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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侧妃
残破的夕阳像是给天边割了道口子,火红的晚霞从里面流出染红了半边天。正值初春,紫禁城下,缱绻的花瓣,随暖风一送,四处飘落。
王府内。
几个穿粉戴饰的小丫鬟,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珍品,脚下匆匆忙忙的步子,着急忙慌得从前院跑到内院。
带头的丫鬟秋书转头看了一眼她们各个漫不经心的模样,训斥道,“快一点儿,别耽误了王爷吉时。”
“啊!”
一个碰撞。
酒撒了一地,秋书手上拿的正是为洞房花烛准备的合欢酒。
此时她狼狈地摔趴在地面,看到面前那双秀着杜鹃花的玲珑鞋,立刻拘起身子,跪在湿地上,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道,“王妃,婢女不是有意的。”
夏雁汐被身后的丫鬟织叶托在怀里,脚下吃痛,好像崴了一下。看了眼前方跪倒一片的婢女,她没有作声,转头折返回屋。
织叶将她搀扶着坐在榻床上,蹲下身来检查她的脚,“王妃,你的脚肿了,我去请王爷来吧!”
“王爷又不是太医,你去请太医来便可。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千万别叨扰了他。”平静如她,语气里丝毫无半分醋意与不悦。
织叶跟随在夏雁汐身边十年有余,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王妃,温柔贤婉,就像转了性子。
“王妃,今日的晚膳备的特别多,我去请王爷来吧。”
“王妃,这绸缎可以做两件长袍,我去请王爷来吧。”
“王妃,这妆特别细腻别致,我去请王爷来吧。”
…
王妃和王爷冷战了已有三天之久,这在他们十年的婚姻里是从来没有的。
织叶想着各种法子拉近他们彼此的距离,起初夏雁汐正在气头上,威胁着她,说是敢把王爷请来,就把她赶出去。然后换来的是白眼,后来就直接无视。
今时今日,侧王妃即将进门,王妃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织叶再也坐不住,跑到暮澜阁,是他们分居后王爷住的地方,门还未被推开,压着嗓子,“王爷…王爷…”
沐衫白正在桌案上写着书法,听楼下是婢女织叶传来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写着字。
这暮澜阁也是王爷办公的地方,曾日里会陪王妃过来,所以地形还算熟悉。噔噔噔…上了二楼,房里一片狼籍,织叶本能地收拾起地上被王爷扔掉的书纸,沾了一手的墨。
这婚礼当日还有写字这种闲情?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用焦急的口吻说道,“王爷,王妃刚刚出门不小心被鲁莽的丫鬟给撞了,摔了脚可严重了,肿了好大一个包!”
沐衫白冷笑,随手将手上的毛笔往她的身上一扔,他是把夏雁汐宠的连她身边的丫鬟也这么的没规矩了嘛。
织叶被这一举动吓住,心一紧,后知不妥,跪下身来乞求道,“还请王爷您去看看王妃吧。”
“我又不是太医,你去请太医便可。无事!滚!”
出了门,织叶那颗被揪起的心方落下。她终于体会到别人口中不一样的王爷。传闻中,沐王府中的沐王爷有两副面孔,一副唯独对雁汐王妃,温柔体贴;而另一幅是对她以外的人,孤傲冷漠,不苟言笑,连宫里的皇上都玩笑说他是绝情脸。
夏雁汐躺在屋里,方才碍于面子,强忍着疼走回了屋,此刻感觉愈加疼痛。外面又吵杂,噼里啪啦的声音闹的她更加心烦意乱。
自十六岁嫁入王府,转眼间已过去十年,母太妃嫌她腹中无子,让沐衫白娶一个侧妃,他不予。母太妃便说若不娶,那便要他休了她。
母子二人间为此事唇枪舌战,僵持数月,最后夏雁汐着实心里过不去,想着自己肚子争气点,也不会让夫君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要考量所谓的家庭和睦。
苦口婆心求了他很久,他才松口。于是,半月前夏雁汐去找母太妃缓和关系,说是洛将军府上的三小姐洛梓妗,长得婷婷玉立,十分标致。虽是庶出的女儿,但是才华横溢,兰质蕙心。
有了正妃的推荐,太妃的同意,下了聘书,这门亲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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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正在加紧筹备中。
三日前。
夏雁汐欢天喜地地等着夫君回家,沐衫白在宫里与皇上处理一些边关紧要事,天色已晚,皇上要他留宿宫中,他婉拒,说是夫人在等他回家。
沐衫白喜静,所以王府偏离城区,回到家中,已是亥时。没料想,那傻傻的女子还真站在大门口等他。
老远处,他嫌马车太慢,跳下去,跑向了她,“怎么还不睡?”
她见他,展露笑脸,迎了上去,“我在望夫啊!”
沐衫白将身上的长袍揭下,给夏雁汐披上时顺势将她圈在怀里,“望了多久?脚酸不酸?”
“酸!”
她双脚一跳,他便默契地接住,将她公主抱着回了房。
床上,他轻轻地俯在她的身上,笑道,“我不会让夫人白等的。”
见他快要上手,夏雁汐将他推离自己,“不行!”
“怎么了?”沐衫白一脸疑惑,“算算日子不是这几天啊?”
“我…我有事和你说?”
见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从她身上爬起,并温柔地把她拉起来,“夫人请说。”
“我怀上了!”她说这话时,声音是发颤的。
沐衫白不可置信,愣了几秒后,双手搭着她的两只手的脉搏,场面十分滑稽。要知道他们为了孩子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光药就吃了好十几种。
确认了喜脉,他兴奋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抱紧她,“往后怕是要辛苦夫人了,不过也不能让夫君一个人辛苦是吧!”
“流氓!”
他抱着她不松开,久久。
“衫白,那…那门亲事可以取消吗?”
她就是问问,只是问问。
“取消?”他嗤笑,“我以为王妃大度得很呢!”
才不是!她装得都快累死了,自从亲事谈成,莫名来了很多人来王府拜访,她前前后后不仅要招待客人,还要憋着气筹备亲事。
本以为是忙得病倒了,太医一诊治,才得知原来她已有一个月身孕。
“我就是说说,我懂。”
她怎么不懂,这是母太妃亲自向洛将军提的亲,庶出的三小姐再不被重视,也是将军之女。取消!岂不是驳了母太妃和洛将军的面子。只为了她,他不会。
“雁汐,无关母妃,也无关那小姐是何身份。当初是你求我,那我既然答应,我便不会出尔反尔。不仅不会,我会对她负责,对她好,爱她、敬她、守她,就像对你一样。”
就像…对你一样…
若是她日后生病,他也要整夜守在她的床边吗?
若是她想吃老家的枣梅糕,他也要亲自去找那做糕的师傅学吗?
若是她突然想出去玩,他也要放下一切公务陪着她胡闹吗?
不是吧,至少在她的心里不那么认为,至少…不该一样!
“对一个你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你就说要爱她?”
话说出口时,她就后悔了。
在婚前,她不也是他从未见过的女人吗!
果真如他所说,对她负责,对她好,爱她、敬她、守她,一丝不苟的,整整坚持了十年!
他再次把她拥入怀里,“雁汐…我…我们…彼此说好的…要坦诚…”
这一刻,她不再混淆。
不是因为爱她,所以他承诺。
而是因为他承诺爱她,所以他严于律己,制订好契约,然后非常认真地执行爱她这件事。
那么,其实换成任何人,也都可以。
就像他说的,和她一样。
沐衫白见她没有任何回应,“要不然,我明天去见皇上,求皇上取消这门亲事,给那洛将军家的小姐寻一门比我这王府侧王妃还好的?”
她从他的怀里挣脱,看着他的眼,“你爱我吗?”
“当然,如果夫人还看不出来,为夫以后加倍努力。”
“不必了。你去努力洛梓妗吧。”她透亮的眼眸子瞬间黯然。
“那夫人爱我吗?”
…
“如果我不努力,夫人会爱上我吗?”
…
在那一刻,她好似明白,原来她也是在努力的,努力地迎合,努力地爱他。不过也没那么辛苦,完全在命运面前妥协的两个人,其实只是心照不宣…
————————————————————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
织叶带了张太医进来为她看脚,夏雁汐见她裙摆上一滩黑色墨汁,“你找他去了?”
“是。”方才在暮澜阁耽搁了些时间,急于去寻太医,就忘了换衣服,跪在地上,“任凭王妃处置。”
张太医正在帮她调制扭伤的药膏,她扒着窗户缝看外面的动静, “免了,大喜日子的。”
“沐夫人怀胎不易…”
张太医是一直调理她身子的御用,秋雁沐转头一个眼神,他便不敢再多言。
自母太妃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便从自己的府中搬过来接手她的事务,成亲布置的事就不再由她插手,方才她正想出去看看准备的如何,被丫鬟撞到以后,一下子泄了气。
看这时辰,他去接亲了吧?所以才不来看她的。
“王爷正在书房练书法…”织叶缓缓站起,“我进去的时候,满地的宣纸,就像…写了三天三夜
“他不是该在接亲路上?”
织叶答着,“侧房可以不接,合礼度的。”
不合吧!不合乎他的礼度。他不是要对她一样嘛,怎么还没进门,就不一样了呢。夏雁汐心中暗暗窃喜,下一秒,又独自伤神。
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乐器声,她要进门了!
心里堵着的那块巨石,好似又膨胀了些。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向袁母妃举荐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听说那洛梓妗书法写的也是一绝的好。
若她与夫君在一起,就不用只能在一旁磨着墨,呆呆的发愣了。
“王妃…王妃…”
开门的是丫鬟秋书,方才开罪了王妃没有受到惩罚,此番来,是来报喜的,“洛三小姐在接亲途中逃跑啦!”
织叶看夏雁汐没有反应,“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夏雁汐又将头转过去了点,打开窗子,向外望去,几片花瓣飘落,不自禁地嘴角上扬,还是平静的语气,“逃沐王府的婚,恐怕命不久矣。”
与他成亲多年,她自是知道他那冷血的一面,只是从没在她面前展示过而已。
“又在望夫?”
窗口显了他的身影,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将窗子关了,沐衫白从门口进来,对婢女冷言,“出去。”
走近她,太医识趣地将研磨好的外伤膏递给王爷,背着包,灰溜溜地走了。
坐下,将她的脚搁在腿上,取了一勺药,轻轻地在红肿块上涂抹,时不时还用嘴吹一下。
“她逃了?”
“嗯。”
“你会杀她吗?”
“我看夫人方才笑的很开心?看来她逃得值,可免死。”
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他不是应该说,当然,她驳了王府的脸面,自然不能放过。不过,她哪有笑的很开心,只是笑了一下好嘛!
沐衫白见她撇着脑袋不愿看他,将脑袋凑近,“还生气?”
“你不是也生气?”
“我哪有?”
夏雁汐委屈着硬是将脑袋又撇过去了点,小声嘀咕,“没有你怎么那么晚才来!”明明知道她脚受伤了呀。
沐衫白将她的头转过来,紧紧拥她在怀,“我真的是把你宠坏了。”
她摸着肚子,娇嗔地说道,“你能不能小心点!”
沐衫白立即反应,大手附在她的手上,“差点忘了我们的小王爷。”
半个月以后,一切恢复如常,夏雁汐被十五个婢女围着,轮番伺候,时不时还自己找活干。
“王妃,您饿了吗?”
“王妃,要不要我搀你去庭院走走?”
“王妃,点心还符合口味吗?”
…
“王妃,有您的一封书信?”
信?
莫非是父亲大人写来的问候信?
她打开,一眼便认出是沐衫白的字,明明早上才分开不久,有什么话非要写信?
信中写道:雁汐,听说情人之间传达爱意可以用书信的方式,原谅我在我们成亲的十年里面竟然未曾给你写过一封情书。也请你原谅我这个榆木脑袋,竟然连一句情话也不会说。如果我同你说我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会不会太过俗气。我想想还是免了,不如同你说说我的真心话。那日你问我爱你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因为爱你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和日常。我不可能不爱你。只是后来,我们都发现了问题…我也后怕,会不会当初与我成亲的人不是你,而是别人,我也会像对你一样对她好。我不知道,但我想这个答案我们都需要去弄明白。我向皇上递交了公函文书,准备去边塞驻守半年。照顾好自己。
那日,皇上与他讨论了一晚上安排哪位大臣出去,结果沐衫白竟举荐了自己,本来是一年的,但是雁汐有孕在身,便决定半年。
半年?真不知道沐衫白能不能坚持一个月不见她。
他去宫里向皇上请辞,骑马出了城。
城墙外,一身红袍素裹,她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周围一堆婢女,尔后几米五百名排列整齐是与他一道去边塞的将士。
他下了马,踱步过去,“夫人!”
“你这是什么情书,明明是分手信。”她从衣袖里掏出这份信。
他原以为她是要闹一闹脾气将书信扔还给他,结果却又收了进去,“如果有急事,命人飞鸽传书,我会马上回来的。”
“和夫君结婚的十年,我喝了五年避子的药!”
她终于说出来了,如释重负。
这才是她怀不出孩子的真正原因,并非什么体弱。正是这份愧疚,之后的五年里她努力的想要为他生一子,却依旧枉然;也正是这份愧疚,她明明那么小心眼的人,却要从容地接受别的女人来分享他的爱。
“难为夫人了,真的挺苦的。”
夏雁汐满脸惊讶地看着他那张温柔的脸,说不出话,原来他知道…
“夫人若是实在舍不得我走,我不走也可以的。”
“你走吧。”
“狠心的女人。”他用手锁住她的头,在额间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沐衫白不知道,这是他做过最正确的选择。自他离开洛阳,夏雁汐才明白,原来依赖他也成了她的习惯与日常。
————————————————————
面前十几个婢女,她侧躺在榻床上不敢动,生怕她翻个身,就有五六个婢女上前问候。
织叶带了张太医前来为她把脉。
“胎象可安稳?”
张太医看了眼站成一排的婢女,笑笑,“稳当着呢。”
夏雁汐给织叶使了个眼色,织叶便命她们全部出去,确认无人,关紧了门。
“王妃,有何事吩咐?”
“张太医别紧张,我只是有几个问题。”
张太医从位子上移到地上,跪着双手趴在地面上,“王妃请问。”
“我的避子药当初是你开的?”
张太医想了想,如实回答,“是。”
“除了你,我,可还有第三人知道?”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张太医,别怕。我恕你无罪,我只要你告诉我实情,但你若欺我半分,我便杀了你。”
“王…妃。”
“说!”
“除了王爷,就再没别人了!当初王妃给我再多钱,我也是万万不敢开这个禁药的,只好禀告给王爷。王爷…他让我瞒着,给你开补身子的药代…代替。”
夏雁汐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你撒谎!既是补药,为何…”
“是王爷!他让我给他开男人喝的避子药。”
织叶脑子一嗡,怒了,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开骂,“好啊!张太医我们当初给你那么多钱,你说不给开就不开呗,还告诉王爷!那为什么王爷说要,你就给开啦!”
夏雁汐白了她一眼,这是重点嘛!
重点是,沐衫白竟然替她承受了五年,为什么不是只有一年或两年,而是五年!占据了他们在一起时间的一半。
他该有多受伤!
他的那句,如果我不努力,你会爱我吗?
现在想来,略有深意。
“王府不像皇宫,我怕王妃走错路,才多嘴告诉了王爷…”
“麻烦张太医走一趟,织叶,送人。”
春末时节,已经过了两个月,却未等来沐衫白的第二份情书,只有一个信使在他走之后的二十天回府里通报他已到的消息。
“王妃,是信!是信!”
她欣喜地接过,一摸纸张是便宜的材质,失望地打开:雁汐王妃,我是那个逃婚的洛梓妗。我写这封信给你,并非是为了解释什么。
她学着沐衫白的模样,嗤笑,不用解释她也知道这婚是他让给她逃得,否则她真活不到现在。
继续读下去,她说:我只是来感谢王妃的。谢谢您让我认识到王爷,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听说他在边塞已有两个月,王妃真的不担心吗?
为什么她要谢谢她,为什么要说他好,为什么她要她担心,她需要担心什么吗?
“织叶!”
“在。”
“我突然全身无力、难受反胃。”
“啊!我马上去找太医。”
“找什么太医,找王爷去!”
正四月间,雨声潺潺,雷声殷殷。
“王妃,回里屋等吧。”织叶两手举着一把巨大无比的伞替她挡着风雨,前面两个婢女,后方两个婢女,身子微蹲着,手悬空托着,生怕王妃有个什么闪失。
“快了,快了,就这两天了。”
飞鸽传书夏雁汐身体不适的消息没两天就收到了回信,说是王爷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这才第三日,最快也要再过个六七天,她倚着大门,望着空空荡荡的大街,领悟,什么叫望眼欲穿。
耳旁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的是他从宫里回来的方向,而他是从城外来的。
“雁汐!”他立即下马,穿着蓑衣,身上是湿的,没有靠近,“怎么不舒服了?”
夏雁汐见来人,立刻上前迎着,踏出了府门,吓得婢女们连带着王爷啊啊连叫,她停在原地,没有再动,委屈的眼神里满是他。
他脱下湿衣,将她轻轻拥入怀里,“是不是见不到我,所以难受?”
她不搭理,双手圈住他的腰。
这话语、这场面,好似一切都没有变。
却又好像变了。
“洛梓妗给我写信,她说你是个好男人,让我注意别被别人抢走了!”
“噢?”
“说!”她这什么意思!
“我去边塞半个月便去一个小镇上找她,我放过了她,她为了报答我答应了我的请求,我要她在一个月里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能无条件的满足她。我想知道对别的女人好是一种什么感觉,后来我坚持了三天就放弃了,而那三天我也并没有对她跟你一样。”
“那你们?”
他将双手举过头顶,“我发誓!我们一清二白!”
她将他头顶上的手重新放回至她的腰间,“下不为例!”
“谢谢夫人。我重新改一下我们的契约,从今以后,我只爱你、只敬你、只守你。”他每说一个词,都要在她脸上亲一下,惹得婢女们害羞的都不敢抬头看。
承诺爱她,其实很简单,只是有了时间的加固、事态的发展而变得困难。十年,支撑他一直承诺的唯有爱而已。这个道理,夏雁汐现在才明白,不过也不算太晚。
她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
大概是愿意为他生一个孩子开始,她笑了笑,“夫君,久等了。”
在边塞的日子,沐衫白一直想给她写信,可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离开了,这次非要她主动,消息比他预想中的早,这还多亏了洛小姐,回笑道,“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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