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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叶熄十岁,流浪了十年。
他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家。
打从他记事开始,睁开两眼便在为生计奔波。
早上去垃圾桶里翻上班族喝剩的豆浆,撕开盖来一杯杯喝掉。
晚上去水果店外,捡人家不要的烂水果吃。
有时候捡不到东西吃,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跟一群缺胳膊少腿儿的人跪在一起要钱。
他脸上脏兮兮的,头发很长,里面爬满虱子,穿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总有股怪味。都市白领们步履匆匆,忙着上班、挣钱,大多唯恐避之不及。
也有好心人,看他年纪小,看他小瘦脸、大眼睛惹人心疼,往他怀里丢一块五块钱,而后屏着呼吸匆匆离去。
叶熄就拾起钱来,蹦蹦跳跳地去买馒头。
一块钱能买三个,吃三天。
每逢阴历十五,农村上坟烧纸,叶熄就跑到乡下,在坟地里睡一晚。
第二天清晨,人们来祭拜祖先,往土堆成的坟上扔饼干、小面包,倒酒,烧纸钱,放鞭炮......
等人们走了,孤坟野外,烟熏火燎之中,叶熄就跑去拾起坟上的饼干,拍拍土,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连口喝的水都没有。
一直吃到嗓子眼儿发干,半点儿东西都咽不下去了,就把剩下的用上衣下摆兜起来,带回城里去,接着过他的乞讨——捡垃圾生活。
夏天还好说,人们外出多,吃的也多,下雨也不怕,往桥洞里一躲,怎么都淋不到。
冬天就艰难点儿,每年冬天不把手冻烂,不把耳朵冻掉,那都不算过冬。
下了大雪的冬夜,叶熄就裹着漏风的破棉被,里面卷着旧报纸,躲在大垃圾桶里,烧火取暖。
天为被,地为床,月为枕,风作帐。
一路从南到北,叶熄被狗追着跑,扒着卡车的尾巴跑,扎进人堆里偷溜上火车跟着火车跑,千山万水脚下过,不知不觉之间,小小的叶熄,竟也去过不少地方了。
白天黑夜,黑夜白天,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转眼,十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日子艰难乏味,却也乐得逍遥。
从小如此,生来如此,便不会羡慕别的小朋友。
没有什么人关心他,他也不是很需要。
偶尔有叔叔阿姨见他可怜,扔给他一身家里小孩穿剩的冬衣,就够叶熄暖和一个冬天的了。
叶熄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在流浪中过完,然后在某个冬天最寒冷的黎明,来时孑然一身,走时无牵无挂。孤孤单单地死在城市人迹罕至的阴暗角落里,直到那一天——
凛冽寒风劲吹,漫天大雪纷纷扬扬,路灯下犹如扑腾着翅膀的银色飞蛾,几个叼着烟的小混混把叶熄堵在小巷尽头,朝他要钱上网吧通宵。
“喂,小子,把钱交出来,少挨一顿打。”领头的混混膀大腰圆,脸有刀疤,长相凶神恶煞。
他一脚踹翻了个破箩筐,白雪抖落一地,发出扑扑索索的声响。
叶熄连鞋子都没有,光着脚踩在雪地上,黑腻腻的牛仔裤包-裹下的小细腿瑟瑟发抖,“没没、没有钱......”叶熄说。
那混混“呸”地一声吐掉烟头,眯起眼睛打量叶熄,“你当我傻,你这些天天天在街上装可怜,骗了好几百,我的人可都看着呢,麻溜点儿地交出来,不然......”
那混混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路灯下泛着渗人的寒光,叶熄一下子就慌了。
“没有、真的没有......”
混混们逼近,几个高大黑影将叶熄团团围住,叶熄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死死护着自己的裤子口袋。
去年冬天他冻坏了小腿,春天一到伤口溃烂,长了蛆,今年他可不想再那样了。
他得护着钱,买个不破的冬衣穿。
“艹!给脸不要脸。”混混头子一脚踹在叶熄身上,叶熄倒在雪地里,疼得身子痉挛。
那混混头子伸手来翻叶熄裤兜,叶熄揣着裤兜不肯撒手,那群人便用脚踩叶熄的手,硬生生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头,掰出手心里攥烂了的一把零钱。
钢镚掉在融了雪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干,才这么点儿钱?”混混头子看着手里的一堆一块五块,看得火大。
叶熄侧躺在地,身子微颤,眼泪瞬着脸颊一滴滴地落在雪地上,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你不是见他收了一百的么?”混混头子问身边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说,“见了,是不是他花出去了?”
混混头子皱眉,“应该不会。”
旋即,注意到了什么,他的眉毛舒展开来,“在他嘴里,大壮!把这小兔崽子的嘴巴给我撬开!”
几个人一呼而上,七手八脚地架起叶熄,攥住叶熄的胳膊和腿,叶熄不住挣扎,那混混头子给了叶熄一巴掌,伸手大力捏着叶熄下巴,撬他冻得开裂的嘴巴。
“别动,再动上刀了啊。”混混头子晃晃手里的刀,笑眯眯地说道。
叶熄不敢再动,混混头子便伸手进去,心满意足地夹到了那团成一团的一百快,说时迟,那时快,叶熄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嘶——”混混头子疼得猛甩手,叫骂着飞起一脚,冲着叶熄脑袋踹来。
叶熄吓得闭上眼睛,心里又怕又气,这样被欺负的日子日复一日,压根看不到尽头,那一刻,他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爆喝在小巷尽头炸裂开来,“住手——!”
屋檐上的雪被震得掉落下来,混混们心底一惊,扭头看去,只见一高大男子身穿制服,长身而立,面色冷峻。
那男子眉型如峰,下颌线条有如刀削,他拂去肩上的雪,薄唇微启,只冷冷说了一句:“放开那个孩子。”
混混头子挑了挑眉,不屑道:“哟?多管闲事?兄弟们,抄家伙,上!”
几个混混放下叶熄,抄着手里的家伙一拥而上,叶熄心头一紧,那男子赤手空拳,怎么可能打得过?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心中大惊,只见那男子抓住一个混混的手腕,电光火石之间,便以一个过肩摔将那混混猛掼在地!
接着,他飞起一脚,踹飞一个,砸倒一个。混混头子横刀劈来,叶熄惊得大叫:“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那男子猛地一个向后俯身,凛冽刀锋带着呼呼风声紧贴他的劲腰一晃而过,男子就势躺倒在地,两条大长腿一钳,一剪,“咚!”的一声,将混混头子带倒在地。
男子夺下混混头子手中的刀,死死按住他,亮出手中证件,道,“警-察,不许动——”
“啊!”混混们瞬间就傻了眼,混混头子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警车紧接着就来,那几个混混一个都没能跑掉,全被抓了进去。
叶熄看傻了眼,呆呆地坐在地上,连冷都感觉不到了。
那男子走到他身前,蹲下。
巷口有车开过,明亮的灯光从那男子背后打来,叶熄瞳中盈着一汪热泪,倒映着男子高大的身形和英俊的面容。
一念缘起,沧海桑田,那一眼,叶熄只觉得那男子恍若天神下凡,英武俊俏到不像话。
男子温热的大手轻轻摸了摸叶熄的脑袋,温声道,“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叶熄眼中的泪一下就下来了。
男子二话不说,脱下大衣,将叶熄紧紧裹住。
叶熄不安地挣扎了两下,他想说他身上很脏,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但天寒地冻之中,那种温暖,又实在令他无法抗拒。
叶熄不动了,男子口中哈出的气化作缕缕白烟,问,“小朋友,大过年的,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叶熄小声道。
男子俊眉微皱,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熄怯生生地说:“我、我......不知道”
男子点了点头,明白了。
“跟哥哥走,哥哥带你过年,好不好?”
叶熄咬了会儿手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男子......
男子道:“别怕,我是人民警-察,我会保护你,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警-察?叶熄是知道的,出了什么事情人们都找警-察,他相信警-察不会伤害他,这才答应了。
男子唇角微微上扬,把叶熄紧紧抱在怀里,用大衣同时裹住两个人,迈开大步,笑着喊了声“走喽~”,声音嘹亮。
叶熄脸红了,他本能地觉得羞耻,他靠脸皮吃饭,以前很少有这种情绪,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么一个大哥哥,他知道自己身上脏,会把他也弄脏。
那男子却丝毫不以为意,雪下得更大了,寒风夹杂着雪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男子把大衣紧了紧,叶熄缩在男子怀里,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扑通、扑通,叶熄耳畔那一下一下的心跳,也不知是男子的,还是自己的。
男子的胸膛宽广,手臂结实有力,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小火炉一般向外散发着体温,这些令叶熄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他打了个哈欠,有点儿困了。
叶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到了警-局,男子拍了拍叶熄的脸,问:“醒了?”
叶熄小猫一样点了点头,见周围几个叔叔阿姨在笑着看他,他甚少这样成为焦点,脸红了,有点儿不好意思。
男子给他打水,问他要不要洗澡,叶熄点了点头。
男子带他去里屋,用暖壶往大盆里倒水,试好水温,给他拿洗发水、沐浴露、浴巾,又问叶熄会不会洗澡,叶熄红着脸说当然会,男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关上门出去了。
叶熄长舒一口气,还好是他自己洗,要不然,他身上的味道,还不得把人家给熏死。
过了一会儿,男子敲门问洗完了么,叶熄嗯了一声,拿毛巾裹着,正要穿脏衣服,男子开门进来,掸掉一身的雪,跺了跺脚,把手里新买的童装递给叶熄。
叶熄明白了,低头穿衣服,小声说道:“谢谢”,说完又伸手掏转移到裤兜里的那一百块钱,要给那男子。
男子被他这么个小人儿逗得哈哈大笑,边给叶熄擦脑袋边说道,“小朋友,你还是留着娶媳妇儿吧。”
叶熄心说自己连个家都没有,娶媳妇做什么。
穿好衣服,男子又用剪刀给叶熄剪了个寸头。
叶熄洗完澡,身上白白净净,香喷喷的,头发也不再累赘,只觉得神清气爽,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那么干净。
男子带着叶熄出去,跟年长一点儿的警-察们围坐在一起,大家捏饺子,看春晚,屋子里暖意融融。
那男子道:“我叫叶燃,今年18岁,警院学生,来这里实习的。”
叶燃......叶熄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大哥哥的名字。
年长一点儿的警-察问了叶熄的情况,登记在案,叶熄身体健康,不像是家里不要的,估计是当年被拐卖的儿童,或者是自己走失的。
那个年代还没有全国统一公-安系统,只能等着之后一一排查,或者有人家前来认领。
汤滚了起来,饺子倒进去不一会儿就熟了,叶燃自己不吃,都夹给了叶熄。
叶熄没法拒绝,肚子又被馋得咕咕叫,又不敢多吃,只能忍着饥饿,小口小口的吃,拼命让自己的吃相看起来优雅一点儿。
饺子没吃几口,电话响,有人报案,警察披上大衣,顶着暴风雪连夜出动,没人抱怨一句。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转眼间就只剩电视还在响着,叶燃走了,叶熄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叶燃走前给他铺好了床,叶熄钻进去睡觉,黑暗中,少年的大眼睛闪闪发亮,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想着今天的事情。
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跟做梦一样。
那些叔叔阿姨还说要帮他找爸爸妈妈,叶熄忍不住想,原来自己也有爸爸妈妈的么?那为什么他们不要自己?也不来找自己?
他流浪惯了,不知道怎么跟人打交道,爸爸妈妈不要他,他索性也不想回家。
警-局的暖气不够给力,叶熄盖了两床被子,还是冷,他只得把被子裹紧了一点儿。
这个房间很小,床也不大,只能两个人睡,看着旁边的被子,叶燃猜到了点儿什么,想了想,小身板儿钻出来,钻进了另一个被子里。
等他把另一个被子暖热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叶燃才携着一身风雪,跺手跺脚地回来了。
“还不睡?”叶燃开灯问,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
叶熄“嗯”了一声,趁叶燃背对自己擦大衣上的雪,蹑手蹑脚地钻回了自己的被窝。
叶燃出去洗漱完毕,回来摸了摸被窝,热的。
叶燃嘴角带笑,脱衣服躺下,关灯,屋内屋外一片黑暗,万籁俱寂。
“冷么?”叶燃问。
“唔......不冷。”叶熄迷迷糊糊地答道。
“嗯,那就好,睡吧。”叶燃说。
叶熄闭上眼睛,不多时,房外喧闹了起来,霎时间,天光大亮,无数烟花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天际,于万丈高空炸裂盛放。
叶熄侧身躺着,睁开眼睛,眼前是叶燃俊俏的侧脸,眉如刀锋,鼻梁高耸,五官大气,偏又生得唇红齿白,带着隐隐的少年气。
叶熄心下一动,心想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小声说道:“新年快乐。”
叶燃没睁开眼睛,伸出大手揉揉叶熄的小脑袋瓜儿,打着哈欠喃喃道:“嗯,你也是,新年快乐。”
那一夜,叶熄睡得安安稳稳,一夜无梦。
多少年后,长大了的叶熄还是会常常想起那个夜晚,房外风雪大躁,而房内的他安然入睡。
那年无边风雪,无尽黑暗,那人如小太阳一般,带着橘色的光芒和融融暖意,就那么点亮了叶熄前行的路,心头的灯。
彼时的叶熄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十年里,那个男人将会如何强势的闯入他的生命,将他本该古井无波的青春搅得兵荒马乱。
翌日,风消雪霁,天光大亮,叶熄拼尽全身意志,才勉勉强强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叶燃对着他笑,把手中的包子豆浆递给他,暖乎乎的还有点儿烫手,叶熄说了声谢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叶燃说,“你别着急,我们已经在帮你找爸爸妈妈了,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么?”
叶熄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了。”
他连南北概念都没有,只是一直在赶路,盲目地赶路,在一个城市被地痞流氓欺负地过不下去了,就逃到另一个地方。
他只知道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去过很多的地方,可要让他说说清楚,他也讲不出来。
叶燃点了点头,安抚他,“没事,别想太多了,你爸爸妈妈一定也在找你,总能找到的。”
叶熄“唔”了一声,咬掉最后一口包子,饱了。
叶熄眨着大眼睛问,“你呢?你也没有家么?过年你怎么不回家?”
叶燃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说,“哥哥有家,只是过年需要值班轮岗,就先不回去了。”
叶熄点了点头,还是没搞太明白。
年后几天里,叶燃在警-局轮岗,叶熄就在叶燃身边呆着,看着他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看着他站在十字路口实习交警,寒风如刀子般呼呼刮过,暴雪打在他身上,他顶着风雪一站就是一整天,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站成了城市中最挺拔的行道树。
下警回来,叶燃冻得四肢都麻木了,小小的叶熄就抱着大衣冲出去,裹在叶燃身上,心疼的眼泪汪汪,连抱带拽地把他拖进屋里。
那些天,叶熄每天都很开心,仿佛一直流浪的心有了着落,日子每天过得都很有盼头。
可惜,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寒假结束,叶燃回警-校上学去了。
叶燃走了,叶熄的心空了。
警-局的人给叶熄联系上了孤儿院,意思是找到父母之前,先让他去那边住。
叶熄知道了这回事,找了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跑了,躲起来,谁都找不到他。
孤儿院,那在叶熄心里就是小孩儿才住的,他都那么大了,住孤儿院算什么?
况且,他又不是没有遇到,过从孤儿院逃出来流浪的小孩。
那小孩说了,他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还得干活,累得要死,关键的是整天被大孩子欺负,跟孤儿院的叔叔阿姨们说了也没人管,反而会被欺负地更厉害。他受不了,就逃出来了。
那小孩还撩起衣服给叶熄看,浑身骨头架子,瘦骨嶙峋,背上一块一块的淤青。
“他们拿砖头砸的,”那小孩儿说,“老师都不管,光是训他们两句,什么用都不顶。”
其实那小孩儿说的话中,未必没有夸大和卖惨的成分,一般情况下,住孤儿院,怎么说都比在外流浪要强。
但叶熄太小了,还没有什么分辨能力,孤儿院就那么成了他的一个童年阴影。
冲这个,叶熄就是在外面饿死,也不去孤儿院。
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他能跑,能躲,在孤儿院呢?往哪里躲?
叶熄又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只是,这一次,他再没离开过那个城市,也许是冥冥之中,心里有了牵挂。
冬去春来,春去夏又来,转眼间半年过去,那天上午,叶熄难得吃了顿饱饭,倚在郊区的柳树下睡觉,警-察来了。
叶熄吓得大叫,“我没偷东西!也没砸人家的玻璃!没有!真的没有!”
警-察阿姨笑道:“小朋友,你误会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你,你的家人来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叶熄脑子里登时就是一空,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家人?”
他在警-局登过档案的,他居然差点儿忘了。
自己原来也有家人?一直到从车上下来,进了警-局,叶熄的大脑都还是懵-逼状态。
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警局里,男人面色严峻,一见到叶熄,目光登时就滞住了。
男人背后站着一个小孩儿,那小孩穿着西装马甲,干净的颈上打着蝴蝶结领带,年纪轻轻,身上就透着隐隐的傲气和贵气,他长相俊俏,活像个小王子一般。
男孩儿的个头比叶熄稍高一点儿,居高临下地冷冷瞥了眼叶熄,看清叶熄的样子后,樱桃小嘴猛地张大。
叶熄也吃惊不小,眼前这个男孩儿,他是见过的,这不就是那个红透全国的小童星么?叫什么来着?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小东西,说话时嘴角抽了抽,他指着叶熄问警-察,“这是,我的孩子?”
警察点头笑道,“是的,先生,经DNA鉴定,你们就是亲子关系,这里是检测报告。”
男人看了检测报告后才放下了心,正要说什么,就有一个高大青年进了警局,笑着喊了声,“爸,找到我弟了?”
叶熄听得心头一惊,扭头看去,那青年赫然就是叶燃!
叶燃明显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鼻尖上的汗珠都还没来得及擦。
他穿着便装,奶白色带帽卫衣,长牛仔裤,笑起来完全就是个大男孩儿,模样俊俏又可爱,仿佛窗外的春光都跟着明媚了起来。
见到叶熄,叶燃脸上现出一丝愕然,“你......你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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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记录:《我靠卖腐在选秀综艺爆红》
《闪耀星途》是一档101系选秀综艺。
程晨长相帅气,唱跳俱佳,靠拼命努力挺进了出道位,甚至一度冲进过上位圈。
然而,却在出道夜爆冷,卡十无缘出道。
出了节目,程晨才知道,自己的出道位被人偷走了。
而背靠公司资本,偷走他出道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以来的好兄弟,刁人杰。
弥留之际,程晨才明白过来:
原来,刁人杰之所以在节目中对自己好,不过是为了和自己炒cp,好吸自己的血增长他的热度。
原来,“打造最强男团”的口号,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原来,在选秀综艺中,实力是假的,排名是假的,就连票数都是假的。
只有实实在在的热度,才是真的。
你不红,热度没高到一定程度,就别怪节目组踢你出局而把出道位卖给别人!
重活一世,程晨不想唱了也不想跳了,这一次,他只想红。
仔细想想,像刁人杰这种,既没实力又没颜值的人,能挺进决赛甚至偷出道位。靠的,不就是和人气选手捆绑卖腐吗?
这腐可是个好东西。你能卖得,我为何就卖不得?
姐可妹亦可!-
于是,节目播出的第二天,热搜炸*了。
#程晨 蒋维摸头杀
#程晨钻赵炳楷被窝
#程晨 颜平 绝世小可爱
#程晨万人迷
#惊!说好的选秀综艺怎么变恋综了?
……
就这样,前世被打压、被恶剪、被撤热搜的程晨,今生在节目刚开播时就把热度赚了个盆满钵满。
晚他一步卖腐的刁人杰 人都傻了。
因为他上的热搜是这样的:
#刁人杰 东施效颦
#刁人杰 学人精
#刁人杰 丑而不自知
刁人杰:?
为什么和商量好的剧本不大一样?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看着蹭蹭上涨的排名,程晨第一次体会到了躺赢的快乐。
就在他打算继续爽下去的时候,阴暗走廊里,高大男人掐着腰把他怼进了墙角。
热气蒸红了他的耳垂,男人低沉的声音冷笑道:
“怎么,玩上瘾了?”
程晨:~(ΩДΩ)~
·
助理:“总裁,夫人已经被您扔去选秀三个月了。”
霍博郁:“他后悔了吗?”
助理:“不,他把全营的野男人都掰弯了。”
霍博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