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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第十章:秘密
当我的目光随着灵渊的手移到我面前的床褥上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我之前一直寻找的不对劲是什么。
那张一直被铺在床上的白色长毛毯子被撤走了。我心中一阵轻快,刚才看了半晌,可巧现在就发现了。
我就说,刚才跪坐在那边,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呢,原来是那毯子的原因。先前那毯子极大,铺满了整个床面,上面的毛又长又软,十分舒服,这一换,锦面织云的褥子稍嫌硬,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刚才我顾着要观察那灯台,就从古红木桌子前挪到了床边,现在我偏头去看先前坐的地方,发现靠里面的两桌脚间的床褥似有微微的下陷。
“这珠子是青姐姐病前放进去的,燮宫里只有青姐姐能打开,现下既已打开,那就是说青姐姐一病无碍。”不待我细细研究,灵渊把那颗红色珠子收起来后,向玉乞报告。
我只想着,无碍便好。灵渊此番前来就是为此,任务完成,行礼告退了。结果已出,玉乞说要去向帝君汇报,也出去了。
我心里还念着袖袍里的东西,眼见着是个好机会,就对身后两个打扇的侍女说要喝解暑汤想支开了她们。可她们听完后就愣在那里,面露难色。
我知道,这种事是有专人负责的,怎么样也不会轮到打扇的侍女身上,可我现在不就是要支开她们吗,她们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不见丝毫动作。不等她们开口,我就端出长君的架子,寒着声道:“怎么,本殿使唤不动你们?”
想必我那时的脸色极不好看,她们连头都没抬,一叠声的应着“是”颤颤巍巍的放下扇子就出去了。我顾不得这许多,看着她们出去后,我放下层床上的幔帐就迫不及待的想拿出袖袍里的东西来看。
我坐回古红木桌子前,左右看过仅剩的几个侍女站的很远,加上层层的幔帐,根本就看不到我这边的情况。就悄悄的把手伸进袖袍里,触手一片光滑。摸了半晌也没摸到之前燮窅给我的东西到哪里去了。
我心一凉,那可是燮窅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塞到我手里的,别是被我弄丢了,我怎么给他说啊。
转念一想,要丢也是丢在床上吧,我也没到哪儿去。我弯着腰偏着头在古红木桌子下看,整个锦面织云的床褥一览无余,上面没有任何杂物。
然后,我就感觉我的手就按到了一条缝隙上面。我腿旁的两桌腿之间的床褥下面,约有一指宽。刚才坐在床边的时候我就看见这里好象不对,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
估摸着玉乞和那些侍女还得有一会儿才回来。我站起来轻轻的把古红木桌子移到一边,这桌子本就不大,上面又都是镂空的雕花,连桌面都雕满了青莲。所以轻飘飘的,没多大的重量。
我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把它移开了,从床边把床褥掀开,卷起来一直到堆到里面。
从这床木料的做工和纹理来看,这是个新床无疑,离它完工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年。而且用的木料还是燮宫里不算珍贵的材料,怎么说呢,就算是宫里的侍女房里,也会有这么一件两件这种木料做的摆饰,就是不会有这床这么大的就是了。
而现在,那道缝隙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我面前。从缝隙的接口处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里推式的暗门。就是说,这条缝隙是暗门被打开了才露出这么一点来的。一块可活动的木板被嵌在床的内部,这工艺用的是活嵌,没有嵌死,现在我要取出里面的东西,只需把那块木板推进去就可以了。
这是秘术修习中的一种很普遍的暗门制作方法,最大的优点就是一旦暗门被关上,除了知道暗门位置的人,没有人能发现这里的玄机。接缝处绝对光滑,不使用任何花纹雕刻掩饰隐藏。但是既属于秘术范围,那就不会轻易的被旁人使用,所以说,这道暗门应该是我制作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暗门时,突然感到距暗门开口一寸处有一条细微的凹痕,如发丝般细微,若不是我将手放上来,只用眼睛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而指下,似乎还有凉风浸出来,十分微弱,感觉不是很明显。
看来,这里的秘密还真不少。我瞬间感到了事态的严肃性,全身的汗毛都被调动,精神开始集中起来。手指循着那条细微的凹痕在床板上滑动,想看看这么隐蔽的刻工,到底是在做什么。
那条细微的凹痕从暗门处一直延伸到床边,大概是离床的边缘三寸处就停止了,其末端是一个圆圆的指尖大小的凹陷,比从暗门引过来的那条凹痕要略微深些,但依旧肉眼不可见。
我半跪在床边,指尖摩挲着那个圆圆的凹陷,心中忽地一动,这个凹陷,不就是刚才那颗红色珠子掉落的地方。心有此念,我赶忙起身,想回到刚才我摸那灯台的地方,再确认一下是否真的如我所想。
我刚一站起来,就听见外面侍女们衣带摩擦的声音,不好,她们回来了。我一个翻身,赶紧把卷在里面的床褥翻过来铺好,再把古红木桌子搬回去。做好这些,那两侍女已经走到门口,从层层挂起的金色幔帐中小步走出来。
我又回到古红木桌子前跪坐着,假装没注意她们进来了。一个侍女端着托盘走进来站在床边,另一个也在一边站定,挑开幔帐,把托盘里搁着消暑汤的玉碗端到桌前放下。轻轻唤了声:“长君殿下。”我“嗯”了一声,她垂首低头的退下,和那个已将手中的托盘交给外屋下人的侍女继续在我身后为我打扇。
一看这情形,那事儿现在是做不成了,只好假装等候多时了那消暑汤,拿起汤匙大喝了几口。等这汤一入口我才反应过来我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这燮宫里的消暑汤主攻药效,就是说消暑的效果那是好的没话说,可这味道就差远了。
我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不没事儿闲的嘛,现在这样有不好意思说不喝,可这味道……嘴里一股难受,半含着勺子眼睛四处瞟着看能否先找个地方解决一下,门外传来了玉乞身上玉佩的鸣声,一偏头,心中一急,糟糕了!
因为我发现刚才匆忙之下,我把桌子放歪了。本来这古红木桌子是早就放在床上的,四个桌腿早在床褥上印下了四个印子,刚才我一搬动,忙乱中又没有完全复原,于是四个早先印下的印子都光明正大的暴露在现有的桌腿所印的锦面织云床褥之外。
听着玉乞身上的玉佩鸣声越来越近,我只感觉我全身都僵硬了,坐在古红木桌前,心里焦急十分。玉乞心细如发,这么明显的痕迹她一定看得出来。没有原因的,心里觉得这东西十分重要,一定不能让她发现。
但是现在再去移动桌子不太现实,那样太明显了,反而容易引起她的注意。怎么办怎么办?
我一抬头,已经看的见重重垂地的幔帐后玉乞的那双绣着红花的鞋了。桌子下我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只能这样,没办法了。
“你们这群贱婢,愈发没人管教了吗!”我将手里的消暑汤直掷在床下,又“嘭”的一声把桌子掀了,怒气冲冲的向方才端来消暑汤的侍女厉声道。事出突然,她们吓得一哆嗦,完全都不知道除了什么事,忙跪下来情罪。
当然了,如果直接掀桌子的话,汤淋在床上她们又要收拾半天,我也就没地方躺了。再说只要掀掉桌子达到目的就好,不要搞那么麻烦。我在心里默念,我这也是没办,真是对不住你们了,待会儿被玉乞罚过怕是再进不来这内殿。
听见玉乞进来了,我怒气冲冲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女没转头去看她,金色幔帐被飞出去的桌子勾起半张着,桌子应该是歪歪斜斜的倒在床下,还有一地的消暑汤。
“拖下去。”玉乞冷冷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对外面的下人吩咐,又向我道:“长君息怒,属下调教不周,请长君责罚。”说罢就是躬身一行礼。我心中明白我本就是无故生事的,还谈什么责罚。连生气的缘由都没想好,好在玉乞也没问。
心下暗忖,此时我不好开口,前面的怒气是装的,现在一开口就得露陷,于是也不说话,仍旧垂了幔帐坐在床上。
外面的玉乞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见我没反应,又开口道:“属下先派人将殿内稍作整理。”我还是没出声,她一躬身就退出去了。
我隔着幔帐看着她的背影,手撑在床上,支起我半倒的身子,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来,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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