转,便问:“齐妃姐姐那边,可有本宫能帮得上的?”
      “齐妃娘娘说去冬今春,宫里好几位主子都病着,这次就不劳烦熹主子与裕主子操劳”。
      齐妃的心思,钮祜禄氏心知肚明,无非是怕她抢了功劳,也罢,她正好撇的一干二净,要是出什么事也与她没有干系,“如此,就劳齐妃姐姐费心了”。
      何清不敢久留,寻个由头就起身告辞,熹妃一个眼神,画屏便跟了出去,到无人处,递与何清荷包一个,何公公还想推脱,画屏却道:“公公若是不肯收,我家主子反倒不安心了,说句粗话,坤宁宫的打个喷嚏,这里都要震上三震,无非是求个安稳日子,日后劳烦公公的地方还多着呢”。
      何清面上不好意思,下手倒是绝不拖泥带水,忙将荷包揣进袖中,又瞅了瞅四周,低声道:“还是熹主子疼奴才们,钟粹宫的那位可是动不动就罚的,她宫里的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哎,摊上这么一位主子,日子不好过呀”。
      钟粹宫主位便是齐妃,早就听说她对奴才管束颇严,却不知施以恩惠,画屏想着,这场法会,许是又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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