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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中国,西南边陲。
蜿蜒曲折的雅鲁藏布江穿行而过,直穿苍穹的喜马拉雅山,正傲视群雄鸟晗五洲。山顶漫天盖地的冰雪,把一切不洁的污秽掩盖——这里便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位于喜马拉雅山中段与雅鲁藏布江流域的日喀则,今日依然晴空万里,青稞的麦芒正随着午后的灿烂阳光闪耀着。
益西拉姆正从自家的帐房里走出来,把一件厚实的外袍披在眺望远方的汉服姑娘的身上:“定日夜里会很冷,你还是穿的厚一点。”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不像是在牧区里说藏语长大的孩子。
汉服姑娘捏着衣角低声道了谢,随后指着前方不远散起炊烟的地方:“喏,从这里到哪儿大概有多远?”
益西拉姆眯了眯眼睛:“坐马车,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阿妈叫我让你进去吃饭。”
汉服姑娘点了点头,还是若有所思着,与远方炊烟的目光藕断丝连,最后才不舍的回过头,益西拉姆此时适时的把帘子掀开。
这位穿着汉服的年轻姑娘是家里新来的贵客——这词是阿妈讲的。
益西拉姆从小就长在藏南牧区,家里养着一大片牦牛群,是土生土长的,皮肤里印着藏区印记的姑娘。
她跟着牧区里的孩子一起上学,成绩很优异,今年下半年就要去首都读书了。
眼下是放暑假的时候,她在家里照料牧群,顺便带着这位贵客游游西藏。
显然这个人来西藏除了旅游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这几天,她一直在盯着远处的一抹炊烟,连着几天后,就说今天要带她去那里。
益西拉姆自知自己有着任务,三下五除二吃好了晚饭,拿起袍子走出房门:“等下夜里会很冷,我们早点出发。”
这个端坐在那里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挑动了下眼睛,轻轻的说了声好。
牧区的有些地方为了保护生态而没有铺路,人们主要的交通工具依然是这些以前传下来的马车,益西拉姆晃晃悠悠的架起,马蹄声踏着夜色交织。
“要去那里干什么呢?”她突然问汉服姑娘。
后座的姑娘像是在闭目养神,听见这话就睁开眼睛:“我找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来西藏的人,很多都是对藏传佛教感兴趣,很多人因此迷恋这里。
可益西拉姆并不认为她说的“很重要的东西”指的与宗教有关,可是太隐秘的事情,她也不好过问,只得先这样理解。
汉服姑娘要到的地方是一片不大的村落,发展程度不如益西拉姆的区域,夜里灯光散散落落,需要另外的光源。
此时益西拉姆被汉服姑娘拦住,她站在一处民居前:“等我一会儿。”
待汉服姑娘钻进去,民居门口的一盏爬满铜臭的灯倏然燃了起来,繁复花纹的毛毡毯子正中央正有个盘腿坐着的女人,她正对着汉服姑娘,空气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等了你好几天,你还是来了。”女人先开口。
“嗯,我听说你找出了‘容器’的下落。”
“啊,那个东西。”说着女人从宽大的袍袖里摸出来张肖像照,正正方方摆在二人之中,“我的线人找到了他。”
那肖像照是一张模糊的女子的侧脸,好像是哪个不上道的狗仔试水作,拙劣到粉丝都难以辨认。
元夏的脸慢慢靠近肖像照,而后忽然惊讶的微瞪起眼!
“好像离你很近,不过你想要具体的方位,那是另外的价钱。”这女人说到这话才睁开眼睛,透着蛇绿色的双眸里,充满狡猾。
“嗯。”汉服姑娘没再多言,“之前答应好的,积雪草,我知道。”
这个瞳色泛绿的女人玩弄了下自己的舌头,真如毒蛇一般危险,散发着阴气。
此时汉服姑娘将袖子一拂,手心便幻化出一本书来,书页无风自动,而书的周围正散发着奇异的暖白莹光。
她随着女人蛇蝎一样的目光下跳到某页,然后撕下来,在空中写了像是解除封印的符文,那书页才真正脱离本册,如同普通的发黄残页一样,被汉服姑娘捻在手里。
“话说在前,这不是单纯的交易。”汉服姑娘还端着书,“若是你待它不好,我可以随时毁约抢回来。”
女人渴望的恨不得现在就夺过来:“放心吧……”
这是汉服姑娘再一拂衣袖,那本书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她整整衣袂起身,对着像是在把玩残页的女人点了下头:“打扰,希望不再回见。”
就在汉服姑娘施展这神奇的本领间,本来在离这房子有段距离的益西拉姆突然向着房子加速走去,她感受到了强烈浓郁不受控制的感觉,奔着她向那里走——就像是有什么灵魂深处的人在叫她回家,将灵魂归土。
而汉服姑娘朝着帐房门口走去的时候,看见那门帘子掀起一条小缝,应该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益西拉姆呆呆的举着帘子,表情木讷,失了魂儿一样。
汉服姑娘见状,也愣在原地。
中国北京二环区,这个时候正有个姑娘拖着行李箱。
北京的六月已经开始热了起来,日头上来了,晒的人浑身粘腻,胳膊肘和双腿仿佛都粘在一起,所有人都低头快走,只想躲过这仿佛没日没夜都灿烂的太阳。
崎岖的路面上只有她一个人,而她正努力伸开快要罢工的腿脚,低头看看手机的导航,再拖着她两个大行李箱拐进一个小胡同里。
林西,大四毕业,仍在找工作实习,却想早点搬离宿舍,过上什么小资的独居生活。
现实和理想总是有点差距,她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都在盘算着房子,用计算器扣着那点不多的实习工资和房租,拿捏着每月的结余。
似乎终于天无绝人之路,她找到了个绝佳的房子。
中介很明确的和她说房东每月只要一千五的房费,还包了水电,地点就在北京的老城区胡同。
可中介还说了,说房主经常出差工作,所以屋子很有可能没人,而本来中介要带着她看房子的,结果这厮接了个大单子,让林西自己先去看看,到了给他打电话。
中介又说了……这不是中介说的,是她自己得拎着行李去屋子里,按理说,今天房东应该在的,她刚从英国回来。
她住的这片地界叫做东福胡同,离这里比较近的地方是有名的网红景区烟袋斜街,由此,这里发展的还不错,即便是小胡同,也没什么上个世纪的破败感。
几家装修的蛮有特色的小店,绿瓦红砖的房子,里面摆着各种价格不菲而真假难辨的古董,墙角下爬着茵绿的苔藓。
北京灰尘大,而这里却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林西的住址是东福胡同1-302号,按照顺序找,是这条胡同最里面的那家。而这家牌匾上写着‘木藏阁“三个字的二层小楼正闭著大门,台阶上还有昨天下雨未干的水痕。
按照道理,她应该先给中介发消息让他赶紧过来。可一路走过来累的头发都湿嗒嗒的贴在脑门上,林西连电话都不想打了。她上前一步,轻轻的叩叩门——万一房东还在呢?
在门口呆呆的等了几秒,见没人答应,林西决定给中介打电话。
她正掏着手机,门”唰啦”一下被推开,门口正站着立把芒草扫帚的汉服姑娘,门口有台阶,她恰巧高了林西一头,此时的目光带着些落落穆穆之感:“什么事?”
林西被这气势吓得说话磕磕巴巴:“那个那个……我我是新来的租客……我叫林西我想找一下房东……”
“我就是。”对面的语气略有缓和,她把扫帚立在一边,挡了挡有些碍事的袖子,“我就是房东。”
看着眼底下的林西还没反应过来,汉服姑娘收了扫帚,侧身想让她进来:“你叫林西?是中介联系的那个吧?”
林西点头如捣蒜。
姑娘还正在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脸。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仿佛就是从一个模子里脱出,又似乎是从遥远的冰雪之山苏醒,又重新来到她面前。
尘封的记忆盒子,锈迹斑斑的锁被打开,充满着陈旧味道的回忆被串联起来,两张并不太相同的面孔此时重叠在一张脸上,不断回映,不停穿梭。
姑娘提起裙袂,扬起下巴:“我带你看看房间。”
招呼她进来,却没有帮忙拎行李的意思。林西在门口呆了两秒,最后还是自己费劲的把行李抬了上去。
跟着姑娘一起通过侧门,她正高自己几个台阶,又突然转过身来,黑而发亮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荡起,声音正在这氛围中萦绕,清澈,无感,好像是从地下最深处抽出的泉水:“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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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可能比较难懂?大概……因为讲了很多坑,后面都会补上的!请!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