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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等我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只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从声音中我听出来是珠儿:“夫人,睡了还没有醒。”而后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那你在这儿好好伺候着。我听高翔说昨晚他们赶了一夜的路。”那男子话间未落,一个这几天已熟悉的一个声音,又插了进来:“陈忠,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不禁轻轻一笑,是慕容炫。
只听陈忠说:“回王爷,夫人睡了一天了,我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只听慕容炫说:“她只是昨晚累坏了,珠儿你去厨房让他们准备点清淡的食物。”随着话音,我听到慕容炫掀帘走了进来。
所以,等他进来的时候。我已揽衣从坐了起来,懒懒地依在床上。他一楞,随即笑了:“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就在你在外面说话的时候。”
慕容炫一脸的疲惫,看上去很累。想想也是,昨天赶了一夜的路,今天又忙一天。即便我不知道他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身边当然是会很累的,即使这个君王是你的父亲。
我从床上下来,随意拢拢头发,给他倒了杯水问:“今天怎么样?太子是不是出事了?”
他没有伸手接水,却突然伸手抱住了我,把脸埋在了我的腰腹间,我一怔,却没有再动。
只听他声音模糊地说:“阿若,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心下有一动,有些怜惜,他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在我的时代,他尽情地享受着家人的宠爱,任性地挥洒着自己青春。不用为任何的事情担心,因为自然会有父母替打点好一切的事情。而他却要承受着许多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着的压力,为自己与自己身边人的生存、发展而努力着。
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犹豫了下,伸手在他的头发上轻轻地抚着。
“王爷。”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但只叫了一声但停住了。
我回头,只见珠儿手里端了一个盛食物的托盘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一张小脸绯红绯红的,十分的可爱。
我轻轻笑了,“珠儿,手里拿着什么好吃得?”
而这时,慕容炫也放开了我,抬起头来。只一瞬间,他又是那个温文而雅、沉稳大度的睿王爷了。
我接过珠儿端着的那个托盘,只见上面放了四盘小菜,两盘小点心,还有一大碗的碧色梗米粥。珠儿忙介绍说:“夫人尝尝,这是我们这里的拿手小菜。当年皇上吃了都说好。”
我帮着珠儿往桌上放说:“不错,闻着都香。王爷,想来你一天也没好好吃东西,我们一起吃吧。”
我给他盛了一碗碧色的梗米粥说:“我粥熬得不错,来先喝碗粥。”
慕容炫似乎有话对我说,但我却丝毫不理他,夹起一块色如胭脂的鹅脯放在他面前。从他的神色我就能猜出来,要说得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我决定在吃饱了后再听,省得影响食欲。
慕容炫默默地吃完一碗粥后,抬头看着我,而我正在埋头吃那个豆腐皮小包子,这包子做得不错,洁白的豆腐皮里包上香菇、竹笋、荠菜和成的馅,很是鲜美。我抬头看看盯着我的慕容炫问:“怎么?你想吃?”而后看看盘子,一共四个小包子,已全部被我吃完了。我看看手中还没来得及吃的最后,一脸悲壮地递过去说:“那剩下给你了。”
他生气地别过头,我笑了,放下筷子说:“好了,王爷别生气了。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该先吃饭、休息呀,要不哪来那么足精神去应付呢?先吃饭,吃完了饭,你想说什么我都听;想说到什么进修我都奉陪。”
慕容炫转过头来,轻声说:“我知道。”他夹起我递过去的小包子咬了一口,抬头看看我说:“我有名字。”
我很奇怪地看看他,他当然有名字,人谁会没有名字呢?真不知道这个孩子在干什么?我没有答话,只是夹起一筷子凉拌芦蒿细细尝着。心想,这里的所候与我原来生活过的北方相似,这菜应是产于南方的,据华月寒告诉我,南方应是另一个国家,难道还是进口的不成?
见我没有吭声,慕容炫抓住我的手,看着我说:“我说我有名字。”
我无奈地看着他说:“我当然知道你有……”不对,他如星光般的眸子里,有一丝恼怒、一丝无奈、竟然还有着一些的羞涩,我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孩子是闹这个情绪。
我从他手里挣出来,放下筷子问:“那我叫你什么?小时候你娘叫你什么?小炫、炫炫?”
慕容炫的脸色一沉,有些别扭地扭过头说:“我不记得了。”在那一瞬,我突然想起了那日那绝决的话语,还有那个青色的瓷坛子。
我轻轻叹口气,安抚地拍拍他放在桌上的手说:“我叫你小炫吧。”
他不乐意了:“我比你大。”
我摇摇头:“你比刘巧柔大,但绝对比我小。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29岁了,比你整整大十岁。”
他哼了一声说:“但你现在就是比我小。”
我微微一笑,“那这么办吧,我以后叫你炫。”他不再反对,专心吃起那个小包子来。
吃完饭,我不容他多话,便把他赶进了温泉。慕容炫从温泉中出来时,明显精神好了许多。我正依在靠枕上看让珠儿找来的一本书,那是一本描写围场附近风景名胜的书。
据书上介绍,在这个围场附近一个近二百年的大寺庙灵谷寺,据说这个寺庙的香火曾经很胜,常常有方园百里面百姓都到那里烧香求福,但几经战火,寺庙败落了。但该寺庙里有一个罗汉堂,里面的八百罗汉据说是前朝泥塑高手万妙子所塑,当年据说该寺的罗汉曾经显过灵。
显灵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信的,但这个地方倒是可以找时间前去看看。
慕容炫走过来,探头问:“你在看什么?”
我把书的封面给他看看,而后向床里让让,说:“坐上来吧。”
他有些发楞地看着我,因为虽然我们两人名义上夫妻,但却从来没有同过床。我一笑说:“你如果愿意睡在地上,我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他犹豫了一会儿脱了外衣,坐到了床上。但我还是发现他的耳根有些发红。我轻轻地笑了,没想到一个姬妾满堂的人怎么还这样的羞涩。
等他上床之后,我依在身后的牛皮帐蓬上对他说:“现在你可以告诉,这一天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慕容炫神色一黯说:“你猜得没错,我二哥也就是太子昨晚企图调兵包围围场,所幸被驻守在这里的沙河大营的冯唐将军发觉没有得逞。但太子事发后,便私自逃回了京城,想找人保他。这就是为什么他昨天晚上会突然出现在我府里的原因。据京城来报,太子在今天早上已被抓获。”
我听着这千古以来帝王家里层出不穷的故事,微微皱着眉问:“他是在什么地方被抓的?”
“在他舅舅左相方明珠家里。据说,是左相亲自把他送给前来抓获的羽林军的,而且方相此次也跟着羽林军一起押着太子来围场了。如果不出什么事,明天一早就能到。”
我一笑说:“这位左相实在是很高明呀。”慕容炫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太子是他外甥,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方明珠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与其让别人抓住太子,不如他亲自把太子送来。一来可以保证太子的安全,二来可以向皇上表示自己的忠心;三来这样他还可以以长辈的身份向皇上求情。一箭三雕的好计策,也亏他在那么短时间内能想的出来。”我说。
慕容炫看看我:“你不是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明白了一切了。”
“那不一样,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我就是那个旁观者,一件事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人都很容易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但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就很难保持清醒。所以我才说这个方明珠的确是个人物。”
慕容炫说:“他在我朝的外号叫‘琉璃球’,形容他处事十分的圆滑,而且滑不留手。自从进入宦海几十年来一直都是荣宠不衰。”
“‘琉璃球’好外号,此人的确是太子的一大支持者,看来只要他不倒,太子就有着依靠。”我沉思地说。
下面的话我们都没有再往下说,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我最喜欢与聪明人说话,而慕容炫正是这样的聪明人。
沉寂了一会,我问:“太子此次调兵的起因是什么?”
慕容炫摇了摇头:“这个不太清楚,至今也没有人说。父皇也没有说。其实,我们都很奇怪,二哥这人作事一向不是这么果断的,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此次不知为何会突然出作这么大胆的决定。”
我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说:“会不会是宫闱之间的事情?”
慕容炫先一楞,而后恍然说:“你是说……”
我点点头。
他掀被从床上下来,唤道:“叫陈忠来一下。”
外面有人答应着去了,一会儿就听陈忠在外面说:“王爷有什么吩咐?”
慕容炫绕到屏风前,细语对陈忠说了些什么,只听陈忠说:“属下明白,请王爷放心。明天一早准有回信。”
而后慕容炫面色阴沉地走了回来。我把两人的枕头放好,自己往里面靠了靠说:“好了,现在没什么事情有了,睡吧。”
慕容炫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一天一晚都没有好好休息,想来他也累坏了。而我则因为睡了一下午,如今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草原的夜能听到各种昆虫的鸣叫之声,宛如天籁。听着那些轻微的声间,我也渐渐陷入了半睡眠状态。
“娘,娘,……别过来,我要娘。”突然一个声音把我惊醒,那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无奈。我回头,只见慕容炫似乎作了什么梦一般,在痛苦地捣挣扎着,俊美的脸上皱成了一团。
我伸手轻轻摇他,“炫,醒醒。怎样么了?”但他却没有醒,只是反手抱住了我的胳膊,说:“过来,我要娘。……好疼,娘你怎么不来救炫儿。别……别打我,娘,带炫儿走,虽丢下我。”我轻轻叹口气,任由他抓住自己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说:“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不会走。乖,快睡吧。”
一会儿之后,他渐渐安静静了下来。看着他渐渐安详的睡脸,从他的梦话看来,他的童年除了丧母之后,还一定有着为人所不知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至今也无法摆脱。如果我猜得错,他的童年一定受过某种程度的虐待。我轻轻抚过他的脸庞,如果是这样,真得无法让人相信,一个皇子在童年时竟受过如此的痛苦。我不禁对这位大家嘴里都说好的昊天帝,产生了一丝的怜悯,也许他是一个好皇帝,但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不仅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昨晚很晚才睡着,所以等我醒来时,慕容炫已起来了。隐隐听到他与人在外面说着什么,只见珠儿端了盆水,从外面进来,她见我说:“夫人,您醒了。”
我点点头,下了床。由珠儿伺候着梳洗,正收拾着,慕容炫从外面进来,他早已收拾整齐,换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衫,越发衬得他儒雅、高贵。
但他的脸色并不好,对我说:“刚才陈忠回报,父皇大帐那边封锁的很严,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出来。可许还真让你给猜对了。”
我从镜子里看着他说,“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人能过,我们也能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珠儿手里拿着衣服请我换,我看看慕容炫说:“王爷,请出去。”
他很奇怪地看看我,似乎没有明白我的话,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怎么?王爷想看我换衣服?”
慕容炫突然脸红了,他这种模样,让我不禁一笑。
珠儿很奇怪地看着慕容炫出去,想问什么欲言又止,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她喏喏地问:“夫人换衣服为什么让王爷出去?”
我看着在身前给我束腰带的珠儿问:“难道你换衣服不让男人回避吗?”珠儿的脸如我所愿地红了起来,她反驳说:“可以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是女人我也是,”珠儿还是小声嘟囔着:“可以夫人与王爷是夫妻。”我挑挑眉:“谁规定丈夫就一定有权利看妻子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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