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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初现
远离中原地带,凤凰山以及附近的村镇,都长期处于三不管地带,里面鱼龙混杂,势力纷乱无休。
四处逃窜的祸乱贼匪、江洋大盗一直将此地当成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他们掩藏在平民之中,栖身在客栈之内,和当地的客旅勾结,专门打劫来往客商,更有甚者会利用买卖人口的方式,利用女人、小孩将他们挑好的肥羊用各种借口和方式一步步诱骗进凤凰山,再进行一层层盘剥。
而在这群盘根错节的势力中,有三大势力,分别是阳明堡、观天阁以及避世不出的呼达族。
相较于前两者的蛮横庞大,呼达族则显得过于保守和弱小。
然而,在三方刻意营造和平的假象下,隐约中还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景象,在无声无息的改变。
………………
“情况如何?”观天阁内,一道女声由远自近,透过层层长廊,最后抵达大殿。
人群行色匆忙,一女子领头走进内殿,只见她健步如飞,长发翩然束拢垂挂腰间,一袭青衣长袍素净简洁,袖口隐金忽隐忽现,腰盘红锦环挂佩玉,迎面气势凛然扑面而来。
女子走进巍峨磅礴的大殿,面向大殿正中央的玉椅前站定,身后黑白两道人影紧随其后,毕恭毕敬站在她身后。
“回禀神君,阳明堡最近严防甚密,有些不同寻常,属下已安派暗探严密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常即刻来报。”【飞云使】林腾云垂首回报,却不见前方答复,正心中犹疑之际,一旁又突然响起毕腾的声音。
“属下已经秘密命人把守凤凰山的各个出入口,严加看管并阻拦一切消息外泄。”【赏花使】毕腾补充道。
凤凰山?范围这么大?林腾云对毕腾的回答有些奇怪。先前教主已经秘密前往呼达族劝降,只让他们盯紧阳明堡的一举一动,为何毕腾还要多此一举,安排人手严管整个凤凰山?
就在林腾云满腹困惑、茫然不解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赞同的声音:“嗯,你们做的很好,现在内外都已部署完毕,应当更加谨慎提防,切莫放松警惕,留下祸患。”
“是!”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宫红玉转过身双手束后,走到二人跟前,又补充了一句:“毕腾,此次呼达族一役事关重大,你手上能够调动的人手还有多少?能派出去全都调派出去,务必做到点水不漏。”
“属下即刻安排他们分批遣调,务必做到严防甚密。”毕腾上前领命道。
“嗯。”宫红玉应了一声,背对着两人,又坐回大殿正中央的玉椅上,殿内一时悄然无声。望着大殿内突然的冷寂,林腾云顿时心领神会,立马主动向宫红玉请辞。
宫红玉当即应允,眼见林腾云走远后,毕腾这才凑上前,道:“呼达族外都已布控完成,为以防万一池寒也在呼达族外留守布防,一切只等神君命令。”这本是正常的防卫部署,毕腾不明白宫红玉为何要他暗中进行,甚至要瞒着林腾云这一左膀右臂。虽然明知蛇母有些提防他,但他却并不打算提醒林腾云。他和林腾云虽同为神君心腹,私下里两人关系只维持表面,所以,看到神君对他不待见,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你做的不错!”宫红玉眼波流转,脸上极为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眼见宫红玉心情好像不错,毕腾见状也不由心头一喜,但一想起自己接下来还有要紧事回禀,也不敢马虎,连忙收敛心思。
“探子来报——昨天夜里,呼达族外围密防刚刚部署完成,就在离呼达族外围的密林约有数十丈的河边的另一头,陆陆续续抓获了一些向外逃窜地呼达族人,全是老弱妇孺,约有三百来人,还有随行保护的呼达族壮年也有数十来人。这些人形色匆忙,且随行都带有武器。他们目的一致,且早有准备,都是绕道想要逃往中原避难。属下以为这些人突然在这个时候逃离,时机有些不对,似乎……”
话音未落,宫红玉原本温和的眼神突变。她站起身,明锐的眼神紧盯着毕腾,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刃,刺在他的身上,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她冷道:“你怀疑,观天堡里有内奸?”
毕腾当即吓得半膝跪地,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这些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也太过匆忙,怀疑里面暗藏图谋,还望神君明察。”
虽然毕腾有此怀疑,也故意往这方面做引导,可是这话却不能由他挑破,毕竟这种未加证实的话,一个闹不好,便是诽谤之罪,何况在这种紧要关头,稍有不慎,便是动摇教内根基的罪名,他一个小小的左都卫,根本承担不起。
宫红玉盯着毕腾,面无表情打量了毕腾一番,接着又慢悠悠踱步到毕腾身后。那轻慢的脚步声落在毕腾耳中,却有如万丈惊雷般响彻心底,身体如临万丈冰窟般寒冷。
他再也不敢胡乱猜测,就在他心惊胆战之际,耳边便传来她轻声一句:“起来吧。”闻此,毕腾这才感觉心头有如千斤重石坠地,连起身都轻松不少。
宫红玉在他面前站定,轻笑出声道:“你不必太过拘谨,我不是在指责你,相反你的这种说法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确有可能,只是这种妄加揣测的话,以后要注意不可随意吐露人前,当然在我面前你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
对于毕腾的那点小心思,她自然也明白。但她没有急着点破,而是口头上不轻不重的点了一句,见毕腾得到了教训,眼神中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这才又走到他身前,盯着他轻声询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毕腾刚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已经不敢再造次,毕恭毕敬道:“此事关系重大,属下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得到消息后,就命人封了口,不许此事声张出去;属下也不敢耽搁,第一时间便赶来报知您。”
“做得好!此事关系重大,在事情没有查清前,不许泄露出去。”宫红玉侧过身渐渐远离,半幅面孔都隐藏在光晕中,暗沉难辨。
空气渐渐凝滞,像是一粒粒沙,撒在毕腾的脸上,疼痒难忍。毕腾两眼直转,却迟迟听不见声,他小心试探着抬起头,却看见宫红玉想要转过身来,他又连忙低下头去。
不多时,一双雪花白玉靴出现在毕腾的视线内。毕腾屏息凝神,静静等待宫红玉下一步的指示。可宫红玉却一动不动,只站在毕腾面前不发一词,面色晦明难辨的盯着他。眼看毕腾被盯的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时,宫红玉终于移开了眼,若无其事道:“那些人,现在关在何处?”
毕腾忙道:“就在密林外不远的石洞里,严加看管。”
时间在两人一问一答中消耗,就在毕腾以为宫红玉会严查呼达族的异状时,宫红玉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是低下头仿佛无意间的问了句不相干的话:“算算时辰,教主也该抵达呼达族了,不知里面情况如何?”
毕腾疑惑,不知宫红玉的话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但他毕竟行事谨慎,也不敢再轻易插嘴。
宫红玉扭头看他道:“可有曾收到从呼达族传回的消息?”
毕腾顿时领悟她的意思——神君必然也是在怀疑此事蹊跷,恐有内鬼暗中通敌埋伏,致使敖海身处险境。
他摇摇头道:“教主那边并没有消息传回,现在呼达族内部的情况,没有教主的指令,我们还不能进去探查,所以里面状况暂时不明。”
近年来,观天阁和阳明堡一直势如水火,而且形势越演越烈,随时可能爆发争斗。这也是教主北天王敖海特意在这个时候,前往身处观天阁后方的呼达族,想要收服呼达族为他所用,一并对付昔日仇敌阳明堡。
此事知情的人只在少数,若教内真有内鬼,只怕此人在教内地位必定显赫。
万一北天王行踪泄露,必定身陷囹圄,神君虽有心前往相助,又因为北天王敖海临行前,特意交代神君和执法长老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共同代管教派,没有北天王的允许,谁也不得擅离职守,更不得轻举妄动。
倘若神君擅自离开教派,执法长老屠北雄必定首先发难;教派内若真有内奸,也必定会有所察觉,徒增后患;何况此事也尚未查清,万一中了别人调虎离山的计谋,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要解决这些问题后,才是解决此事的第一步,这倒是个难题啊!
毕腾一想到这些问题,只觉得心神疲惫,再一抬头,却见宫红玉也是一脸沉思的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显然也在思考这些问题。
此刻,宫红玉也是万千愁思涌上心头,她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以呼达族的实力,即便是全族抗衡,也不是观天阁的对手。
眼下无论是哪方面,呼达族都不是内奸合作的好对象,所以内奸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将消息透露给呼达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在敖海即将秘密抵达前,呼达族大量老弱妇孺出逃,也意味呼达族内部只剩下精锐,魏延青这么做,想必是已经做好了要硬拼到底的准备,那么敖海此次降服,必定会无功而返。
这就是奸细透露消息给呼达族的真正原因——呼达族只是一个诱饵,用来牵制敖海、削弱敖海用的棋子,那么真正的杀机一定在后面。
难道……!宫红玉突然想起之前林腾云汇报的消息——阳明堡最近严防甚密。
宫红玉内心一阵冰冷,心里不住的期盼,一切猜测都只是她多心,情况并没有达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可她心里又很清楚。阳明堡的突然戒备,呼达族被送出的老弱妇孺,这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观天堡内有内奸,并且已经将敖海前往呼达族的消息透露给了阳明堡。
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立刻解决此事!
想到这里,宫红玉脚步一顿,道:“呼达族外还有多少精锐?”
毕腾上前一探,紧道:“先前派出一批人,已经严密把守在各个出入口,这些人恐怕不易动。之后又按照您的吩咐,陆续又放出一批。现在外派的人手,又能够调配的约莫有上百精锐,都在呼达族外随时待命。”
“好,你现在立刻书信给教主,就说———呼达族外已集结七百精锐随时增援,请下令具体增援时间。日落西山前若无指示回复,将于约定的时间,直接进入呼达族,无需商议。”
七百?!毕腾心头一怔。呼达族外的部署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很清楚虽然凤凰山整体部署的人数高达上千人,但真正能够灵活调动的人手不会超过两百。除非是调动留守在教派的密机营,可这么短的时间,安排这么多人一起出动,动静实在太大,恐怕执法长老屠北雄也未必会同意。
毕腾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宫红玉这般的做法,究竟是为何?
一旁的宫红玉见命令已下,却不见身后有人回复。她有些不耐的扭过头去,却见毕腾呆愣在原地,哪里还不明白,但她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意图,沉声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毕腾思绪立刻唤回:“哦……是!属下即刻就去。”说完,毕腾便连忙转身离开,大殿内,徒留宫红玉一人形单影只。
望着地上的人影,宫红玉面色的急促缓缓落下,取代而来的是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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