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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十二月一日,校庆。很不给面子的,外面正在下瓢泼大雨。
全班齐刷刷地搬着个小板凳来到了体育馆。很挤,但是又很没办法。赵欣婷看着我说:“救命,大门关了,这样要逃出去就更难了!”
我侧过头看了看体育馆紧闭的大门,突然想到了aiko小姐《三国駅》的PV里站着的地方,确实跟这里有些相似呢。
表演节目的次序是从低年级到高年级,从F班到A班。我知道学校为什么会这么安排,因为往往第一个节目还有人看,但是谁能精神勃勃地看完……
一六得六三六十八……
谁又能精神勃勃地看完十八个节目呢?肯定早就睡着了。
于是他们将头顶闪着天使光圈的我哥哥李漠匀的节目排在了最后一档。真是奸诈狡猾!
我哼了一声,赵欣婷转过头看我,说:“你哼什么呐哼,猪都没你能哼!”
“发泄一点我不满的情绪可以不?”
“你还没告诉我李漠匀上次在林莎兰Party上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呢。”
我一想起上次的事情就觉得胃疼,我捂住胃,摆摆手道:“莎兰姐带了男朋友来。”这一句话我想赵欣婷该明了了。
果然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这些天怎么没见你和焚香在一起?”
被这个问题给激到一惊的我险些从板凳上跳起来,“你、你问这么干嘛?”
赵欣婷显然没我那么紧张,轻松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你不是喜欢焚香么?”
“你别瞎说。”我红了脸。赵欣婷嗤笑一声,“切,你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个样子,我都不好说你!到现在你跟我说你对他没意思,你干嘛啊?当我脑子梗塞啊?”
我叹了口气,要跟赵欣婷说我发现焚香跟贩卖那个有联系,我还真说不出口。
可是我和焚香的关系确实也尴尬到快令我窒息了。
对焚香产生恐惧是真的,对焚香产生无穷的好奇也是真的!
焚香的一切对我来说像个神奇的宝藏洞,每时每刻都能遇到惊奇。
我不顾周遭同学异样的眼光狠狠地搓着我的头发!
一年级的表演终于完毕了,当播报员站在台上说着:“下面有请二年F班的同学为我们表演节目!”时,确实我的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想到焚香绝对不会把这次校庆放在眼里又低下了头。
很快钢琴声从台上那边飘过来钻入我的耳朵眼儿里。赵欣婷用手肘捅我,说:“快看,你的梦中情人。”
她的声音不小,引来一些人的侧目。
可是我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在台上弹奏着白色钢琴的人……
该死,那不就是焚香吗?
他弹奏的是什么名曲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经常听到的那种。
“《致爱丽丝》。”赵欣婷突然说道,我转过头看着赵欣婷,赫然发现她对焚香也没那么厌恶了。难道这就是脸的作用么?
我支吾了许久,才问道:“我不知道他会弹钢琴,而且……”而且怎么也无法把他和白粉或者钢琴这两种东西联系起来。
“李漠匀是上一届雪翎杯的第二名,第一名就是他。”赵欣婷解释道。
接着,我看向焚香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以前金莉安刚刚打完群架的时候,她的袖子被扯烂,衣服上还沾着血。她特豪气地对我说:“妍啊妍,人都是有两面的。一善一恶,我就是喜欢打架,可是我对小动物又特别有爱心。人都是矛盾的。”
是的,我也矛盾了。
焚香弹奏到高昂处,手指飞快得就跟我在玩儿网游时的手速一般……(什么破比喻!)
然后他弹完了,有个女生捧着一大束花上台来献给他。焚香绅士般地接过,对她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他面向观众,嘴角微抬,勾起一丝邪笑,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邪恶的计划。
说实话,那个表情真的挺欠揍的……我的手突然痒了起来。
我恍惚地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焚香,犹如第一次见面时他嘲笑我对着他流口水。这家伙分明是自恋到不行的人。
我在心里这么想,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接着我渐渐发现焚香的眼神,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马上笑不出来了,甚至有些想低下头。
“李漠妍,低着头干什么?”
呵呵,呵呵……我真是要疯掉了,焚香这家伙居然还敢拿着话筒说这句话!
我微微抬起头看向赵欣婷发出去求救的眼光,赵欣婷这女人居然还一脸幸灾乐祸地对我说:“哇呜!好劲爆诶!”
“你求救也没用。”焚香继续说道。
于是我渐渐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就跟牵了一条线似的,齐刷刷都看向我。
教导主任这时终于发挥作用了,上台去似乎要赶焚香下台。焚香长得比他高,把话筒举过头顶,教导主任又真不好跳起来抢,于是两方对峙着。
我尴尬地抬起头看着台上如此诙谐的二人组合,教导主任下台去找帮手了,焚香拿着话筒继续说:“喂,李漠妍,放学我来接你,我送你回家吧!”
接着一声“啪~~叮……”的刺耳声传来,我可以这么告诉各位,有个人冲上台和焚香扭打起来,而那个人正是我的亲哥哥,李漠匀。
那个刺耳声是话筒掉在地上的声音。
全校开始躁动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扭打在舞台上。
不过焚香长年在打架中生长,明显占了优势,李漠匀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但是他那闷骚的性格,就算怎么打不过也不会服输或者放弃。
于是就变成了李漠匀被焚香骑在身下,被焚香狠狠地用拳头揍他的脸。
李漠匀的小脸蛋就被揍成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血。
焚香也没好多少,由于刚才完全没有防备地被李漠匀一拳打中太阳穴,现在他似乎头有点昏,出拳都不怎么准。
好吧,我之所以能观察地这么清楚是因为我第一时间冲上台来把焚香拉开,无可奈何地说:“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场面完全失控,一群F班的人从台下爬上来,提着板凳等东西要揍李漠匀。
赵欣婷也冲上来挡在李漠匀的前面,像母鸡一样地撑开双臂,“你们要是敢动他!都得去死!”
那气势真不是盖的,没了解过她的为人还真以为她是在道上混的。F班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焚香,焚香对他们摆摆手,貌似是停战的意思。
李漠匀倒在地上,似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F班的人退下之后,赵欣婷才转过身泪眼朦胧地扶起李漠匀来,温柔地擦着他嘴角的血,哭诉道:“你没事吧?呜呜呜~~~~”
我也扑了过去,看着李漠匀伤成这样我真是难过得很。
最后校长上了台来,推了推眼镜对我们说:“你和你,到我办公室来。你送李漠匀同学去校医务室,处理了伤口把他送到我办公室来!”
我和焚香两个人对望了一下,就跟着校长走掉了。临走时我还回头看了赵欣婷和李漠匀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二次到校长办公室来,这里的布景还是没变,只是校长比上次恐怖多了,令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现在他喝了一口茶,然后说:“知道犯了什么错么?”
我低着头不说话,焚香是不屑说话。他现在居高临下地看着校长,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校长看了看焚香,又看了看我,说:“李漠妍,你说。”
“我……不该扰乱校庆活动。”其实我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校长大人你知道麻烦你告诉我声?谢谢。
“你们是什么关系?”
在我吃惊于校长这么直白时身边的焚香说道:“她是我女朋友。”
“你、你胡说什么?”
焚香转过头看着我,道:“我胡说了么?你连我的床都睡过了。”
“我那是迫不得已的!”
“我逼迫你了吗?那你起床还留在我家吃饭?”
“你……”
“够了!”校长猛力一拍桌子,我们的争吵声暂时停住了。我委屈地快要掉眼泪了,焚香你想害死我啊?
校长看着我,然后问道:“李漠妍,焚香说的是实话吗?”
焚香轻笑道:“别说谎哦,诚实地告诉校长。”
我看着校长,又看着焚香,在极度委屈之中,我愤然地点了头。焚香,遇见你就当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校长把那口气狠狠地咽下,对着门口喊道:“进来!”
赵欣婷扶着李漠匀进来了,他的嘴角贴了纱布,眼角紫了一块,嘴唇也破了。看起来潦倒至极。
李漠匀的待遇明显比我们两个好很多,他是坐在沙发上的。赵欣婷也要跟着坐下,校长说道:“赵欣婷同学,你回去吧。”
“可是李漠匀学长需要照顾!”
“你就不用担心了。”
赵欣婷咬咬嘴唇,看了看李漠匀,然后关上门走掉了。
校长清了清嗓子,踱步到李漠匀的面前,漫不经心地问:“你妹妹是焚香的女朋友?”
李漠匀的眼神立刻狠厉了起来,“不是!”
“可是他们都承认了。”
“我……”我正要说我是承认我去过他家又没承认我是他女朋友的时候,焚香就从后面狠狠抓住了我的手,我转过头看他,他的眼神却不依不饶,令我完全没有办法。
李漠匀冷哼一声,“只不过是那个无赖缠着我妹妹罢了。”
“你可知道你今天的做法欠妥得很?”
李漠匀看了看校长,接着说:“知道。所以我甘愿受罚。”
我们三个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我真是太郁闷了!我们三个竟然被罚扫操场一个星期!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了我?明明我只是安安分分地看着校庆的节目,遇上这档子事完全是不可抗力嘛!
就在我心里想着这个而心神俱裂时,李漠匀冷到极点地说:“不准你再缠着李漠妍!”
“呵呵!你在说笑话吗?”焚香说完就迅雷不及掩耳地挽住我的肩膀,然后“啾”地亲了我的脸颊。
我反应过来猛力推开他,李漠匀怒,嘴里居然吐出我以为李漠匀这辈子也不会说的脏话:“你妈的死贱种!”接着就朝着焚香的脸狠狠一拳揍过去。
“你敢打我?”焚香也重新被点燃怒火,两人又扭打成一团。
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哭诉道:“别打了你们,校长马上出来了!喂!我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都住手吧!”
“哗”的一下,校长办公室的门被大打开,我心里叫道:“让我晕倒算了!”
校长怒斥:“扫操场!一个月!”
一家人诡异地吃着晚餐,安静地只听得见咀嚼食物和餐具碰撞的声音。我妈太阳穴的青筋被气得爆出好几根,令我现在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李漠匀柔弱的小脸蛋被搞得乌七八糟的,基本不能入眼。就算是这样他吃饭时的优雅气质也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保姆张走过去开门。一开门,一个邮递员模样的人站在外面,带着摩托车的安全帽,手持一份秘密文件,道:“请问童晴女士在吗?”
我妈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走过去道:“我就是。”
“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我妈接过“刷刷”地签了字,送走了邮递员大哥,然后关上门走近饭厅。
我妈拆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片。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纠结。我嘴里衔着筷子又瞟了瞟旁边的壳子,A城xx街xx号邮寄过来的……
恩,A城……我妈在A城的熟人就只有我爸,那这张卡片八成是我爸寄过来的了。
我妈看完了卡片,然后轻轻把它放在一旁,接着开始继续吃饭。也许有血缘的缘故,我感觉她现在似乎极度地悲哀,尽管她掩饰得很好。
李漠匀放下碗筷,拿起旁边的卡片,我凑过来跟着他一块儿看。
内容是——李延君与江清琪的婚礼,邀请您的参与。然后附上了日期,是半个月后的今天。
“妈。”李漠匀说,“那种人渣就不必理他了!”
我妈只是点点头,然后说:“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接着起身回了房间。
保姆张收拾起了我妈的碗筷走进厨房。我也没有任何胃口吃了,我看着李漠匀,道:“哥,妈是不是还爱着爸?”
李漠匀气怒,“那种人渣有什么好?”然后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第二天是大晴天,晒干了昨天被雨淋湿的操场。北高的操场是椭圆形的,因此被我分成了三份!介于李漠匀和焚香一有机会就会对骂上几句然后开打,我把自己安排扫中间的部分,而李漠匀和焚香扫旁边两个部分……好吧,其实是中间那个部分最少我才这样分配的。
别人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在这里做苦力,我负责的部分少,两三下就扫完了。
看了看他们二人,我又跑去小卖部买矿泉水给他们喝。
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又扭打在了一起。
和上次的景况一样,焚香又骑在了李漠匀的身上狠狠地揍着他的头,李漠匀也明显不服输地用拳头狠狠地打着焚香的腿。
这样的画面,真的有点……暧昧!
我甩甩头扔下两瓶水把焚香给拉开,李漠匀从地上爬起来还要冲向焚香时,我堵在二人的面前,无奈地说:“哥,焚香。我求你们两个了,再打下去的话刑期可能会加到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下个学期!”
“哼!”李漠匀回头拿起笤帚继续打扫,焚香看向我笑了笑,也跑回去扫地了。
神啊,这样的生活究竟还要过多久?
实回想起来我身边的人都很霹雳很独特,难道是因为我本身喜欢和与众不同的人交朋友所吸引过来的么?
这有待考证。
李漠匀是学生会会长,自然不是每天都有空和我们一起扫操场的。这天他在学生会里有事,因此很不公平地把他该打扫的部分都扔给了我和焚香。
我郁闷地扫啊扫啊,直到我妈打电话问我李漠匀都回家了我为什么还没回家时,我才咬牙切齿地想,难怪赵欣婷要挤破头当优等生呢,原来特权是这么、这么的多!
冬天的天,黑得特别快。天变成了暗蓝色,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看到焚香被一群人追着打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转过头看着焚香,他一言不发地扫着地,看起来异常专注。这时他抬起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天。然后提起扫帚就朝着收发室走,看样子是要把扫帚还给收发室。
我一个人扫那多傻啊,再说他不也没扫完么?于是斟酌几秒,我屁颠屁颠地提起扫帚跟了上去。
焚香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朝我一笑。我装作没看到闷头朝前走。
两个人把扫帚立在收发室的角落,这时候守门的大爷去吃晚餐了。我提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就朝前走。
焚香从后面跟了上来,默不作声但是始终保持和我并排走的速度。我转过头看他,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
是不是太尴尬了?我撇过头看着路灯下照耀着我们的剪影,然后我觉得好像特别的般配。
我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发现他的秘密,那么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会更进一步?想到他要去贩毒,我就觉得他指染不得。好奇与恐惧在我的心里碰撞许久,我只能赞叹金莉安说得对,人都是矛盾的。
我抱紧了包,只想赶快走出这条巷子,然后去车站坐车。啊~好饿啊~~不知道保姆张今天做了什么美味佳肴?
就在这时身边的焚香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不由得回头看他,他看着前方,表情凝重。我也转过头去……不会吧!这个预感还真他妈的对极了!
前面又有一群人手持利器朝着我们这边冲过来,见我们发现了他们,其中一个领头人大喊:“快抓住他们!那女的是他相好!”
还没等我发抖,焚香就拉着我朝着旁边的一条小巷拼命地跑。
啊,庆幸这次走到这里才遇到那些人,不然的话重复翻墙的事情是肯定不行的了——墙的另一面地基已经打好,就算翻过去也得摔死。
巷子有些阴暗,地上还有积水。踩上去那些水就飞溅到我的裤脚。我郁闷,今天才星期二啊!裤脚就弄得那么脏我余下的三天要怎么过啊?
“焚香!你给我站住!”背后穷追不舍的人脑子肯定有病,站住?我呸!站住让你揍啊?
实际上焚香现在拉着我穿梭在参差不齐的巷子里急速奔跑,如果摔一跤或者走入死巷子……呵呵,余下的岁月只能依靠假肢生活也说不一定。
唔!真佩服如此紧要关头我还能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也许是前一次遇过这种事,这次遇见了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指不定程锦又来救我们了呢?呵呵。
想到这里我对焚香说:“程、程锦,打电话、打电话叫程锦!”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踩过又一个积水坑之后一个转弯,我们转到了步行街上。焚香对我说:“程锦去海南过冬了,他怕冷!”
我冷笑,不过现在走到了人多的地方,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哈?瞅瞅,巡警正在那边呢。我安心不少。
我和焚香穿着粗气看着后面,那些人显然也不敢太嚣张,看到巡警也乖乖地收好了利器,把家伙们藏在身后,又步伐有致地朝我们挺进。
我苦着一张脸看着焚香,“为什么每次遇见你都会是这些事情?”
焚香听到这句话转过来看我,说道:“这句话让我说也行。”
我不想跟他拌嘴,我只怕那些人跟着我到家门口,我说:“现在有什么好办法没?”
“有!”他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按了几下,放在耳朵边,边拉着我走边对电话说:“喂?应枫苔?上次去北门那边揍的那群人现在来找我了。你马上叫几个人过来,他们那边……大概有二十多个人,你看着办吧。恩,我在步行街。放心我不会那么傻去硬碰硬的,我先跟他们周旋几下,来了之后打我电话。恩,我先挂了。”
焚香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转头对我说:“你去车站先坐车走。”
“不要。”我果断拒绝,焚香转过头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都把我拖累到这种程度了,你就想赶我走?”
真心话,真得发亮的真心话。看看这架势,就是要开始打群架嘛!哇咔咔!我还没见过焚香带领着一群人揍那群人的英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哇咔咔!
“你别小孩子气。”焚香说。
我说:“不干!你没听到刚才他们说的话么?我也是他们的目标!”
这时焚香嘴角微抬,“好吧,就让你留下。不过你要听我指挥。”
“嗯嗯!”我使劲点头。焚香又牵上了我的手,“那等会儿不要见血吓得吱哇乱叫,丢我的脸。”
“放心啦,肯定不会。”
晚上八点左右,是步行街最热闹的时候。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路过上次焚香带我去的那家酒吧,我站住看着门口许久,焚香说:“走吧。我请你吃东西。”然后跑到不远处的KFC里喂了我。
我们这么悠闲,但是那群人也始终紧跟不放。在寻找一个契机,就可以狠狠地揍焚香一顿。
过了四十多分钟,那个叫应枫苔的人终于打电话过来了。这时候我和焚香坐在步行街旁边的凳子上喝着可乐。那群人也坐在对面瞪着我们。
走出KFC之后,后面有个人突然加速冲到我们前面来。我吓得拉紧了焚香的衣袖。
那个人长得还眉清目秀,而且也是中学生。他面无表情地对焚香说:“我们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跟我们走一趟。”
焚香微笑,“你叫许顷吧,许顷,我有事儿,不能跟你们走。”
许顷笑了笑,说:“那么,除非她不在这个城市出现,不然的话,呵呵,我不能保证她的身体健全。”
他说完之后还朝我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我全身一抖,朝焚香后面靠了靠。
“你们不会对一个女的动手吧?传出去的话……呵。”
“到时候传出去,只会是因为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负责任的传闻了。”
焚香微笑,“我可不在乎。”
“是么?”许顷笑起来,带了几分奸诈的感觉。
这时我感觉到后面有三个人也逼近了过来,再往四周围一瞧,他们都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这团的情况。
焚香依然维持着微笑,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笑得已经有点儿不自然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焚香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刚要伸手去掏手机出来,许顷就按住了他的手,道:“这次不想耗时耗力,我们只想速战速决。”
说着把焚香的手机抢了过来,看了看闪烁着的屏幕,道:“应枫苔?呵……那家伙不是什么好鸟,焚香!”接着“吧嗒”一下,他抠下了电池。
“跟我们走吧。”说着走到焚香的另一边,手臂搭在焚香的肩膀上,看起来说说笑笑,其实背地里狠劲儿地掰着焚香往步行街旁边那条阴暗的巷子走。
后面几个人推着我,我一边看着这严重的局势一边心里想,完了完了,这次群架没着落,我不回去还要连累焚香挨打。都怪我!都怪我!
我自责地在内心留下海带状的眼泪,一边忏悔,我日,我真他妈的好奇个卵,乖乖花三十块钱坐出租车回家不行么?现在成了人质,真他妈应了好奇心害死猫那句话!
想着想着,我突然“啪啪”两下,扇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一群人全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完了,我好像打得太用力了点,耳朵有点嗡嗡的。
焚香趁机挣脱许顷的手臂,捧着我的脸说:“你怎么了?已经没脑子了,再把脸也给毁了你这辈子就没法活了。”
我使劲甩着头,想把耳边的嗡鸣声给甩掉,许顷走过来掰开焚香,“没事吧?”
焚香想要过来,不让许顷碰我,但是旁边的人也把焚香给拉住。
由于我们这团有六个人围成了一团,而且还堵在路中间,难免有些引人注目。最后焚香用力挣脱了他们,估计是那几个人动作也不敢太大。于是他就冲过来挤开了许顷,接着捧着我的脸。
许顷又趴住焚香的肩膀,道:“走了,你女朋友还挺有反思精神的。”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
于是就是这样,我们就被这样一路带到一边的小巷子里去。这里黑幽幽的,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没有臭味,而且也并不潮湿。
幸亏是这样,我被他们猛力一把给推到巷子里面的墙面上时,除了疼我没有恶心的感觉。
后面混迹在人群当中的人也围了上来,把步行街上给予的微弱的亮光给完全遮完。
许顷点上一支烟,慢慢地说道:“焚香,你看看你自己这幅拓落的模样。你加入忠邦做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他朝着被扔在地上的焚香走近,蹲在他的面前,带着火星的烟灰被他的手指轻弹落下,“那是犯罪组织。不是我们所想的,打打架,唱唱歌,泡泡妞,喝喝酒……忠邦的人,贩毒你知道么?□□你知道么?呵!跟着他们,你以后被警察逮着了可没好果子吃!”
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全数吐在焚香的脸上,用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指着他说:“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老大,他妈的居然是个女人!你跟着女人混饭吃,你不觉得丢人啊?”
“与你无关。”焚香开口道,声音清淡至极,全无害怕的感情在里面。
许顷笑着站了起来,把烟扔在地上,踩灭。这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我分明看到许顷的脸上闪过一丝气怒,接着他助跑几下冲过来一脚踹在焚香的脸上。
我大叫了起来,焚香被踹得跌倒在地上,闷哼一声。我冲过去扶起焚香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外掉,我扶着他,看着他的脸,鼻子里的血哗啦啦地往外涌。
“你,你疯了!”我大叫着对许顷说。许顷冷笑,“哟,焚香,你还被女人保护?”
“你他妈还没生下来就被你妈的子宫保护着的!”我回骂过去,看到焚香鼻血畅涌的样子我的恐惧早就在九霄云外去了。面对许顷还不断地对焚香做心理上的攻击,我说实话,我真想过去把他摁在地上扇死他!
许顷估计还没反应过来,我继续骂道:“妈的,被保护?我呸!你还不是被那么多人保护!我日,要是你是一个人,看他不把你打得趴下。你说你有种么?在那里说风凉话心里畅快?得了吧,看你那样子就是病怏怏的,看着就让人手痒脚痒想冲过去狠揍几拳才舒心!”
他的嘴开始抽搐,我居然因为这个有了心理上的快感。我越骂越有感觉,好比化身为了芝麻官里的周星驰。
“人家焚香加入忠邦关你屁事,忠邦的老大是女人关你屁事!女人又怎么了?没女人你说说你你你,你会有见天日的那一天么?哪次不是一出来就被空气给扼杀了?指不定还是在马桶或者墙上被扼杀的!”
“扑哧。”我身边的焚香突然笑了出来,我又急忙把注意力放在焚香身上,看着他已经青掉的鼻子说:“多完美的一张脸啊,这么个伤疤看起来多碍眼!”
焚香依然笑,看着我说:“想不到你不骂则以,一骂……那语言可是无比的下流。”
“哪啊,跟金莉安学的,她骂人可是比我还毛躁。”
许顷这时候快步走过来,一把把我推开,拎起焚香的领子,把他给用力提起来。接着转头对我说:“上次,他不是这样带着这么多人揍我的么?呵!我和他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接着用力一拳打在焚香的脸上。
“你这个疯子!”我冲他骂道。
焚香这次居然出乎我的意料,被打在墙上之后用力揩了揩鼻子下的血,就挥舞着一拳狠揍许顷。
许顷被打在地上,那一拳的冲击力……光听那巨大的声音就知道了。
这时候旁边的人看情况不对全冲上来按住焚香就打,这次我也没闲着,虽然很害怕,但是我冲进人群里的时候把脸护的死死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冲进去挨打,我天真的以为这样会让拳头少落在焚香身上一点。
我日,疼死了!特别是肚子上,我觉得我的胃在痉挛。
焚香发现了之后也顾不上还手了,一把抱住我,把我压在地上护着我。
我听到那些拳头和脚都狠狠地砸在焚香的身上,发出一阵阵闷响。焚香挨着挨着,“哗啦”地吐出一口血。我看着他这样痛苦的模样眼泪流得更畅快,急忙说:“别打了,别打了!我求你们了!你们会打死他的!”
最后焚香终于昏死了过去,但是抱着我的身体的力度一点也没减少。
许顷走过来,看着焚香。然后轻笑,接着干净利落地给了我几耳光。我的脸先是生疼,接着是火烧般的疼。
“这几耳光,是因为你的嘴贱。下次说话,可得小心点儿。”说完他们一伙人就走掉了,焚香的手机和电池被他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哭了,哭得很厉害。鼻涕和眼泪混杂在一起,我也只能用手背乱擦一通。
我摇着焚香的肩膀,大叫道:“焚香,焚香。你没事吧?你醒醒!你说话啊!”
他没有应我,也许是感知危险已经过去,他抱着我的手臂慢慢松开。我想拿手机的时候,发现书包已经被甩在了一边。我把焚香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快速又狼狈地爬过去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接电话的小姐声音很温柔,我急忙说道:“喂,这里,这里有人受了很严重的伤,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喂?喂小姐你先别激动,告诉我地址好么?”
“地址,地址……”我看了看四周,顺便狠擦了我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步行街,步行街旁的小巷子里。就在20路公车总站过来一点。”
“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会尽快赶来,在我们来之前请不要随意给病人吃药,好吗?”
“好!好!”
挂了电话我又爬了过去,抚摸着焚香的脸,他的脸上全是血,头上还有血在不断的涌。这次他的伤势比上次严重很多很多,不知道程锦在的话拳头又会捏紧到什么程度?
程锦……想到了程锦我突然想到焚香之前叫的几位朋友。我又爬过去捡起焚香的手机,把电池上了上去。然后又爬回来,把焚香的头枕在我的腿上。
我看了已拨电话,有了应枫苔的名字。我急忙拨过去,应枫苔就立刻接了起来,“喂?你在哪?”
“他,他晕过去了!”我抽泣地说。
“谁?焚香?”
“恩。”
“你是谁?”
我该说什么?他的校友?这个可笑的称谓。“我是他、我是他女朋友。”我说完之后,居然没有一点脸红或者热耳根的症状,仿佛这个回答是最正确不过的。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在哪?”
我告诉了他,他就说:“等着。”然后挂上了电话。
我把两个手机都放在地上,低头看着满脸是血的焚香,然后仰起头狠狠地闭了下眼睛,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
李漠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
我当时头抱着纱布,从病房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朝阳,心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我接起来,他说:“你在哪?”
“哥,哥……”我想要说昨天的事,可是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抽泣,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然后李漠匀也急了,“怎么了?妍,告诉我你在哪好么?”
我摇摇头,尽管李漠匀他看不到。“哥,我跟焚香,昨天遇到了流氓。焚香护着我,自己被打得,被打得昏迷不醒,住院了……”
“……”李漠匀没说话,估计被惊到了。许久,他才说:“在哪家医院?几号病房,我来看你。”
“哥,不用。真的……不要告诉妈,我拜托你……”
“……妈出差去了,昨天晚上九点的飞机,八点出的门。”
我舒了一口气,眼泪刚好掉进嘴里,咸得要命。我说:“哥,你去学校帮我请一天假吧。”
“你告诉我你在哪,必须。”
我顿了顿,说:“好吧,第二医院306病房。”
挂了电话我看着焚香打着点滴,头上包着纱布,鼻子上也有纱布的憔悴样子,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眼泪就跟无根水一样,一直往下落。
想到昨天应枫苔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批人。他看到焚香这个模样,就怒地狠捶墙壁,大骂许顷。后来120到了,把焚香送进了医院。就一直动手术,后来说要输血,我的血型跟焚香的不对,还是抽的是应枫苔的血。
我看着他的血被抽出来,我就一直在那儿哭。我想有血了焚香有救了。
最后哭得应枫苔都烦了,对我说:“我说你除了哭还能不能干点儿别的啊,大半夜的,又遇上我兄弟出这样的事儿,你能不能安静点儿别给我们心里添烦了啊?”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道歉道:“对不起。”
另外一个有些胖的人说:“枫苔,别这样。她不是看焚香这样心里难受么,你语气好点儿,啊。”
“哼,明知要打架还带个女人在旁边,我日他这不是吃错药了么?脑子空不要紧,关键是别进水啊!我日!回头等他醒了,我不好好再把他打晕一次我就不姓应!”
胖子跟我说:“你别生他的气,枫苔就这么一个人。急性子,他现在心里也难受。”
我点点头。后来我知道了,胖子的名字叫曹遥,是个和事老类型的人。
后来医生出来说没事了,只是要好好养伤几个月。那些人才走了。毕竟第二天大家都还有事,说晚上再来看焚香。
除了应枫苔,他跟我一起守在焚香的病床前,一句话也不说。我也有些怕他,所以也没说话。大家就呆坐到天亮,他起身说:“我去买早餐。”
我刚挂了李漠匀的电话,应枫苔就回来了,我赶紧把眼泪擦了擦,这次应枫苔看到我哭什么也没说,只递给我一袋小笼包子和一瓶牛奶,我说:“谢谢,可是我吃不下。”
“吃不下就给我使劲儿灌!他没醒来你就先倒下了!”然后把包子牛奶硬塞给我,我只好接下,轻声道:“谢谢。”
接着病房里开始有着咀嚼食物的声音,应枫苔边看着我边啃着包子,说:“你是焚香的女朋友?”
我愣了一下,好在是在埋着头啃包子,不然他多半会发现我不自然的神情,我顿了下,点了点头。
应枫苔又啃了一口:“多久的事?”
“上、上个月吧。”就欺骗自己说是他在莎兰姐Party上强吻那次好了。
“上个月……”他啃着包子回想,“居然有了女朋友。”喃喃自语后又问我:“你叫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应枫苔,说:“李漠妍。”
“李漠妍?”他笑,“哈哈!怎么不起李莫愁呢!”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我小学时的外号就叫李莫愁。小龙女的黑心师姐。
谈话到这里便结束了。傍晚的时候李漠匀忽然到来,我看到他站起来道:“哥?”
他放下书包,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应枫苔。一听见我叫李漠匀的称呼,应枫苔就不打算问他是谁了,坐在那默默地看着他,也没想过来个自我介绍。
其实很多余,因为李漠匀也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看着我头上的纱布说:“你受伤了?”
“小伤,哥哥。妈妈出差多久才回来?”
“三天而已。”
“哦……”我低下头计算着我还可以在这里的时间,李漠匀的眼神又看着病床上的焚香皱眉,接着他对我说:“妍,等焚香醒来你给我打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我不解地答应下来,然后他就走了。
两天后,焚香醒来。当时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说实话连续三天都坐在那张硬硬的凳子上我都感觉屁股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呆愣地看着焚香贴着纱布的脸,然后他的眼睫毛突然抖动,接着他缓慢地张开了眼。
很快,他就看到了正在看他的我,眼神十分惊讶。
我慢慢站起来,朝他走近。眼睛干涩地要死,这些天就算困也只是倚在墙上小睡几下,我估计现在我比鬼还难看。尽管是这样,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睛依然湿润了。
“焚香……”我叫着他的名字,十分地轻柔。
他冲我缓缓点头,我低下头去吻了他的唇。他似乎并不惊讶,不过他的唇很干,刺得我的唇有些疼。
我抬起头看着他,一时间我们两个人的眼睛都热泪盈眶。他艰难地开口道:“你、你的头……”
“不疼。”我说。
他还是流泪,我明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这都是他的错。
我擦了擦眼泪,说:“焚香,我求你一件事儿。你能不能别再去贩毒了?”
焚香顿了顿,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很早很早就想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的话,所以……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不想你再去做那种事情了。万一你被抓到,那你这辈子就完了。剩下我……会为你伤心的。”我语无伦次了,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语言很糟糕,没有煽动的能力。
我希望焚香学好,成为一个好人。别再去打架,或者犯法,牵扯什么帮派……这些都太涉险,我不想再看到他那个样子。
我抓着他的手臂,轻轻地摇动,“好么?算我求你了……”
焚香看着我,沉默许久。在这期间我还是只能哭,除了哭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最后他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以后不去做那些事情了。”
“全部?你答应我!”我怕他以后抓住些漏洞忽悠我,焚香又点点头,“全部。”
然后我握住他的手,哭得更加厉害了,而且边哭边笑着。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而让我们在一起,让焚香不在做那些该死的危险事情,我真应该好好去谢谢许顷。
尽管他扇我耳光的时候真是用力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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