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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不间断地下着,从灰蒙蒙的天际落到同样布满尘埃的人间,打的田间麦穗直不起腰,黄鹂的鸣啼声也焉了大半。
顺着民家砖瓦泥糊的屋顶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石砖地上,雨使原本干燥的地面就此湿了大半。
梅实迎时雨,苍茫值晚春。
雨渐歇,山林趁此披上浓浓的雾气。
一人蹒跚着步伐,来到一间隐藏在雾气中的小山屋,身上带着可怖的伤,猩红的血不住地从胸口涌出,喘着粗气,最终还未及到门前,便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发出闷响,血与积雨混杂在一块,浑浊的好似恶鬼的茶汤。
突然间,小屋的门被打开,一柄灰白的油纸伞被啪地展开,闯进细雨之中,伞下之人有着模糊性别柔美之至的容姿,白色的发丝沾着些许水汽,头侧别着一朵胜雪的山茶花,披着同样雪白的披巾,使得此人一点烟火气都无,倒像是下凡游历的仙人。
青年眯了一下茶色的眸子,终于看清闷响声源自何人,慌忙撑伞向前,将那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衣人小心地扶起来。
“玛瑙,这人伤的很重,我把他扶进屋里,你快帮我去烧壶热水!”青年急急地向屋里喊着。
屋子一如屋主离开前那般宁静,青年望过去,视线里那名被称作玛瑙的少女正安安静静地回望着他,赤色的头发即使在雾朦的雨里也不沾一丝水汽,宝石般蔚蓝的眼与记忆里一样,让人感到宁静美好。青年看的有些恍惚,少女折身回屋,一言不发。
“玛瑙......”青年呆了一瞬,忽然想起自己该干的事,小心地把地上的伤者带回屋子里去。
“当归、川芎、熟地黄、茯苓......”青年念念有词,将手里处理好的药倒进陶瓷药罐里细细焖煮后,转身进房,处理起床榻上那名黑衣人可怖的伤起来。
胸口的伤,深可见骨,除了胸口之外,身体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可以看出伤他的人真是恨透了此人。
青年捋起袖管处理起伤势来,比之更恐怖的伤势他倒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单从伤口就能看出伤人者恶意的伤,他还是第一次见。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青年长出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灰蒙的天已经被更深的夜包裹。
简单打理后,青年便就着地上的草席休息起来。
等青年的呼吸开始绵长起来,床榻上的人慢慢睁开眼,深绿色的眸子转了一下,确认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落在了青年身上。
清晨,伴随着滴答的雨声,鸟雀此起彼伏的鸣啼,青年悠悠转醒,刚想爬起来确认伤者情况,却见床榻上空无一物。
还没等青年开始着急,脖颈处一凉,一柄匕首抵在他脸颊下方,而身后传来低沉且些许沙哑的声音。
“你是谁,救我有何目的?”
青年动了动喉结,道:“公子你伤势过重,还请暂且不要大幅度动作,以免伤口迸裂。”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又把自己糟蹋了。
冰凉的物什被身后之人收回,青年小幅度的缓了一口气,心跳的虽然厉害,面上却是一动不动,让人丝毫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作为大夫,他不忍看到倒在他面前的人,在他看不到的情况下自然是无所谓,但被他看到的,他总是希望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救治,也是为了了去心中莫名存在的悲伤遗憾。
每次看到鲜红的血,他总会不由自主联想到他可爱的妹妹——玛瑙,那红宝石般的发色,以及......
“你叫什么名字。”思绪突然被询问声打断,青年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对上那双深绿色的眸子,喃喃道:“白椿......”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山里常开白椿花,你要是早几个月来这里,肯定能见识到漫山遍野的白椿。”
好险,差点就瞒不住了。
因为一些缘由,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绿眸的主人挑了挑眉。
白椿连忙道:“往常被我救助的人都喊我春大夫,您是?”
“菅独暮。”黑发人道,“久仰大名。”
见白椿疑惑不解的样子,菅独暮道:“江湖人称‘妙手回春’。”
春大夫,江湖人称“妙手回春”,据说就算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经他之手,都能起死回生,是名医术了得之人,不过,据说有些古怪。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你昨日救治我时,可有受伤沾到我的血?”
白椿望着黑发男子,摇了摇头。
“可有不适?”
“并无。”
白椿遂道:“菅公子好生休息,我去为你煎药。”便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过了半晌,白椿端着药进房,手腕上用红绳系起的银铃发出脆响,就此菅独暮看到了更加古怪的一幕。
只见这名白发青年突然笑了起来,嘴里喃喃着玛瑙别闹,将药递给菅独暮时,虚空在胸前抚了一抚,状似摸着何人的脑袋。
见白椿“手舞足蹈”,菅独暮本不想理会,可白发青年直接凑到他面前,像是很期待般地介绍起来,“菅公子,这是舍妹,名为玛瑙。”随后茶色的眼睛闪亮亮地望着菅独暮,似乎在等他的回复。
空气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菅公子?”白椿歪头看着菅独暮,突然被人靠近的菅独暮明显有些不习惯。
“春大夫这是做何?”在他看来,春先生四周并无他人。
果然,他也看不到......
白椿有些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一致表示看不到他可爱的妹妹,明明玛瑙就在他身边......
空气又沉默起来。
“春大夫,兴许是你太辛苦了。”菅独暮打破无言道。
“嗯,或许是吧。”白椿以浅笑相迎,仿佛春风沐地,虽然只是浅淡一笑,却足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百毒教内
一个小厮模样的黑衣人快速向前行进着,直到走到一扇墨黑的大门前,才堪堪停下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门扉。
“进来。”一个沉稳而幽深的男声传来。
“教主,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并未找到他的身影。”小厮低着头,快速道。
“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那名被称作教主的人撑着脸,阴沉的视线透过金色的面具,落在黑衣人离去的背影上,但似乎正透过他看着别人。
“呵,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他一挥手,带起宽大的黑袍,惊鸦狂舞。
白椿站在树下,看着眼前的少女随风起舞,激起一片片花瓣与之共舞,系在发上的银铃脆响,少女明媚的笑颜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邪。
白椿也跟着笑起来,提醒少女不要离的太远了,而少女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越舞越远,远处突然出现一团黑云,而黑云的面积越来越大,离少女也越来越近。白椿开始着急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少女,边喊边向她奔去,而无论他怎么追,少女终究还是离他越来越远,最终被那团阴暗所吞噬。
“玛瑙!”白椿大喊道,猛地睁开眼,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而四周整整齐齐地摆着药具药材,并无什么少女。
“玛瑙......”白椿蜷起身子,埋首在被子里。
窗外的雨仍旧下个不停。
昏暗的夜里,菅独暮望着春,一言不发。
清晨,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去,细雨仍在迷蒙,屋门便被叩响,察觉到来人气息,菅独暮早已隐去身影。
“管大夫,多谢您的好意,但我真的并无那般能耐进贵谷。”白椿道。
“欸!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您都来几次了。”白椿望着眼前那名头扎布巾,身着长褂,手举药铃状似神棍的矮胖男人,神色有些无奈。
“小春呀,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我们谷主可是一直希望你能来啊,最近江湖也不大太平,你这样的无帮无派人士,很容易有危险啊。”被称作管大人的人道。
白椿笑了笑,心里知道管仲此人是在担心他,他确实也听说了最近的江湖风云。但觉得像自己这样一无所长的,并没有什么资格进药仙谷这样江湖的大派,况且自己还要陪着玛瑙......
他知道在管仲看不见的地方,玛瑙正不安地攥着他的袖子,而他也并不想离开她。
“不了,多谢管大夫一再邀约,春某感激不尽,只是觉得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尚不够格,还请您回吧。”
明明小的时候还很黏人,现在却如此生分了......管仲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打趣道:“本以为三顾茅庐,终究可以请出春大夫,终是我功力太浅了,哈哈。”
“不过,有样东西,谷主还是请我转交给你。”管仲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木色令牌刻着“药仙谷”三字,“这是药仙谷的令牌,他日若想进谷,只需出示它即可。”
说罢,管仲小心地把牌放在了白椿手上:“不管何时,药谷都欢迎你的到来。”
白椿望着令牌,视线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牌的尾梢,红色的樱珞轻柔地拂过他的掌心,好似被少女的发梢擦过一般。
明明只是一瞬,却让白椿恍若隔世。
管仲以为是自己冒然了,转口道:“当然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并不是强迫。”
白椿乍醒,急忙道谢,并送别了管仲。
管仲向前行进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折回身道:“他日若有难,出示此牌即可,药谷的人会来接应你的。”
白椿微笑着点了点头,等管仲的身影早已被连绵的绿意所覆盖,才施施然转回身,迎面及对上一双深绿的眸子,着实吓了一跳。
“菅公子,你起来了啊。”
菅独暮默了几秒,心想此人连自己躲起来不见了也不知道,当真缺乏警惕心。
面上还是点了点头,不愿废话。
“你伤的很重,还是先回去躺着吧,药我已经煎好了。”
菅独暮随即转身朝屋里去,头也不回地问道:“方才是?”
“是我友人,问我是否愿意加入药谷。”白椿如实道。
实则背地里偷听的独暮早已知晓谈话内容,此时的询问不过是为了探明这个春大夫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先行防备起来。
见白椿实话实说,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用过药后,菅独暮又被白椿强压着躺下,假寐时,菅独暮又听见白椿和那名为玛瑙的女子的交谈声,心中感到诡异非常,他不信鬼神,自然也清楚名为玛瑙的女子并不存在。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屋里安静下来,菅独暮听到走向他的脚步声,张开阖上的双目,看着眼前的少年人。
“我去采办些事物,玛瑙便托你留心了。”
菅独暮稍有些无语,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白椿走远,他便利索地翻身下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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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独暮:怕不是个傻子。
新人初次尝试写作,连更一周,首开文更三话。
学生党,不定时更新,文章不严谨,莫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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