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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940年8月重庆黑室
黑室里仍然和往常一样,在看不见的空间中密布着电波的信号。来来往往的党国情报科人员安静而有序的传递着资料,“滴滴”的电报声为紧张的气氛升温,刚从日军汉口基地截获的电报条文让专家一筹莫展,只能由黑室出面紧急调用西南联大逻辑学教授——俞园来重参与破译。
传令兵“咄咄”的脚步声一直通向黑室深处的处长办公室。“报告,消息已送出,回复:俞教授即日启程,预计后天到达重庆。”黄处长的脸上浮现出慰藉又紧张的凝重表情,黄肃山,黄埔军校二期生,德国留学时师从德尔莫(情报电码学专家)现在作为黑室中党国的领军人物,这次就是他力排众议,把中国民间密码专家俞园请到黑室,这个党国机密的中心来参与工作的,而西南联大的教授,在军统的眼中多多少少带有红色的背景。此次重庆之行,军统看背景,日本人虎视眈眈,延安那边也蠢蠢欲动,可谓不安稳。
黄肃山盯着煤油灯出了会儿神,有力地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了两个字“人民”把纸条折到了手边的一本书里。
1940年8月云南火车站
“俞老师,您这次研讨会这么急么?”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学生拎着手里的箱子走在一袭灰色短衫,架着黑框眼镜的男子身旁。战时的火车站人并不是很多,刚经过一轮小轰炸成立的人多还在郊外躲着,这一对师生模样的知识分子还是很惹人注意的。“这次我为了赶稿,出发比较晚,去重庆,5天时间还有点紧呢。潘庆余同学,多谢你把我落下的箱子送过来,你请回,不用送了。”“俞老师,没事儿,”被称作潘庆余的年轻人继续陪着向前走“您最近是真的累了,刚才李老师来提醒您时,您愣神然后就急着走,连书箱都忘了。请让我送你上火车吧,这样我才放心啊。”男子,也就是俞园,但笑不语,暗想刚才受到的命令,黄肃山么。
告别了潘庆余,俞园坐上了北上的火车,他的目的地是滇缅边境的军用机场,他会从那儿坐专机飞往重庆。“研讨会”的对象是黄肃山,他的老同学。
1932年末,西方的一战刚结束,俞园作为燕京大学的特派生在德国海德堡大学读逻辑学,辅修情报分析,俞园和黄肃山就是在那时认识的。两个年轻人在异国他乡,一相见就有了亲近的意味,长期的相处让志趣相投的他们培养出亲兄弟般的情谊。黄肃山在情报学上的天赋让俞园激赏,同时俞园从逻辑入手的独到的情报分析法也让黄肃山受益良多。在相伴与成长中,他们许下了携手归国,造福人民的誓言。但是黄肃山却在1935年秋天不告而别独自回国,同时俞园得知了国内传来国共内战全面爆发的消息,以及黄肃山在国民党第二次围剿中破译情报有功,荣升情报科副处的消息。在俞园这样的进步青年眼中,反复挑起争端的国民党无疑是祸国殃民的黑手,而黄肃山的所作所为无疑背弃了他们共同的理想,这也为他们长达3年的坚固友情划上了句号,黄肃山这个名字连同情报学这门承载了太多他们共同记忆的学科一同从俞园的生命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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