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之心

　　[当刻印之针转完一圈的时候……]

　　[契约者会被推落阿嵬茨的最底层！]

　　“奥兹？”黑鸦走到蜷缩着的奥兹身旁，“有什么事吗……？”

　　[若要解除刻印，只要妳死掉就行了！]

　　奥兹抬头，惶恐地看着黑鸦。

　　“……”黑鸦同样是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唔——唔？”将胸前的衣服拉了拉，露出笑容，“没什么事啊。”

　　[真是个叫人恶心的小鬼！]

　　“？这是什么？”艾莉丝捡起地上的一束花，有信封从里面飘出。

　　“呀呀，那个……”奥兹想起了昏倒前看到的那个女孩，“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可爱女孩子拿着的吧？”

　　艾莉丝对着花边想‘好香啊……’边流口水。

　　黑鸦捡起漂在地上的信封，“文森特……”看着信封后面的署名喃喃道。然后拆开拿出里面的信。

　　“！”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黑鸦睁大了眼睛。

　　“……什么？是谁寄来的……？”奥兹凑上前去看。

　　艾莉丝在一旁咬着花瓣。

　　“不……没什么……”黑鸦把信折了起来，“——先不管这个，你们也饿了吧？我们去买晚饭的材料吧。”

　　黄昏的集市：

　　黑鸦走在最前面，双手插在口袋，“关于我们看到的黑兔子的记忆，布雷克现在正帮我们调查。所以我们现在要现在家里等待。”

　　“嗯……”奥兹回头看着被乱七八糟东西吸引的艾莉丝，紧跟着黑鸦。

　　“而且我……之前也有很多话……没机会和你说……”

　　“嗯……”

　　“喂，奥兹，看见了吗！？那边有看起来很好吃的肉啊！！”艾莉丝窜到奥兹面前，指着后方兴奋地说道。

　　‘肉……’被艾莉丝打断话的黑鸦呆在原地。

　　“什么什么？想吃吗？？”奥兹同样是兴高采烈地诱惑着艾莉丝。

　　“……唔……嗯……”艾莉丝抓紧奥兹的袖子，认真地盯着奥兹，露出难得的符合她年纪的小女生撒娇的表情：“我想吃……啊……”

　　“不行！”黑鸦果断地拒绝。

　　“为什么？”艾莉丝抓紧了拳头。

　　“买材料自家做比买现成的更便宜啊！”黑鸦双手交叉，一副‘这是常识吧！’的表情。

　　“哼……你这个胆小鬼……”艾莉丝咬牙切齿，“算了，我自己去抢回来。”把手指掰得‘嘎嘣’响，一副‘男子汉’的气概。

　　“等等！！”黑鸦在后面大声呼唤，“我知道了！我买给妳就是了！！”

　　大获全胜！艾莉丝喜滋滋地跑过去了。

　　黑鸦回头看看坐在一旁的奥兹，奥兹露出笑容：“我没关系的。我在这儿等着吧。”

　　“……”黑鸦走到奥兹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介意布雷克说的事啊！”看着奥兹没有反应，黑鸦更是激动了，“那家伙常常无意之间挖苦人！我在这十年里也不知道被他挖苦了多少次啊——”

　　“小基。”看着黑鸦有趣的反应，奥兹微笑，“我没事的，快点去吧！”

　　“……”脱下自己的帽子戴在奥兹头上，“我很快回来。”

　　[……]奥兹紧紧地拽着帽子的边缘。

　　[我介意布雷克说的话么……？]

　　「你究竟在哪儿？」

　　[我明明连他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究竟是什么把你扭曲到这个地步——」

　　[——扭曲？]拿着帽子单手撑在膝盖上。

　　[没有……什么东西把我扭曲啊！]

　　[因为……]

　　[我在那时候……]

　　[应该已经完全克服了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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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奥兹那儿听说了，你好像也没有记忆吧？”

　　“啊？”黑鸦回头不爽地盯着艾莉丝。

　　“果然是这样吗？父母的事也不记得了吗？”艾莉丝抱着一大堆的食物，嘴里还塞着一个鸡腿。

　　“……为什么要问那个？”黑鸦一边付钱，一边应付着老板问的‘真是可爱的妹妹！’的问题，一边想着‘尽说些多余的事……’

　　“——不为什么。”擦擦嘴上的残留物，“只是，我在想父母是怎么样的东西罢了……”

　　“……”

　　艾莉丝的身体在颤抖。

　　“我问你，黑鸦……”抱着吃的，艾莉丝走在前面，“如果说诞下生命的是父母的话……那我们存在理由，也是因为父母吗？”

　　“…………不知道啊！”

　　“……”艾莉丝咬牙，“我真是个傻瓜，竟然会问你！”抛出一根骨头，“算了！之后我再问奥兹……”

　　“别问他！！”黑鸦突然的叫喊声都引起了周围行人的注意，但他却仍旧不在意地皱着眉头继续说：“在奥兹面前，别提他的父母……！”

　　“……为什么……”

　　“什么也别问，你这只笨兔子！”黑鸦显得都写激动，“那对奥兹来说是很敏感的话题啊！”

　　“什么？”

　　“妳这个……”黑鸦攥紧拳头，“灵体是没办法明白的啊！”

　　“……哈，你说奥兹……敏感……？”艾莉丝瞪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家伙可是在堕入阿嵬茨后，还可以悠闲地吃着饼干的家伙啊！啊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他的脑袋掉了五六根螺丝！！”

　　“你这混蛋……！”

　　两人大声的争吵明显引起了路上行人纷纷注目。

　　“你也是一样吧！为什么会想追随那种嬉皮笑脸的小鬼？”

　　黑鸦咬紧牙关，一掌拍上艾莉丝后面的墙，将她夹在自己和墙面之间，“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别侮辱我的主人！”

　　艾莉丝倒是一脸坦然，还双手交叉一副自在样，“唔……那没法子了，说来听听吧！”

　　“咦……？”

　　“换言之，你刚才的意思就是「知道了的话便可尽情嘲弄他」吧？”艾莉丝东张西望了一下，找了处由箱子堆积起来的高高的地方爬上去，坐在最高的顶端，左腿搭在右腿上，双手交叉，一副兴致高高的样子，“虽然我对仆人的往事没什么兴趣啊！不过如果你怎样也要说的话！！！我也可以听听的吧？”说着还特意加重‘如果你怎样也要说的话！！！’这几个字。

　　“……”黑鸦现在可是全身青筋暴起。

　　“而且，现在先听你说的吧……”艾莉丝摆出刁钻的明显欺负黑鸦的口气，“便可省下问奥兹的功夫吧？”

　　“妳这……”听着艾莉丝‘嘿嘿嘿嘿嘿！’的笑声，黑鸦皱着眉头，脸上黑线加重，“混账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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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兹坐在原地四处张望着，心在想着‘他们两个很慢啊！’‘不知道有没有可爱的女孩呢！’。

　　“哇？住手！还给我！”

　　“哈哈！你们看……”一个人手里拿着打开的怀表，对着另一个胖一点的从身后制住一个小男孩的人和其他的人说：“这家伙带着母亲的照片四处走啊？贵族的少爷还真羞家啊！你们知道吗？这家伙的父亲为了还债，每天都在疲于奔命啊？”

　　“……别吵笑……我父亲！！”小男孩挣脱了钳制，扑向那个拿着他怀表的孩子，过的的撞击使怀表脱手掉在了地上。

　　“咦？好像很好玩啊！”从地上捡了起来，奥兹握着怀表走了过去，撑在墙上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可以让哥哥也参加吗？？”

　　“吓……？”

　　“你是什么人啊……”

　　奥兹嘻嘻地笑着，“我是刚好路过的邪恶朋友—— ♡ ”不过马上又换上一脸可以和布雷克媲美的邪恶的样子，“可是，你们啊，完全不懂得如何欺负人啊！”匆匆走上前去，“要做的话，便要做得更彻底啊！！欺负人可不是这般幼稚的啊！”一手拍在墙上，将刚才的小男孩逼在角落，拿出私藏的小刀，摆出阴森的表情，“至少要用刀子剥下他的指甲啊！”

　　“！！？”

　　“指甲……！？”

　　“嘻嘻嘻嘻……我……我来示范一次给你们看……”奥兹舔舔刀刃，露出罗刹般的表情，“要……要给我哭得好听一点啊……？”

　　“啊……呜呜……”被奥兹按着的孩子往墙里拼命地钻。

　　“哇——！！！”

　　“喂，别丢下我逃走啊！！！”

　　刚才还在嚣张的一群孩子像逃命似的跑开了。

　　“咦？等等……”

　　“唔！！”被奥兹按住的那孩子伸出双手挡着脸，眼角都挤出眼泪来了。

　　！？

　　奥兹慢慢撕下包在刀刃上的箔纸，露出了里面的巧克力，“……”牙齿咬着尖端掰断，笑嘻嘻地看着小男孩，“要吃吗？”

　　“啊——你的母亲是个很漂亮的人啊！”

　　“嗯！”与奥兹并排坐在地上，“不过已经死了……她是个非常温柔亲切的人啊！”

　　“……你寂寞吗？”奥兹摸摸小男孩的头。

　　小男孩努力地摇头，“不——因为我有爸爸啊！”用手指戳着脸，“自从我的家……「没落」了以后，便住不到大屋了。虽然家里变得紧迫，侍从也不在了，……不过，”男孩洋溢出幸福的笑容，“爸爸比以前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我了！所以，我不会寂寞的！”

　　“……”奥兹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吗……”更加努力地抓着小男孩的头发。

　　“嗳嗳，那哥哥呢？”

　　“唔？”

　　“哥哥的爸爸和妈妈……”小男孩充满期待的连在奥兹眼前放大，“是怎样的人？”

　　“……”霎时间周围安静了。

　　“……？”

　　“……我的母亲，和你妈妈一样都已经不在了。——至于父亲……”紧紧抓住扣在地上的帽子，“父亲呢……”拿起帽子戴在头上，“我已经连样子也记不起来了。”此时的奥兹蜷缩在墙边，看上去很是孤独寂寞。

　　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张折得很旧的照片递给奥兹，“这是我的爸爸。”

　　奥兹凑过脸去，“呵——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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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爸爸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小小的奥兹经常问身边的仆人。

　　仆人蹲下身子，告诉奥兹：“老爷是个大忙人啊！不过……如果少爷听话的话，他一定会回来称赞你的！”

　　“嗯！”小小的奥兹脸上洋溢着笑容，“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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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哇……”基尔端着茶走进了书库，看到了堆在一旁厚厚的几本书，“少爷……你已经把这些全都读完了吗？”将潘子放在另一张桌子上，“虽然热心学习是好事……不过请你也要休息一下啊！”

　　“什么嘛，基尔，你那么想我陪你玩吗？”奥兹抬起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基尔，“放心吧，我之后会会再欺负你的。”

　　听着奥兹发出的‘嘿嘿嘿嘿嘿嘿嘿！’的笑声，基尔后退了一步，“请不要啊！”

　　奥兹仍旧在看着书，“……”基尔颤抖着将茶杯放在奥兹旁边的桌子上，“如果……你今年能和老爷见面便好了！”

　　“对啊！”奥兹拿起一旁的茶杯，眼睛却没离开书本，“所以不趁现在快温完书可不行啊！”

　　“少爷已经够努力了。”

　　“还不够啊！”‘哗啦’翻开一页书，“当你还能简单地说出「我在努力」的时候，正是你还很放纵自己的证据！那样子……根本不算努力！”品了一口茶，“嗯。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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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鸦靠在墙上抽着烟，“——虽然平时的样子很孩子气，但奥兹有的时候也对自己很严格。我以那样子的奥兹为荣，是那么地耀眼……不过，同时间……我亦感到某种难于以语言形容、像是危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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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扯紧了的紧张丝线断掉的一刻……]

　　[奥兹的心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然后，我所担心的事变成了现实，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宽敞的房间内，奥兹一个人抱膝蜷缩在一张椅子上。

　　“我问你，基尔……为什么爸爸会讨厌我……”

　　“少爷想知道的话，便去问问他啊！”

　　“不要！”奥兹扶着额，“我……很害怕会知道真相……”

　　“……我明白了！”基尔激动地抓着奥兹的双臂，“那么我去问老也吧！我回去确定侍从他们的传闻是假的！”说着拿起奥兹扔在桌上的花跑了出去。

　　“基尔！”

　　基尔小心翼翼地捧着花在宅子里面穿梭。

　　[父亲没可能会讨厌儿子的……]

　　[因为，]

　　[所谓双亲，]

　　[该是像奥斯卡大人那样，是只要陪伴在身边便能感到安心的存在——！]

　　[那时候，]

　　[如果不是我做了多余的事，]

　　[事情便不会变成那样子了……]

　　“少爷他……打算把这束花送给老爷……”在后面追着的奥兹听到了不远处基尔的声音，“……求求你，请你……拿着这个去见见少爷吧！那样做的话，少爷也能安心下来……！”

　　“真烦人！”

　　“为什么！？”基尔抱着花努力地恳求，“少爷他——不是你重要的儿子吗？！”

　　“重要……？”那个穿着一身黑，还戴着高高帽子的男人，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一把抓在花上，将奥兹亲手准备的鲜艳的花朵全都撕裂拉扯下来，“那种孩子……没有生下来就好了！”

　　“咦……？”被男人的话震慑住的基尔，激动地抓住面前男人的披风，“那是……那是怎么回事？老爷！少爷一直为了你——！！”

　　“！！”基尔紧紧抓着的手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挥开了。基尔倒在地上，拿着枪指着他，厉声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侍从打算对主人提出意见吗？”

　　“……”诺诺弱弱的基尔难得勇敢地为了它的主人反抗。握紧拳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面前的人怒吼：“很可惜……我的主人并不是你……是奥兹少爷！”

　　“……唔！”一直站在一旁的奥兹不知所措了起来。

　　“——算了，带他滚吧！”那个作为一家之主的高大的男人，打发似地对着手下说道。

　　“是……”

　　“请……”看到基尔要被几个人拖下去了，奥兹急匆匆地冲上前去，拦在基尔前面，“请你等一下！请不要辞退基尔！”

　　“少爷……！？”

　　“求求你！”奥兹将手伸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也就是他的亲爹，“爸……”却在还没有碰触到的时候被眼前的男人用力地挥开了。

　　“别碰我！污秽不堪！”

　　“少……少爷……少爷！！”

　　此刻，奥兹的心有如地上的花朵般，支离破碎。

　　[之后那三天，]

　　[我都被困在大屋的地下室里。]

　　[后来，我被奥斯卡大人就出来，]

　　[便立刻赶到奥兹那儿，却看到……]

　　奥兹坐在沙发的一角，身边放着几本书，手上还翻着一本书。他看到基尔，抬头很平静地微笑着，“嗨，基尔巴特。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你没事吧？”

　　“……为……什么……”基尔的眼角渗出了泪水，他跪坐在地上，“全部……！都因为我……我……少爷……都是因为我……！！”

　　相比过于激动的基尔，奥兹却显得过于平静。他慢慢走到基尔身前，蹲下，“听我说，基尔。我想通了。在你不在的这三天，我一个人一直在想。所以，已经没所谓了。”奥兹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静地过分，眼神也空空的没有丝毫涟漪，“由最初开始，便是这么一回事啊！”基尔还在不断地抽泣，奥兹捂住自己的脸，放开，然后露出微笑，“我没事的！”

　　[只要，接受一切就可以了！]

　　[只不过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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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鸦继续撑在墙上抽着烟，艾莉丝已经移坐到了地上。

　　那个还绑着绷带的手手指上夹着的烟蒂已经燃烧了近半，烟向上升腾的同时烟灰在向下飘落。

　　“……有点……说过头了……”

　　“……”抱着苹果含在嘴里，艾莉丝没有说话。

　　“好了……差不多要回去奥兹那儿了……”

　　“！？”黑鸦回过头来，艾莉丝丢掉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转而捂住自己的鼻子，“……很臭！”

　　“吓！？”黑鸦也伸手挡在了脸的前面。

　　“虫的臭味。是曾在阿嵬茨嗅过的气味！”

　　“！”

　　“就在这附近……连灵体的气味也隐藏不了，真是愚蠢的契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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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奥兹和小男孩高兴地说着什么的时候，奥兹看到一个女孩向这边走过来。

　　“你是菲利普·卫斯特吧？”白发白靴和蓝衣，身材娇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咦——！？你不就是送花的——”奥兹从小男孩身后窜了出来。

　　“艾可是侍奉于奈特雷伊公爵家的人。”仍旧是没有表情地说着，“奉我主文森特大人之命，来带走这孩子。”二话不说地挥舞手臂，从袖子中露出刀锋，刀尖对着奥兹，口气盛气凌人，“请你合作点把那孩子交出来。否则，我将之视为妨碍公务执行——在这儿将你消灭！”

　　“竟然在这种地方重遇……难道……这就是……”奥兹喜笑颜开，“命运！”

　　“你是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