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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
一直在问自己,我们的内心能有多强悍,或者那些所谓的信仰有着怎样的力量,底线又在哪里?
——题记
向朗解开上衣领口的纽扣,拉开密封着的铝合金窗户,尽管身处39层的高度,可是空气始终透着股浑浊的气息。
窗外是灯火通明的繁华都市。然而却始终融不进这样充满喧嚣的尘世之中。
“咚——咚——”门外敲门的声音。向朗收拾起松懈的神经,拉好窗户,开门,门外是季爷的贴身心腹郑东。
郑东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向总,季爷有请。”
向朗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拿捏不住。
季爷是向朗的老大,追溯其祖上三代一直在东南亚□□有着很权威的身份地位。到季爷这辈更是把生意做的如火如荼,尤其是东南亚的军火,基本已经被季爷垄断了。当然除了军火,走私,毒品,色情,赌博之类的生意季爷也都有涉足,只是这些蝇头小利入不了这位军火大鳄的眼。除此之外,季爷还拥有几家合法的跨国公司专门负责为其庞大的非法事业漂白黑钱。而向朗则主要负责季爷手中掌控的澳门赌场的经营。
季爷虽然贵为东南亚地区的军火皇帝。可是其度量并不大,尤其是上了岁数的人,对于权力利益的追求更是无止无尽。因此他十分痛恶手底下四个堂主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这分明就是看他年岁已老,膝下又无子嗣,唯一一个弟弟早年就与季家断绝了关系,现在就已惦记上季爷百年之后的地位与财产。
当然,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四个堂主对季爷也是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可是背地里都恨不能将对方杀之后快。季爷和手下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相互牵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冒不了这样的风险将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向朗心中揣摩着季爷的心思,却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跟着郑东驱车前往距离澳门市区百里开外的山庄别墅。季爷疑心很重,每每抵达各处歇脚之地都不会重复,没人能摸得透他的心思。再加上他一向喜怒无常,这么多年,向朗深感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好赖他所负责的只是季爷手下很微不足道的赌场生意,因此和季爷碰面的几率并不是很高。
季爷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镜闭目养神,左手把玩着古旧的茶盏。半晌才睁开眼,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向朗。
向朗是他三年前从泰国救回来的。
三年前泰国黑色势力大清洗,整个格局重新洗牌。曾经的关系势力一夜之间尽数崩溃。使得季爷不得不亲自出马前去处理。其根源主要是泰国第一□□老大沙诺心脏病突发暴毙,遗留一子却在争权混战中失踪。
季爷和这位老大交情不错,现在对方惨死,独留一子生死不明;按照江湖道义规矩,他也有义务帮忙找寻一下。其实也就是过个场子而已。更何况泰国□□原来就没什么规矩可言,原来的第一□□首领一翘辫子,自然就是树倒猢狲散,其他帮会当然趁乱起事,昔日的第一□□早就名存实亡了。季爷狐狸一般的精明,早就不想浪费多余的精力在没用的人身上了。而且经过权衡利弊,季爷已将扶植支持的力量转投昔日的第三大□□的身上了。
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在肃清反对势力过程中,误打误撞救下正被对方严刑拷打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向朗。原来,向朗正是沙诺独子的贴身保镖。沙诺虽死,但是江湖传言他给自己的儿子留下大笔财产,只是这笔财产却在他死后不知去向,因此很多道上的亡命之徒都想私吞这笔财产,奈何其独子已然失踪,他身边的人自然成了众之矢的。而且传言最后见到沙诺儿子的人正是这位名叫向朗的贴身保镖。
偏偏这向朗是个硬汉,任他们如何酷刑折磨,始终就是三个字:不知道。而现在被季爷扶植的第三大□□老大素拉干是个极端的权利主义者。自然对所谓的财产没什么兴趣,也知道沙诺生前和季爷交情不错,正好卖个人情给季爷,因此就把其交给季爷处置。
季爷和那帮野蛮的亡命之徒自然不一样,先好吃好喝好治疗的把向朗的身体养好,然后给他注射一种可以麻痹脑神经的化学药剂,使得被使用者不知不觉间吐露真言。
原来沙诺生前就十分重用向朗,不仅将其旗下的赌博行业全权交给向朗打理,还把独子的身家性命托付给向朗照顾。沙诺出事之后,向朗就乔装为其子的贴身保镖,却兵分两路早就秘密把沙诺的儿子送出泰国边境,自己则孤身犯险假意护送其子吸引大批追兵。却不想在途中遭遇车祸被俘,这时追杀沙诺儿子的亡命之徒才知被骗,却不甘心就此作罢,因此严刑拷打企图从向朗嘴里问出沙诺儿子的下落。
季爷这样的老狐狸骨子里疑心特别重,虽然这些信息都是通过麻痹向朗脑神经后得知的。但他还是不能全信,更何况事后通过向朗的招供前往缅甸追寻沙诺儿子的下落却始终杳无音信,最后只能作罢。因此他还是觉得向朗对他有所隐瞒。
后来通过其庞大的情报网调查出向朗七年前曾在中国某集团军区服役,后因过失杀人罪获刑,在监狱渡过五年时光。出狱后由于其案底,迫于生计成为中缅边境雇佣兵。半年后遇到前往缅甸走私毒品的沙诺,由于救过沙诺一命而被其留在身边至今。不过从沙诺只让他接触赌博生意就可以看出,沙诺也并非十分信任他。至少割脑袋的活计方面并没有让他涉足。、不过却没有想到,临死之际沙诺居然把自己独子的性命托付给这个人。而这个人确实也没让他失望,甚至以自己做饵吸引追兵,保得足够的时间将沙诺的儿子送出边境,尽管现在下落不明,但是此人确实是个忠肝义胆之人。
季爷有心收复向朗,却依旧因他疑心太重。这三年来,也只是让他经营管理旗下在澳门的赌场而已。
其实这几年,向朗的能力实属有目共睹,更难能可贵的是向朗兢兢业业的做好本分,从不接受私底下明里暗里四个堂主的拉拢示好。单单这点就让季爷十分欣赏。
可是现在到了用人之际,季爷深感身边没几个人可以全然信任。所以对于向朗,他还是有心提携的。
季爷放下手中茶盏,继续闭目养神,懒洋洋地问:“向朗啊,你跟我几年了?”
向朗恭身回答:“回季爷的话,三年了。”
季爷笑纹渐起:“三年啊,过的可真快。就好像昨个才看你浑身浴血被我救回来一样。”
向朗暗自沉吟,揣摩着季爷的心思:“季爷救命之恩自当不敢忘记。向朗这条烂命,就是季爷的。”
季爷继续笑笑:“什么烂命不烂命的。不许瞎说!不过,你几年的努力作为,我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也十分欣慰。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留在我身边?”
向朗心里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好似诚惶诚恐:“季爷您说的哪里话,自从三年前您救我一命,我就一直都是您的人。”
季爷拿起茶盏继续把玩:“行了,向朗,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不过我就欣赏你这样的,知道自己的本分,不像旁的那些人,总是自不量力的试图做些触我底线的蠢事。”说到这里,季爷不自觉冷哼一声。
向朗自然明白季爷所指的是谁。可这年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往往比较长命。
季爷也没等向朗搭腔,继续说:“军火白粉这方面,你也不熟悉,而且多年来层层相叠已成体系,我就不准备让你涉足了。你经营头脑活泛,这几年澳门赌场的生意明显比前几年的利润丰厚很多。总让你管理这么点产业,也算屈才了。我这次是想把大陆地区明面上的合法公司都交给你打理,你看如何?”
向朗心下一惊,这就相当于把洗黑钱的命脉交给自己。看来这次季爷是发狠了,想来次大洗牌把四个堂主在中国的势力肃清一番。
面上自然继续诚惶诚恐:“季爷,您这是抬举我了。这澳门的生意也全依仗着季爷多年竖起的威信,我向朗何德何能掌管这么大的财业。”
季爷挥挥手:“你什么能耐我清楚的很。澳门赌场这块肥肉,老二老三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已经觊觎很久了,两个月前他们指使手下来你的场子闹事,还嗑粉死了人。他们知道虽然我也贩粉,但我最烦自己下面的产业沾上这东西。这盆脏水泼在你身上,这沾粉的罪名你本来铁定是的背下来了。可是没想到你却有些手段,早在第一时间就把闹事那几个人控制起来,分别盘问,然后揪出上线,甚至还掌握了他们指使闹事的证据,他们也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息事宁人,不招惹他们,可是他们可能放过你么?”
向朗微微有些吃惊,虽然知道季爷的地盘上,但凡大小事绝对是瞒他不过的。但是却没想到他却连这过程都知晓的分毫不差。
季爷看着向朗哑然的神色,满意的笑笑:“你现在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虽然无意与他们争斗,但奈何早就入了局。倒不如和我执同色棋子共同完成这局险棋。”
向朗心下了然:说是共同执子,实则季爷眼中,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只是可以随时利用,随时遗弃的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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