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

作者:十二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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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诏初遇(1)


      楔子
      星汉城人来车往,来自南陆的异国商队络绎不绝,小贩的喊叫声一层淹没一层,茶楼酒巷里的人却仍然陶醉在说书人的故事里。
      “……这昭南夫人原是步甲堂顾家的千金,与定南侯一朝相识在春雨绵绵的星汉城里,此后千般凄哀婉转的故事……”
      “怎就凄哀婉转了!”席间有人丢了一粒花生米砸中了说书人手中的醒木,那人高声嚷嚷道,“我怎听说定南侯生前极宠夫人,昭南夫人虽说不比那上雀国的百里公主高贵,那也是出生名门,入宫后更是享尽了定南侯的宠爱,你这凄哀婉转可从何而来?”
      席间众人纷纷附和,声音甚至传到街上,无论是卖奇货的商人或是急着赶路的旅人都停下,往这酒楼里望,一时之间,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本想借着“凄哀婉转”吊着听众的兴趣,没想到被拆了台,眼见此景招架不住,连忙掩面下台躲到帷幕后面去。
      “可惜摘星楼的那场大火,把什么都烧没咯。”
      “你说好端端的摘星楼怎会起火呢?”
      “嘘!小声点儿,王宫里的秘密你我怎能知晓?”
      ……
      眼见着台上没了说书人,台下众人和门口看戏的过路人此时知无故事可听,热情来得快消散的也快,自觉没趣便陆续离开。过了一会儿茶楼里安静下来,不知从哪里来的男人一个翻身跳上戏台,坐在放着醒木的桌上,手中还攥了几粒花生米,男人清清嗓子,看着台下方才被听众打乱的桌椅和门口来往不绝的行人,正是冰冷三月,更增添几分凄清,他唱道:
      “春来云雀双绕梁,他乡非故乡。”
      “夏雨涨池莲荷香,闻笛鸣悲伤。”
      “秋去南国雁影只,生死人茫茫。
      “冬登高楼星难摘,揽月藏凄凉。”
      唱罢,他自嘲似的摇摇头,跳下台,他朝门走去,脚下的步子不稳,身子向喝醉酒般左右摇晃。走到大街上,三月的艳阳洒在屋檐上,商人笑容满面介绍自己的商品,买花的姑娘粉面含羞,两三追逐的小童绕着卖糖葫芦的小哥欢呼,这燕吾城依旧是繁华热闹。
      “……冬登高楼星难摘……揽月……”男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唱着小曲。
      街边小贩推了他一把,口中大喊,“你这疯子,你要唱尽管去破庙里,别在这挡了我的生意!”
      疯子咧嘴笑起来,自顾自的往前走。小贩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痰,同买拨浪鼓的大娘小声说着,“那疯子不懂什么毛病,不要命了!整日整日的唱着!”
      大娘好奇心甚重,也压低了声音问,“这唱的可是昭南夫人的《思乡曲》?”
      “正是正是!定南侯从不允旁人唱这首曲,生怕勾起夫人的思乡之情,这疯子可真大胆!”
      “哎!夫人的家乡可不就是咱们星汉城?何来思乡一说?”
      小贩嘻嘻笑着,“这我哪能知道,大娘您看着拨浪鼓还满意不,十个铜板就带走算了,包管您家那小孙子玩的香!”
      疯子消失在人群中,人们永远不知道封存在《思乡曲》里的故事并不是像史书上写的那寥寥两句一般。
      “天源二十六年,世子誉娶顾长女灵犀为妻,封为昭兰。”
      ……
      “天源三十年,夫人薨。世子悲痛。”

      第一章南诏初遇

      远处群山环绕,云蒸霞蔚,天边被扯破,透着一点清晨的微光。正当卯时,已有车队从山中险路经过,路右边是岩石山壁,路左边是万丈深崖,走路的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领队的是两个骑着马的十七岁的年轻人,一个身着白衣,一手持纸扇,另一手握着缰绳,少年人的气度立马就出来了,俊朗不凡,风姿飘逸;另一个年轻人身着蓝衣眉眼之间笑意盈盈,衣着华贵,更有趣的在于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木制小鸟,十分乖巧可爱。
      看起来更沉稳的白衣少年道,“从上山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依先前的老人家的说法和我们前进的速度来看,大约一刻钟下了山便是西庆城了。不可放松警惕,此路恐有——”
      蓝衣少年取下肩头的小鸟,“不如让我的小黄先去探探路,免得大人疑心山间落石。” 他拨动着小鸟头上的机关,那小鸟竟然身姿灵巧如活物,吱呀吱呀的扇动翅膀飞走了。
      “唔……看来这个结构不行,还是会发出木头摩擦的声音……”蓝衣少年摸着下巴思索着。
      “你这小鸟,能行吗?”白衣少年皱着眉头,看的出来他对木头小鸟很不放心。身后车队里的一个老人坐在货物上哈哈大笑,车队里的人都称他为田伯,他回答道,“大人放心吧,小黄虽然是木头鸟,可比越夫人养的金丝雀还要聪明。”说到此处老人语调一转,又叹了口气,“可不知道越夫人现在如何,‘那些人’有没有欺负她。”
      听到这句话,车队都安静下来,再没有人说话,白衣少年原本紧锁的眉头此刻更是皱紧了。越夫人是白衣少年的母亲,年轻时名动王都,可美人迟暮,现在落了一身的病。只听见车轮碾在小石头上的声音和山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声。过了一会儿,天边的云完全散开,阳光倾洒在山路上,众人听见山间传来的歌谣,悠远绵长。
      蓝衣少年也学着哼起小调,众人才觉得气氛缓和了一些,又开始三三两两说起话来。
      “顾一,小黄呢?”提问的正是白衣少年,他口中的顾一正是蓝衣少年。
      “别急!我也正在想着为什么还没回来呢。”
      田伯自觉方才失语惹得车队气氛尴尬,此刻有意说笑,“顾少,老朽猜猜,小黄怕不是见到漂亮小雀儿,舍不得回不来了?”
      顾一听田伯这么一说立马心领神会,附和道,“可不是嘛,改日还得请田伯为我家小黄找个好鸟呢!”
      众人听此言皆笑出声,白衣少年紧锁的眉亦舒缓了一些,嘴角带了一丝笑意,“我看田伯家的鹦鹉就挺不错。”
      “还是你想的美。改日我就替我家小黄提亲去。”
      盘旋的山路上回响着欢声笑语,在这一片安宁愉悦背后,危险已经悄悄靠近。就在众人说笑打闹这一会儿,山顶的落石变得松动,泥土从山顶落下砸到了扇子上。
      “停!”白衣少年举起手,作势让后面的人停下,“山顶石头已经松动,大家小心。”
      听到这个命令,田伯也不打趣了,戴上了草笠,叮嘱身旁牵的马夫。众人走的小心而谨慎,眼看着就要走过这一段落石地段,谁能想到一棵树毫无征兆地倒下,震动了山体,落石像雨点一般落下。
      “注意躲避!”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声音却淹没在人们惊恐的叫喊声中。
      田伯的马被石头砸到,受了惊吓,抬起前蹄跑,马夫拼了命的拽住缰绳,马一甩便把货物甩下了悬崖。
      “田伯!”
      车队乱做了一团,可落石像下不完的雨似的没有停歇,嚎叫声和落石砸中的沉闷的呻吟混作一团,人们痛苦的表情、惊恐的眼神一一收入了这两个十七岁少年的眼中。他们两人因为走在队伍最前面而躲过了落石,可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比被落石砸中了还要心痛。
      “大人快走——”田伯跌下悬崖前喊的最后一句。
      听到这句话白衣少年终于回过神,恰好有一落石精准朝着顾一砸过来,他拽住顾一的手腕,扬鞭催马,逃离此处。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少女在平静如镜的浅湖上翩翩起舞,湖水极浅,将将盖过水底的鹅卵石,绿色的裙带随着转身飘起,略过清澈的水面溅起涟漪,干净空灵的歌声回荡在森林里。她挥舞的双臂像玉一般洁白无瑕,脸颊不施粉黛却以足够摄人心魄,此刻的她仿佛女神一般,脱俗出尘。
      跳完这一段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湖面上一圈圈的波纹,有人从另一头朝她走来。
      那是白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把纸扇,他的脚下正有一圈圈的波纹散开。风吹过她的衣裙,拂过他的眉间。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少年并未说话。
      “你是谁?”少女眨眨眼,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少年听到声音才缓过神来,咳了一声,双手作揖,朝她一拜,“在下偶然经过此处,无意冒犯姑娘。”
      少女走近他,绿色的裙带就飘在水面上,少年低头一瞥才发现她并未穿鞋,纤细无暇的右脚踝上带了一个银色铃铛。中陆的规矩女孩不能随便赤足,他也毕竟只是十七岁的少年人,并未见过女子的足,因而感觉有些害羞,红了耳根。
      “噗,你怎么脸红了呀!”
      “在下并未脸红,水凉,姑娘还是莫要赤足。”说着他又双手作揖朝她一拜,这些繁琐的规矩,他一直学的很好。
      “你好麻烦呀,刚见面就管我。”
      “在下失礼。”
      “我叫小虞,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回复道,“慕千风。”
      小虞双手背在身后,晃晃身体,此动作在慕千风看来甚是灵动可爱,可小虞却并不是在撒娇,她继续问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在下的车队遭遇山顶落石,只有我和一位朋友活了下来,那位朋友受了一些伤,在下出来寻找大夫。”
      在小虞听来,这是很惨很糟糕的一件事情,可慕千风说话的语气冷静得仿佛不是他自己遭遇了这些,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只有……你们两个人活下来了吗?”小虞低声叹了一句,水汪汪的眼睛像一抔清泉,眼泪就要落下来了一样。
      “逝者已矣,当下,我只想为我的朋友找到大夫。”
      “我知道大夫在哪里,我带你们去。”说罢,小虞掏出随身携带的木哨,木哨传出清脆的鸣声。
      慕千风静静看着她,像是看着谜团一般而入迷。不一会儿,有白鹿从森林中走出来,那白鹿身得高大,只比他的那匹红烈马小一些。小虞翻身骑上白鹿,引得脚踝处铃铛声声响。长长的绿裙带还是浸在水中。
      她垂眸看他,“那你现在快带我去找你朋友吧。”
      他抬头看她,她的身后是茂密的树林,头顶是蔚蓝的天空,有风吹过拂起她的衣袂,慕千风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小虞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担心他是被白鹿吓到了,慌忙解释道,“阿岚是很温柔的,从不咬人,你别担心。”
      可慕千风显然没有听懂,更加疑惑了,“……阿岚是谁?”
      小虞眼眸一转,“咦?你不是在看它吗?阿岚就是我骑着的白鹿呀!”
      “……在下没有害怕阿岚,在下这就带姑娘走。”
      他带着小虞穿过草丛,走在密林里,头顶的阳光一点一点减少,只有树叶缝隙间还留着一点。这是南诏国的密林,这里的树叶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像地毯似的,白鹿阿岚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是慕千风会一些武功,所以他向来脚步极轻,踩在树叶上也几乎没有声响。小虞的铃铛随着阿岚一步一响,给这密林里添了几分神秘感。
      “这片密林里其实经常有狼,你刚才走的时候有发现吗?”小虞打破了沉默。
      方才经过这片树林时,除了觉得此处幽深寂静至极,慕千风并未察觉其他异常,他如实回答,“未曾。”
      “其实有的话也没关系,我在这里,你不要担心。”
      慕千风抬首看向她,小虞说的话总是让他很吃惊,他们那里的女孩从来不这样讲话。他一字一句道,“我会武功,比你厉害很多。”
      小虞听到这句话来了兴趣,在鹿背上也不老实,侧过身靠近他,差点摔下来。她问道,“那你会杀狼吗?和阿岚差不多大的狼,爪子有这么——大”边说还用手比划着,说罢瞥了一眼慕千风,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她疑惑道,“你笑什么呀?难道你还见过更大的狼吗?”
      其实慕千风也没有发现自己竟然在笑,他只是觉得方才小虞的动作有些单纯有趣。
      “我没有笑。”
      “好吧,反正狼很大就是了,它们隐藏在这片林子里。我听哥哥说,以前的每年五月十五举行祭礼时,狼族都有可能冲出来咬人,不过自从哥哥当上了南诏王,狼族再也没有咬过人。”
      慕千风有些惊讶,今天他好像总是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哥哥……南诏王?”
      “是呀,哥哥是南诏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王。”
      慕千风没有再说话,默默地走着。南诏国的事他了解过一些,目前的南诏王名叫拉颜勒,年轻的王开明而聪慧,当政一年,南诏的农业就有了显著的发展。拉颜勒的妹妹叫做玛尔苏玛,拉颜勒当政后,封她为护国圣女。南诏国人信奉的是苍山神女,他们相信天地伊始时,是神女骑鹿来到苍山脚下,她的衣袖拂过思量河,溅起的涟漪就化成了南诏祖先。慕千风没有想到身边活泼灵动的女孩竟然是护国圣女,他一直以为护国圣女是严肃而保守的。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小虞,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脸上还保留着孩童的天真无邪,想来南诏王应该极宠这个妹妹,让她得以无忧无虑成长。这和慕千风成长的环境完全不同。
      “方才你唱的歌,可是《长恨歌》?”慕千风想起那两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是呀。是虹夫人教我的,不过我还不太理解它的意思。”
      “意思?”
      “你们中陆的话,好奇怪啊,为什么想要飞到天上当小鸟,埋在土里当树枝呢?”小虞笑开,“我们南诏人才没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要是恨一个人,就去打他呀,为什么要当小鸟呢?”
      “恨……一个人?”慕千风觉得有些被绕晕了,有些哭笑不得,“姑娘说的是《长恨歌》的‘恨’?”
      小虞点点头,引得铃铛作响,“写这首诗的人一定很难受吧,那么恨一个人。”
      慕千风抬头看了一眼骑在鹿背上的小虞,她扁着嘴,眼里挂满了担心,像是真的在心疼。慕千风忍不住笑了出来,“也许是吧,毕竟‘此恨绵绵无绝期’。”
      “唉,虹夫人还这么喜欢这首诗,真不知道她恨谁……”
      “嗷呜——”
      林子里突然传来狼嚎,方才谈论诗词的“妙趣横生”的气氛被紧张和不安代替。阿岚停下了脚步,小虞跳下鹿背,紧张道,“居……居然真的有狼……虽然我听说过不少传说,但是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狼……”
      慕千风凝神观察四周,现在的林子比刚才昏暗了不少,可见度低,但是足够安静,他通过树叶的沙沙确定了狼在他们的右前方。
      “右前方。”
      “什么?”小虞被他冷静无情的声音吓了一跳。
      “三只狼。”
      小虞朝右前方看去,林子里不知何时起了雾,那里只是雾蒙蒙一片,完全看不见狼的身影,心想真不知道慕千风是怎么知道有三只狼的。她刚想说话,却被慕千风抢先,他说,“别动,别说话。”
      她听到他说这话紧张了不少,大气也不敢喘。随着另一声狼嚎,右前方出现了三只狼,灰色的毛看起来有些坚硬,它们碧绿的眼睛发着光,看得小虞发抖。
      三只狼俯身蓄力,一刻冲了上来。
      “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慕千风回过头朝她一笑,握着纸扇一个翻身迎了上去。
      小虞紧紧盯着他,他的速度极快,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游走在狼群间,他手中的纸扇划过狼背就划出一道口子,一只狼扑向他张开血盆大口,他一个翻身跳上它的背,与此同时另一只狼在他站稳前又扑了过来,小虞喊道,“小心!”可慕千风完全不在意似的,甚至还朝她一笑。他抛出手中纸扇,纸扇打到那只狼的眼睛,在狼反应过来前他又飞身上前收回纸扇直指它的咽喉。不一会儿,三只狼被打得血痕累累,他的白衣却未沾到半点血迹。
      他合上纸扇翻身跳下狼背,那三只狼便马上往密林深处逃跑了。慕千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扇,扇面上沾了血迹,他皱眉,忽然听到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便抬头朝小虞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小虞朝他跑来,绿色的裙带飘在空中,她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眼眸像是被搅乱的春水。她跑到他身前,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嘴里念念有词,“我看看有没有受伤——”她正准备抬起他的手臂查看,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没有受伤。”说罢松开她的手腕。
      小虞的身高只到他的胸膛处,这使得她必须抬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她点点头,咧开嘴笑,“你真的很厉害!”
      白鹿阿岚凑过头来,像小狗一样在慕千风身上蹭了一蹭,慕千风怔住了,只听小虞噗嗤一声笑出来,“阿岚这样蹭你说明它很喜欢你呢!”
      听到“喜欢”二字,慕千风瞬间出神,往后退一步而后双手作揖,道,“姑娘莫要取笑在下。”说罢转身走在前头。
      小虞摸摸阿岚的鹿角,附在它耳边说道,“他可真容易害羞呀。”
      慕千风似乎从来没有体验过被“喜欢”的感觉,父亲母亲关系紧张,他从来不被父亲喜欢,不被亲族喜欢,除了母亲,他们都想要让他死。他自小从这样的环境长大,不被人喜欢,也不屑让别人喜欢。
      两人一鹿沉默着有走了一刻钟,左前方出现一个山洞,古藤枝蔓缠绕洞口,若不是慕千风用扇子把藤蔓劈开,小虞根本发现不了。
      阿岚被命令守在洞口,小虞和慕千风进了洞穴,只见蓝衣少年靠着洞壁坐在地上,右腿有血渗出。那蓝衣少年见二人进来,一挑眉,意味深长对着慕千风说,“慕大人这么快便找到漂亮的小雀儿了?”
      慕千风瞪了他一眼,目光像利剑一样,蓝衣少年只好闭上嘴。
      “慕大人?你说千风吗?还有漂亮小雀儿是什么?”小虞右手托着下巴思索着,眼珠左转右转,看样子很认真的在思考。
      “噗。”蓝衣少年见她这副认真模样笑出了声,不顾慕千风冰冷锋利的目光,继续说道,“漂亮小雀儿就是你呀。千——风——你说是吧?”他说千风的时候还特意拖长了音。
      慕千风扶额,无奈道,“小虞,莫要听他胡言。”
      小虞看了两人一眼,乖巧地点点头。
      “咳咳。“蓝衣少年清清嗓子,道,”好啦,小雀儿,我叫顾一,是慕千风的好朋友。”
      “嗯!是千风说你受伤了,所以我来带你们去找大夫,这儿的路我特别熟。”
      慕千风搀着顾一起身,淡淡道,“还有两个时辰天黑,烦请姑娘带路。”
      “好。我带你们去。”
      三人走到洞口,阿岚正蹲在洞口休息,顾一双眼发亮,激动得结巴了,问小虞,“小雀儿,这……这是你的……你的鹿?”
      小虞嘻嘻一声笑开,走到阿岚身边,“是呀,它叫阿岚。”
      顾一紧紧盯着阿岚,看它听完小虞的话缓缓站起,摇摇脑袋甩下了头上的树叶,小虞附在阿岚的耳边,像是在交待什么。顾一从未见过如此精美通人性的动物,有些吃惊。他还想走上前摸一摸阿岚,无奈腿受伤了,踉跄一下,幸而慕千风出手快,握着的纸扇撑住住他的胳膊,否则他就摔倒地了,顾一站好后偷偷瞪了一眼慕千风,幽幽道,“你就不能用手扶我吗?我可是病人,经不住你这纸扇……咦?”他看见纸扇上有斑斑血迹,“血?”
      “嗯,带小虞姑娘来的时候碰到了三头狼。”
      顾一关切问道,“有没有受伤?”
      慕千风想到方才小虞也是这样问他,一挑眉,嘴角带着笑意,“没有。”
      “也是,你要是连三头狼都打不过还怎么做大事?老师一定会责骂你的。”顾一道。
      “顾一,你的腿不方便就让阿岚背你吧。”小虞拍拍阿岚的背,“它很乐意帮忙呢。”
      “如此,多谢阿岚了。”慕千风淡淡道。
      顾一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嗯!多谢阿岚了,我只骑过马儿,不知道鹿骑起来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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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南诏初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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