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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候不归人
灵感源于南康白起的《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我投江了。
二月的风带着冰冷的寒意,吹得岸边的樟树哗哗作响。谁也不会想到,平静的江面下,躺着一个二十八岁的我。
我渐渐脱离自己的身体,离开寒冷刺骨的江水,回到陆地之上。
我这是死了吗?我这是死了吧?我终于死了。
希望爸爸妈妈不要怪我,一个人活着,总要有个方向,以前我有,可是现在我没了。他要结婚了,我放他走了,他放下了,但我放不下了,我活不下去了,我活得太难受了,我不想活了,所以我投江了。
我知道我有点自私,可是还能怎么办呢?是继续麻木地活着,等他到三十五岁,再和他一样,找个贤惠温柔的女人结婚,生子,终老吗?我不想也不会。所以,希望爸妈你们能原谅我。
我站在岸上,看着我的身体沉入江底。
一天,两天,三天……十五天。一直站了十五天,才又看见我被打捞上来。
我的身体发白,发肿,残缺不全。看上去确实惨不忍睹,早知道选一个好看点的死法了。现在这个样子,好丑啊。
岸边围了不少人,不少都是看热闹的,叽叽喳喳的,许多莫名奇妙的“我听说”,最扯的居然还说我是有人杀了后被抛尸的。瞎说,我明明就是自己跳下来的。
没过多久,我就看见警察来了,还带着法医,驱散了围观群众,开始例行公事,看着他们摆弄我的身体,确实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就是感觉不大好。
警察的办事效率很快,几天就确定了我的身份。爸妈和姐姐们接到了消息马上赶了过来,来看我的遗体。
警察告诉他们,我是投江自杀的。爸妈哭喊着不愿意相信他们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走了,甚至想要凑近看这到底是不是我,爸爸拦住了妈妈,妈妈跌倒在地上痛哭。警察看着痛哭的老人,不忍地摇了摇头。
我看着爸妈两鬓新生的白发,看着妈妈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不相信,看着父亲一向伟岸的肩膀正颤抖着,眼泪润湿了我的眼眶。
我伸出双臂,想要抱抱他们,却发现我的手臂径直穿了过去,抓不到,碰不着。
对了,我好像死了,十几天前刚死。
我无力地垂下了双臂,看着爸妈和姐姐们从悲痛欲绝到勉强控制住自己,妈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带着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父亲一起向警察道谢,询问警察什么时候能把我带走。
警察说办了手续就能带走。
然后我又看着姐姐们陪着爸妈去办手续,领我的遗体。
爸妈他们选择把我火化,办葬礼的时候,请了不少我以前的同学,包括我……以前的老公。
三年没见,他似乎又胖了些,面色红润,想来婚后生活应该不错,他身旁是个面容清秀,身材娇小的女子,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吧,站在一起,倒也还算般配。
他给我献了一束菊花,白色的。想我以前希望他送花,他总是不送,我嫌他不浪漫,没想到这次他送了花,却是在这种情景下,怪讽刺的。
献完花,他擦了擦眼泪,妻子想要过来安慰他,他摆了摆手,胡乱摸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和站在旁边的我爸妈说他和我是很好的兄弟,一时控制不住就激动了点。
爸妈知道他,我以兄弟的身份带他去过我家好几次,也算是熟悉,知道我们关系很好。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哭的不成样子,妈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也偷着抹了一把泪,难过的不成样子。
他走了,乘着一辆黑色轿车和他的妻子一起走了。我也跟着到了他的新家,虽然听起来怪渗人的,但是没办法,我说了,我等他到三十五岁,现在我才二十八,而且,我确实还念着他,想着他,所以,现在我以这种方式,等着他。
他刚开始很难过,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似乎开始从我的逝世中走出来,开始拥抱他的新生活,新妻子。
今年我二十九岁了。他转正了,换了一个更大的房子,在乔迁之宴上,他和他的妻子笑的灿烂。
我三十岁了。他今年似乎不是很顺利,手上的案子搞砸了几个,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骂完后他一声不吭。原来我在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在这个时候逗他,可惜我不在了,他也不在了。
我三十一岁了。今年一切又回到了正轨,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三十二岁了。他和现在的妻子相亲相爱,年初查出怀孕的那天,他抱着他的妻子转了好几圈,傻憨憨的,还是熟悉的模样。今年年底他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我想他当初就是为了这个才不要我的吧,毕竟我也是个男生,生不了孩子,更生不了男孩。
我三十三岁了。他的儿子小名叫南南,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南南会笑了,会爬了,会走路了,会喊爸爸了。那一天,他把脸上的褶子全笑出来了。
我三十四岁了。南南也有那么大了,长的可爱,头圆脸圆,像极了他爸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念着我,毕竟我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但我还是抱着一丝丝微弱的希望,尽管我知道,不可能了。明年我就三十五岁了,到时候如果他还是不要我,我就走了,我才不要等他。
我三十五岁了。真的,三十五岁了。和我想的一样,他还是不要我,我也不等了。干啥要等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人?尽管我爱了他七年,那有什么用,人生能有好多个七年,浪费了一个,不是还有好多嘛,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我决定了,我不等了。等不到的人,就别再执着了。该放手了。
或许我应该去找孟婆,听说人死了是会有阴差来领魂的,然后把他带到阴曹地府,喝了孟婆的汤,再投胎做人。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也没有阴差来找我,所以,还是我去找他们吧。
嗯……我想想……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再喜欢男的了,如果改不掉,那就让我做个女的吧。
作者有话说:
昨晚看完南康白起的《我等你到三十五岁》和《浮生六记》后,就想要写点什么,正好昨天晚上和小姐妹夜谈时突然有了灵感,今天晚上就把他给写出来了。写的应该算是be,写的时候就觉得心口闷闷的,写完还是这样。社会环境和时代背景决定了这个结局吧,希望有一天,你们,不管是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或者是女人和女人,都能光明正大地牵手走在阳光下,没有恶意,没有非议,只有彼此真诚的爱意。和你爱的人,走在路上。
这一天,不远了。
码字不易,下口请留情,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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