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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二代和烦人鬼
郭辞从床上起来倒水,只觉一阵眩晕:脑震荡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每天跟坐旋转木马似的。
一个月前,郭辞在过马路时被一辆小轿车撞倒,依着惯性划出去好几米,他倒在马路上看着人行道对面的绿灯在自己脑子里旋转,用力抬高胳膊,指着小轿车,狠狠地骂了一句:“你特马的全责!”,然后,就很没气场地晕过去了……
当然,结果是很合郭辞的意的,轿车司机闯红灯负全责,郭辞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就回家了,因为脑震荡,郭辞在医院吐了又吐,生生瘦了五斤,等好转了之后硬是在家里又躺了两个礼拜才活过来。
郭辞最近一直在琢磨脑震荡迟迟不好是不是因为……,或者说因为被车撞了又得了脑震荡所以能——看见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鬼。
从医院醒来开始,郭辞就发现自己能看见“鬼”:他们和普通人一样,但是并不是实体,很虚空,像是投影,他们有的能碰到实物,有的又不能……
在掌握着生,病,死的医院,这样的鬼有很多。
郭辞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当然,他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
父母早亡,身为独子的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噢,还有奶奶的一只猫,家周边的邻居也是没有和他年龄相仿的玩伴。班级里,郭辞更是独来独往。所以,在出院时,隔壁病床的阿姨很贴心地帮他收拾衣物,一边收拾一边念叨:“欸呦,你这娃,住院了也没有人来照顾,这出院也是一个人,来,阿姨这里有点水果,自己带回家去吃,家里没人就自己照顾着点自己昂。”
“好嘞,谢谢阿姨。”
隔壁床的阿姨对他格外照顾,郭辞笑嘻嘻地接过苹果,看着病床上的中年男子,若有所思,道:“阿姨,你和叔叔也要早点出院。”
“也快了,明天就出院了。”阿姨一脸欣慰:“医生说啊,我这老傻子得的是心病,自己心里过去了就好,不知咋的,这两天突然想明白了,饭也吃的多了,明天就走。”
“心病?”
“对,我们俩的孩子丢了,在孩子上两年级的时候,他爸带她去公园玩,就被抱走了。”阿姨说完哽咽了一下,又道:“所以我这老傻子找了十五年,最后这不病倒了。”
郭辞看向病床前站着的一个女鬼:她脸色苍白,穿着邋遢,一只胳膊无力地垂着,另一只手正乖巧地把两脸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两眼欣喜地盯着床上的人,听到对话,女鬼抬起头看了郭辞一眼,就又垂下头去瞧躺在病床上的人。
郭辞深深地看着女鬼。
“幸好这老傻子想开了,也不知我这娃在哪,过得好不好。”
“肯定过的很好,说不定过几年就回来找你们了。”
女鬼再次抬起头,与郭辞对视,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阿姨,我走了。”
郭辞拿上衣物和阿姨给的水果,离开了病房。
郭辞喝了一口水,小心地躺回床上。楼上住着一个独居女性,长得很漂亮,身材也不错,有时还会和郭辞打招呼,就是——郭辞捂住耳朵,就是也不知犯了什么病总喜欢穿着高跟鞋在屋里走来走去。
“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郭辞翻了一个身:又来了。
砰——
是杯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摔,楼上的声音倒是消失了。
郭辞愤怒地转身,瞟了一眼地上的碎杯子,把视线往上移,一个男鬼病态疯狂地脸出现在郭辞眼前。
“你一定要帮我,要不然我就一直跟着你。”
郭辞盘腿坐在床上,只觉一阵眩晕,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你都缠着我好几天了,大哥,我猜你肯定不是一只高级的鬼。”
郭辞突然站起身向男鬼逼近,男鬼连忙后退,与郭辞保持一定的距离:“你看,你还怕我,你在怕我什么?”
“喵~。”一只纯白的猫突然出现在郭辞房间门口,它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男鬼露出惊恐的眼神,向后退,一直退到角落。
白猫纵身一跳,跳到郭辞的衣柜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男鬼,深蓝色的猫眼里似乎有着魔力。
男鬼盯着猫,嘴里喘着粗气,两个眼珠子睁得老大,感觉要凸出来。
“瞧你那样。”
郭辞耸肩叹了一口气,向白猫招了招手。白猫露出锋利的爪子,在木制衣柜上狠狠地抓了一下,兹拉的声音过后,衣柜顶上赫然留下了三道猫爪印。
男鬼顾不得其他,穿墙而逃。
“这下好了,没个三天,这货是出不来了,我还想他多来找找我,让我摸清一下他们这些东西的特性呢。”
郭辞伸出手,做出接的动作,对白猫道:“司令官,下来吧,这木柜可经不起你这猫爪子东一爪子西一爪子的。”
白猫跳到郭辞的手臂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子蜷缩躺好,又“喵~”了一声。
这声郭辞听懂了,这是让郭辞带它去找大司令了。
回到家之后,郭辞就发现自己家里也住着一只鬼,一只凶恶的烦人鬼。
但是对于这样送上来的“研究对象”,郭辞当然是愿意的了,再者,他也伤害不了自己。
想着,便走到了门口,司令官一跃跳到郭奶奶的肚子上,舒服地躺下。
“奶奶,晒太阳呢。”
郭奶奶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光,显得格外亮。她一只手缓缓抱住司令官,一只手一下一下地顺着司令官的毛。
“奶奶,我读书去了,收租的事等我晚上放学回来了再说,你这腿脚不好的,也别爬楼梯了,太阳没了就早点回屋,不要着凉。”
郭奶奶不大爱说话,郭辞听不到回应,只得转身离开。
郭辞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见郭奶奶还是这姿势躺在躺椅上,不禁笑了,他又抬头,看着自己家“平价又亲民”的居民楼:听说这房子要拆了,那我不就是拆二代了,好歹这一栋楼都是我家的,也不知道如果拆了能分到几户。”
郭辞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慢悠悠晃到学校。
看着高二5班的班牌,郭辞走了进去。
“郭辞!你怎么回来上课了?”
郭辞的前桌程力一眼就看到了从教室门口进来的郭辞,惊讶地问道。
因为座位相近,程力是郭辞在班级里交流最多的人,但程力自己有玩耍的伙伴,俩人的关系说不上亲密。
“你还和他打招呼,你看我们班最近的怪事是不是从他出车祸开始的,说不定他就是衰神。”
开口讲话的是班级里的石壮,人如其名,结实强壮,和班里的大姐大励施乔一样,是学校的体育生,平时就喜欢拉帮结派,欺负羸弱的同学。
程力听闻,虽然不爽石壮阴阳怪气的语气,但还是住了嘴。
郭辞无奈,环顾四周,周边的大多同学脸色都很难看,剩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沉迷学习。
当然,还有一个人除外,他对于郭辞回来还是报以“热情”的。
“身体舒服了?你落了好多功课,要不我把笔记借你补一补。”
褚一笑着把自己的笔记拿给郭辞,郭辞也笑着接过,道:“谢谢班长。”
转过身,郭辞就恨不得翻一个白眼,他颠了颠手上的笔记,心里腹诽:不就是假笑嘛,谁不会。
郭辞的学校是一个混乱的普高,为了提高升学率和知名度,学校从前两年开始就招收体育生,一些体育生不好管理,又喜欢内部拉帮结派,所以校园欺凌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有一段时间郭辞也被盯上过。可在郭辞的眼中,最具有危险性的人是他们的班长——褚一。
褚一成绩很好,办事周全,深得老师喜爱,班级里,他能和石壮这样的暴力分子打好关系,又能时刻对郭辞这样的小透明给予关爱,郭辞一直以为一个词十分适合他,那就是八面玲珑。但,郭辞也亲眼看到过石壮和励施乔在欺负同学时,他冷淡走过,仿佛校园欺凌的一幕幕他都没有看见,所以,郭辞又给褚一贴了一个标签,冷漠无情。这样的人,如果想做点什么,那不是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郭辞,你过来,让老子看看你是不是恢复好了。”
石壮的情绪很不稳定,十分烦躁地冲郭辞招手,一看就是想在郭辞身上出出气。
郭辞后退一步,心里直摇头:这再被打上一顿,直接脑震荡得可以入土为安了。
郭辞有一段时间总被石壮欺负,指使着干一些跑腿的小活,从没被打过,因为被打的总是那几个特定的“人选”。
“什么衰神?”
郭辞努力无视石壮的威胁,“镇定”得问道。
石壮突然停下走向郭辞的脚步,眉头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凶狠而忌惮地瞪了郭辞一眼,把讲台桌上的粉笔盒摔在地上,就出门了。
褚一走上前去,把粉笔捡进粉笔盒,端正地摆回讲台桌,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走回自己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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