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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血色游乐园01
“欢迎来到游戏至死。
在这里,亡灵主宰一切,戏剧性和欢乐是永恒的主题。
误入此地的人类,需遵守三条守则:
一、请在游戏结束前超度亡灵;
二、请竭尽全力活下去,毕竟合适的玩家并不好找;
三、怀疑同伴没有任何意义,团结是人类仅有的美德。
那么,希望诸位玩得愉快!”
一张很像游乐园宣传单的纸,上面印着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苏越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名堂,随手把纸揣进口袋,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个摆满了镜子的房间,镜子高矮不一,胖瘦也不一,摆成各种角度,每一个里面都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肩膀平直,腰身纤细,穿着一身利落的修身风衣,帽子戴在头上,上面依稀可见黑红色的湿漉漉的痕迹。
嘀嗒的水滴声响起,苏越条件反射的抬起头,一滴黏腻而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脸颊。
“操!”苏越低声咒骂,抬手擦掉脸上的血渍。
他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上一秒还在自家公寓里跟夜店勾搭的女孩调情,下一秒就是铺天盖地浇下来的血雨。漂亮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淋成红粉骷髅,融化了似的消失不见,再一眨眼,入目的就是这间全是镜子的古怪房间,和那张写满了胡言乱语的纸。
淋漓的血还在从天花板上往下滴,苏越迫于无奈,朝着勉强算的上是路的镜子间的缝隙走去。
“喂!有人在吗!”他边走边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挑高的房顶留下巨大的空间,加速了声音的传播,每一次呼喊结束,都能听到飘忽难辨的回音。
镜子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从分辨方向,苏越越是走,越是觉得头晕目眩。每一面镜子都映出他的身影,更掺杂着不少哈哈镜,镜子里的男人或是被拉长,或是被压扁,像极了一场滑稽的哑剧,手舞足蹈的嘲弄着迷失在其中的苏越。
走了半天都没能找到离开的路,也没有遇到任何人,苏越默默停住脚步,放弃遵守规则。
他从贴身穿着的T恤上撕下一块布条,仔细裹在右拳上,甩了甩手臂,一拳打在离自己最近的镜子上。
“砰”的一声脆响,镜子应声碎裂,碎片哗哗落地,镜子往后倒去,稀里哗啦砸倒了一片。巨大的噪音持续了很久,地上腾起一大片灰尘。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管是谁把他关在这里,都该有所反应了吧?苏越甩甩手,耐心的等待着。
等了大约五分钟,等来的却不是喝骂声,而是一声尖锐的哨响。
哨音是从背后传来的,苏越猛地回过头,眼角掠过一道飘忽的身影,伴随着影子一起掠过的,还有尖锐而刺耳的笑声。
像是还没到变声期的女孩发出的声音,尖锐而高亢,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谁在那里!”苏越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追上去,谁知那道影子像是能在镜面间穿梭似的,灵巧的在镜子间左右腾挪,很快就没了踪影,就在苏越紧皱着眉头停住脚步时,在他身后,一道漆黑的矮小身影突然从虚无的半空中浮现,缓缓接近正在四处张望的男子。
滴滴答答的水声再次响起,血水在天花板上凝结,带着腥臭的味道,徐徐落下——
苏越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刚想回头,身侧突然又一次传来刺耳的哨声。
他想都没想,照着哨音传来的方向一拳砸过去,哗啦的碎响中,他的拳头被一只冰凉而柔软的手掌接住了。
苏越眯起双眼,毫不犹豫的抬腿朝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踹去。
“等等!”躲在镜子后面的男人无奈苦笑,闪身避开苏越的攻击,示弱道,“别动手,我不是你的敌人。”
苏越冷冷的看着这个终于肯露面的家伙,戒备的问:“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
男人拍了拍身上粘上的玻璃碎片,很快就从狼狈不堪变回斯文败类,笑着看向苏越,辩解道:“我可没有躲着,只是不敢乱走,所以吹哨子提示位置罢了。”
男人很年轻,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肤色冷白,眉眼细腻,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带着一丝狐狸似的狡黠,就算唇角带着亲切的笑意,也莫名的让人心生不安。
苏越不怎么信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但是折腾了这么久,总算见到了活生生的人,勉强也算点安慰。他紧绷的神经不由松了松,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跑过去了?”
他还惦记着刚才看到的那抹若有若无的影子。
男人有些诧异的挑眉:“不好意思,除了你以外,我什么都没看到。”
男人的言谈里有一种不太合时宜的优雅,虽然彬彬有礼,可若是放在这满地玻璃碴的环境里,就显得不太自然了。
不过,眼下这种古怪的情况,苏越也没有什么挑剔的资格,他伸出裹缠着布条的右手,自我介绍道:“我是苏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你呢?”
男人的目光在苏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缓缓伸出手,与苏越交握,笑着说:“我叫逢阳,很高兴认识你。”
出于谨慎,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透露更多的个人信息,一前一后的继续往前走。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苏越问道。
“啊,我本来走在回家的路上,谁知突然下了一场血雨,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逢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哨子,“多亏找到了这个,我才能把你引过来。”
是啊,不仅能把人引过来,吓人效果也是一流呢……苏越默默吐槽。
逢阳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真奇怪,为什么全都是镜子?”
“应该是用来混淆感官吧。”苏越淡淡地说,“不觉得这里很像游乐园里的镜子屋吗?很多都是哈哈镜,应该是给小孩子玩的。”
“可是这里一个孩子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大人。”逢阳感慨道,“真是浪费啊。”
的确是浪费,只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苏越瞥了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一眼,伸出手道:“哨子借我用一下。”
逢阳有些犹豫,苏越不耐烦地说:“就用一下,待会就还给你。”
逢阳慢吞吞的把哨子递到他手里,低声说:“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苏越刚把哨子放进嘴里,闻言直接呛着了,咳嗽了半天,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逢阳,直截了当的问:“你是gay?”
逢阳笑眯眯地说:“不,我只是有点洁癖。”
苏越:“……”
他懒得理这个神经病,用力吹响哨子,尖锐而刺耳的哨声划破镜子屋死寂的空气,逢阳默默地抬手捂住耳朵。
哨声结束后,回音响起,层层不休。
等到回音彻底停止,苏越换了个方向,再次吹响哨子。如此重复几次,直到听到明显比前几次都微弱的回音时,苏越精神一震,把哨子还给逢阳,笔直的朝着那个方向走去,遇到镜子碍事,就直接一把推倒。
逢阳跟在后面,看着苏越发力时肩胛部位明显紧绷隆起的肌肉,无声无息的吹了个口哨。
苏越凭借着压路机一般的破坏力,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出口。
游乐园镜子屋的猜测是对的,出口很宽敞,阳光照射进来,清晰的映出充斥着空气的灰尘颗粒,类似于售票处之类的小房子已经废弃了,里面黑洞洞的,只剩下几张用来贴桌子的陈旧泛黄的旧报纸。
看到久违的阳光,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快步走出镜子屋,然而入目的,却不是熙攘的人群,而是一条衰败荒凉,长满了杂草的小径。小径外满是浓郁的白色雾气,雾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似的,时不时泛起诡异的波纹。逢阳捡了根树枝丢进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被啃得面目全非的树枝又被丢了回来。
苏越和逢阳对视一眼,同时感到一阵恶寒。
小径旁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箭头,示意顺着小径往前走,木牌上还贴心的画了一颗圆滚滚的红心,就是用的颜料不太好,泛着一股不祥的酱褐色,还带着淡淡的腥气。
这一切都彻底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苏越掏出口袋里的“宣传单”,仔仔细细的重新看了一遍,喃喃道:“游戏至死……”
当前社会,娱乐至死已是常态,可游戏至死……听起来就不像那种能通过审核的东西。
逢阳凑过来看了看,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纸,献宝似的说:“这个东西我也有!”
两张一模一样的东西没什么意义,也不知道这家伙得意个什么劲。苏越面无表情的推开逢阳,转身走回镜子屋,过了好半天才回来。
他把售票小屋里的报纸都拿出来了,蹲在镜子屋门口拼来拼去,逢阳捂着鼻子躲在一边,时不时假模假样的打个喷嚏,表达一名洁癖对灰尘的厌恶。
苏越没理他,皱着眉头把报纸拼好。
拼好的报纸上的内容不怎么正经,似乎是一份不入流的小报,占据最大篇幅的报道是关于S市最新建成的游乐园的介绍,这家名叫丰谷的游乐园即将开业,最受关注的游乐设施除了过山车,海盗船等等,还有专门为孩子准备的神秘镜子屋。
毫无疑问,这个神秘镜子屋,就是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个。苏越继续往下看,发现报纸的印发日期是2000年10月31日。
一家二十年前开业的游乐园,看起来已经彻底废弃了……为什么一场血雨过后,他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苏越陷入沉思,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等的不耐烦的逢阳捂着鼻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建议道:“兄弟,咱们先按照指示往前走怎么样?说不定往前走就出去了呢?”
苏越把报纸收好,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往前走:“我不跟gay当兄弟。”
“都说了我不是gay!我只是洁癖!”
“有洁癖的gay就更不行了,多矫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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