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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下班之后组里的人决定出去搓一顿以庆祝今天终于没有加班顺便为新组员接风。
薛蓠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安排于是随大流地跟着大家去happy了,到了才知道居然去的是酒吧。
薛蓠不善饮酒,见到这样的排场顿时心生退意,但是叶馨一下班就急着回家亲亲她的小宝宝了根本没有来参加活动,搞得她现在连个同盟军都没有。她捏着手中的酒杯努力往阴影里躲,希望借昏暗的光线让大家忽略她,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
“薛蓠,你是新人总要喝一杯吧。”虞娇一手搭着她的肩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说。
旁边的众人立刻起哄道:“喝一杯,喝一杯。”
薛蓠无法,只好举起酒杯意思了一下。
一个眼尖的人指着她的酒杯说:“薛蓠你耍赖哦,快喝完!”
顿时众人的眼光又注视道到了她的酒杯上。
薛蓠告饶道:“我真的不会喝酒,就放过我吧。”
众人纷纷反对说:“那怎么行,哪有人不会喝酒的,多喝几次不就会了,干了干了!”
说着就有人上来把她手中的酒杯往她嘴边推,薛蓠被逼无奈只好一饮而尽。
顿时众人一阵起哄叫好声。
几杯酒下肚气氛立时活跃了起来,众人自斟自酌的有,热闹劝酒的也有,等到打打闹闹凑成了一团。
薛蓠不愿多饮但无奈大家都以她是新人为由来劝酒,几轮下来即使她刻意每次都只喝一小口也渐渐地有些不胜酒力。
等到散场时薛蓠落在了最后,她扶着额头慢慢走着,下台阶是却是脚下一软,眼看就要跌倒时却被一双手稳稳扶住了。
薛蓠的酒被惊地一下醒了不少,她有些懊恼地抬起头,一声谢谢刚到嘴边却蓦地停住了。
扶住她的人是钟戚。
“怎么是你?”薛蓠脱口而出。说完她便懊恼极了,这欣喜的声调是怎么回事,都怪这该死的酒。
“朋友约在这里聚聚,你怎么会在这里?”钟戚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薛蓠说:“我们同事聚会,那你继续我先走了。”
她刚欲离去却忽然被钟戚拉住了手,她犹疑地抬眼看他,她现在真的想赶快回家,头晕的感觉越开越严重了。
钟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劲,揽住她的手上微微加了力道。
“走吧。”他低沉地说。
“去哪儿?”薛蓠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只好倚靠在钟戚臂弯里。
“我的公寓。你不会想这样回家吧?你爸你妈看到会怎么想?”钟戚淡淡道。
薛蓠觉得他的话有哪里不对劲,但很快就被酒醉拖进了深深的漩涡。
有些事情有情和无情,情深和情浅区别甚深,钟戚打开车门,扶着薛蓠进去时蓦地想起了这句话。
他的人生里扶过不少女人上车,有的是真醉了,有的是暧昧的暗示,但刚刚搂着薛蓠时,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难以克制的温柔。
薛蓠觉得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她听见钟戚说带自己去他家,然后又模模糊糊地坐上了车,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呢,薛蓠的大脑沉重而滞缓地运转着,她仿佛能听见那些脑区运作的嘎吱嘎吱声。很快薛蓠就感到了头疼,她动了动,轻轻呻吟了一声。
钟戚侧过头时就看见她像一个小动物一样蜷缩着,发出低低的声音,觉得又好笑又有些心疼。
在钟戚的记忆里薛蓠是滴酒不沾的。刚开始以为是家教严格的缘故,毕竟圈内人都知道,薛夫人沈慧娴是书香世家之后对薛蓠管教严格也是秉持家训,但后来钟戚才发现,薛蓠是真的不爱喝酒。
那次是在高三时初中同学聚会过,四十几个同学一共干掉了三箱啤酒。啤酒是助兴的好东西,也不容易醉,高三的男生正是好勇斗狠的年纪,聚众斗殴没机会做,聚众斗酒总是可以的,至于女生也都或不服输或好奇的喝了点,只有薛蓠一直在喝果汁,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我行我素。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呢?在那些没有他参与的时光里,她遇见过怎样的人,做过怎样的事呢?
钟戚看着薛蓠白净的脸,才半瓶就醉成这样,看来即使学会喝酒了也没怎么多喝过,不知怎么的,这个发现让钟戚有那么一点愉快。
“无论你以前遇见过怎样的人,今后一定是我陪在你身边。”钟戚侧过身,一个吻落在了薛蓠的额上。
***
驱车回到公寓,将车在车库里停好,钟戚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替薛蓠解开安全带,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和腿弯,一把将她抱了出来。
薛蓠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清醒了些,努力集中意识,想看清面前的人:“钟戚?”
“嗯。”钟戚的声音异常得温柔。
“你干嘛抱着我?”钟戚被这话问得一顿,低头去看她,她似乎不抗拒被他抱着,依旧乖乖地在他怀里,表情软软的,眼珠子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水润润的,现在正不夹杂一丝杂质地看着他。
钟戚的手紧了紧,温声说:“因为你喝醉了。”
薛蓠好像有些懂了,乖乖地点点头,全然信任地缩进了他的怀里,顺便攥紧了他的袖子。
钟戚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化作了无奈又宠溺的叹息。
钟戚抱着薛蓠进入主卧,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薛蓠在软软的床上扭了扭,很快在半梦半醒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舒展眉头,放心地睡去了。钟戚轻轻地帮她脱掉鞋,盖好被子,然后关上房门,自己去了书房。打开手机,果然——一堆的未接电话,全是陆梓睿的。他正准备回电,陆梓睿又打过来了。
“喂,我说你溜哪儿去了,说好了今天陪哥们玩玩的?”陆子睿还是一副没正行的腔调,周围是嘈杂的声音,还能听见有人在吼“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看来他们在自己离开后又转战KTV去了。
“我有事,来不了了,你们玩吧。”钟戚答得很随意,今天一起聚的都是相熟的好友,俗称富二代,富三代,大家年龄差不多,也没必要说那些客套话。
“听起来心情不错嘛,看来是见色忘义喽?不会……是薛蓠吧?”陆梓睿大胆猜测。
“……”
“哇哦,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怎么,今天晚上欲成好事喽?哥们我祝你……嘟,嘟,嘟……”
“卧槽,居然挂我电话,钟戚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酒吧包房里陆梓睿愤愤地盯着被挂的手机,对旁边的杜鑫郁闷地说:“钟戚会情人去了!”
“不就是被钟戚始乱终弃了嘛,来,哥哥带你看美人!”杜鑫一脸调笑地说。
杜鑫的父亲与陆父,钟父是商场上的合作伙伴,杜母又和陆母是表姐妹,所以严格来说杜鑫还是陆梓睿的表哥,他和陆梓睿从小认识,又通过陆梓睿认识了钟戚,但显然男大不中留,自从上初中认识钟戚后,陆梓睿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鑫哥哥长,鑫哥哥短的,一天到晚钟戚如何如何,搞得杜鑫一股子醋劲,好久才接受现实。
“滚!”陆梓睿一脚踹开粘上来的杜鑫,严重觉得自己交友不慎。
书房里,钟戚掂了掂手机,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看了看时间,钟戚打开电脑,准备收一下邮件,忽然听到卧室隐约传来声音,他不由地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
钟戚打开房门,冲到薛蓠床边。薛蓠依旧陷在深深的睡梦里,只是像是被梦魇住了,睡得很不安稳,秀气的眉紧紧地攒在一起,嘴里喊着些什么,身子也不安地反侧。
钟戚小心地用右手揽过她的肩膀,扶她坐起来,左手轻柔地抚摩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不怕不怕,是做恶梦了,醒来就好了。”
薛蓠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大概是刚从沉睡中醒来,表情仍有些呆呆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钟戚。
“钟戚!”薛蓠盯着钟戚看了半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进了钟戚怀里。
她刚刚又梦到了自己刚到美国的时候的日子。
那一天她在Broadway听完歌剧出来,钱包被人偷了,等警察过来检查证件的时候她才发现,更不幸的是她的护照什么的都在钱包里,警察见她拿不出有效身份证明,怀疑她是非法入境,把她带进了警察局。薛蓠坐在警察局里又慌又害怕,在国内的时候,就算沈慧娴对她家教严格,但怎么也是千金大小姐一样养大的,哪里碰到过这样的事。那时候她的口语还不是很好,看着周围的警察来来去去,她不知怎么的没想起爸妈反而想起了钟戚。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而现实是薛蓠连开头都没猜中,事实证明英雄从来不会脚踏七彩祥云地来到她身边,最后过来的是大使馆的人,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锃亮的头皮仿佛在极尽所能地嘲笑她的妄想。使馆的人调出了她的档案,向警察局做了证明,薛蓠在离开警察局那一刹那,突然间有所明悟,世间种种,皆是虚妄。
但这次钟戚居然出现了,薛蓠迷迷糊糊地想,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慢慢地,她全身泄了力道,伏趴在钟戚胸口,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小声抽泣着,只觉得委屈得不行,仿佛这些年的难过全聚在了今天想要发泄。
其实摸到手边真实的触感时,她就已经有些清醒了,但她却忽然想任性一回,借着酒力,假装自己意识模糊,贪恋一下这样的怀抱,钟戚的怀抱这些年有没有其他女人享用过呢,一想到这个可能,薛蓠觉得心都疼了。
钟戚感到自己的胸口湿了,薛蓠的眼泪烫得给他带来了一种灼烧的感觉。虽然她没有说,但钟戚隐约能猜到她梦到了什么,心疼,后悔,自责的情绪像排山倒海一样涌来,钟戚低下头,一遍一遍地亲吻着薛蓠的额头和鬓发,压抑着痛楚:“小蓠,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薛蓠听见钟戚低沉的嗓音,本来已经要止住的眼泪又没法克制地流了下来。人就是这样,受了伤没人看见,咬咬牙也就只好自己受着,但当有人关心时,一点点的小事都觉得难过得不行,借机博得怜悯好像是每一个人的本能。
“你有没有这样抱过其他女人?”薛蓠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答案,却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她当然知道往事不可追,也不是一定要那么自虐,只是在这样的时候,她难以克制这样的冲动。
“没有。”钟戚的回答简洁,毫不犹豫。
薛蓠觉得自己又想哭了。
“小蓠,我只爱你,也只会这样抱着你。”钟戚温柔地抚摩过她脸上的泪痕,又挑起她的下巴,一个吻落在她湿润的嘴唇上。薛蓠嗅着钟戚安定的气息,耳畔是他坚定的心跳,忽然想要把这些年没机会流出来的眼泪一次性流个干净,便哭得越发厉害了。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薛蓠的哭声,时间似乎也变得粘稠而滞缓,不知过了多久,薛蓠的哭声低了下去。钟戚看着怀里的女人,心里又无奈又宠溺: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哭着睡着了。又看了看她攥住自己衣服的手,试着把衣服拿出来,薛蓠像是感觉到了,动了动手指,把衣服攥得更紧了。钟戚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床头休息,让薛蓠继续靠在自己怀里睡。
由于姿势的原因,钟戚睡得并不熟,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怀里的薛蓠仍在熟睡,只是从趴在他胸口变成了枕在他腿上。钟戚想象了一下薛蓠醒来看见这一幕的表情,不由地坏笑了一下。到底是不忍她那样窘迫,他小心地把她搬开,让她枕在枕头上,这次薛蓠很乖地任凭摆布。钟戚替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她精致的眉眼,好像要补上这些年没有看到的那无数次,又像要把她的样子刻在脑海里。他伸出手,用指头轻轻顺过她的眉毛,她的头发,只觉得岁月静好。
天光一点一点地变亮了,薛蓠似乎被透过窗帘的光线影响到了,不安地蹙了蹙眉,抬起手,翻了个身,背对着阳光继续睡。钟戚算了算时间,觉得薛蓠快醒了,于是起身离开了房间,准备去买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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