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恶魔
金梓靠在软榻上,黜着眉峰将手上的茶杯慢慢转着。许多东西混乱地在她的脑海里,她努力地试着理出头绪。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她实在没有什么线索。安宜方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做“帝文城”,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这个时代的京城,而欧阳城的府邸应该就在帝文城。他说他是要“护送”欧阳梓回太傅府,但他分明是在押解她!
思绪翻腾之间,一阵不安忽地席上心头,知觉背后凉风微作。她蓦地攥紧手中的紫砂杯,屋内异常的安静。
她猛然从圆凳上站起转身,右手随即将茶杯掷出。只见一个白衣人迅疾闪身,只是须臾又稳立在她面前。
金梓心内大惊,顾不上去想自己古怪的敏捷身手,连忙张口大叫。只是还未出声,穴道已被封住。慌忙扫视间,金梓才发现两个丫鬟均已软趴在圆桌上。烛光昏昏映在来人的脸上,棱角分明。安宜竺!
“欧阳小姐,宜竺冒昧来访,望请勿怪”,安宜竺带着笑,眸子在夜色中尤为清冽。话毕,他快手解开了金梓的穴道。
他是怎么进来的,她竟没有一点察觉!
“你...”她微张着嘴,惊愕失语。
“宜竺此来,是想问姑娘一个问题。”虽是不请自来,却也彬彬有礼。
金梓揉了揉肩头痛处,心神稍安,问道:“什么问题?”
“姑娘真的是欧阳梓?”
金梓心下一惊,呼吸骤停。安宜竺牢牢凝视着她,深湖般的眼睛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女人的有时候理智总是被感觉所埋没,恰如此时的金梓。她还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他眼中移开的时候,口中已经滑出了答案:“不是。”
安宜竺点了点头,带着难测的笑意:“难得姑娘如此坦诚,宜竺有一言相劝,不知姑娘可愿一听。”
见他平静无波,金梓悬壶略定,随即道:“请讲。”
“安宜方三岁能射,七岁精骑,十四岁时曾手擒大盗。姑娘韶华正盛,莫要白白赔上性命。”
这番话突兀至极,好似他全然知晓金梓要在安宜方身上下怎样的“功夫”。安宜竺为何来说这些话,金梓不得而知,其话中的意思却不难明白。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人并无恶意。金梓沉思片刻,缓缓道:“我无处可去。”
“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若我没猜错,姑娘是从西方瑞阳城来的吧?”
说话时,安宜竺的眼神忽转锐利,金梓心下一紧,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见她神色警戒,安宜方眉峰顿舒,瞬间已转为然神色。很久之后当他明白真相的时候,他才怅然感叹。这个小小的误解,改变了多少的事情。
然而此时的他,却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如此便烦请姑娘转告凰羽公主,东洛之事,自有东洛人处置。凰羽公主有如此闲心,想必北疆战势早已稳固,铁矛怕是不再需要了。”
话音未落,安宜竺已经飘身离去,金梓转身时,只看见空荡荡地开着的木窗。
金梓缓缓走到窗边,凝望着如墨的夜色。凰羽公主、东洛、北疆、铁矛。这里果然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年代。
“蠢材!”随着一声怒喝,房门被大力踢开。安宜方疾步走了进来,身后是祝升和两个执剑的侍卫。望见金梓的时候安宜方的神色稍安,他立在香几旁边,谨慎地环顾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洞开的窗户上。他抬脚慢慢向金梓走去。
他眼睛微微眯起,眸子尖锐如狼豹一般,迫得金梓不敢喘息。
“是谁。”他的声音冰冷,就像回到了那个黑窖中。
金梓默默攥紧襦裙,方才与安宜竺的谈话定不能让他知晓。“我只是想开窗看看外面。”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自然。
“哼”,安宜方却忽地轻笑了一声。他缓缓坐在软榻上,顺手把玩矮案上的茶杯。这正是方才金梓扔向安宜竺的那只,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放回去的。“在你进这个房间之前,所有的窗户就已经从外面装了金丝万闸锁。”
金梓身子一僵,只听安宜方继续说道:“来人能开得了金丝锁而不惊动警铃,必是位绝顶高人。他没有将你带走,有三种可能。第一,他是你的主子,吩咐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第二,你是他的主子,他来向你请命。第三,他与你或你的主子合作,来这里与你交换消息。”
安宜方的语速不急不慢,说话时眼睛锁在金梓身上。
金梓望着安宜方冷如寒冰的眼睛,心下一阵莫名的痛:“原来全是你的圈套。”
一丝晦涩不明的东西从安宜方的眼中闪过,转眼即被淹没。“说吧,你为谁办事。”
金梓沉默无语,只觉心底似被抽空了,无力再做挣扎。她抬起疲惫的眼,低声道:“我累了,如果你要杀我,请快些动手。”话毕兀自向纱帐床走去。
没有什么比无视更能惹怒一个男人,此时的安宜方也是一样。只是一个闪身,他已经挡住金梓的去路,右手紧紧握住了她的下巴。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他微仰着头睨着金梓,手上加大了力道。
金梓强忍着痛楚,皱眉回视着他,带着让安宜方久久不能辨别的情绪。一时间屋子里落针可闻,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尤为清晰。
安宜方的眼神由震怒到疑惑,最后全都灰暗了下去。他松开了手,转身向着祝升,沉声道:“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启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