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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无故失踪,世子怒,召秦池
白雪皑皑,又是一年冬至。
宁王府,枝叶陡俏,厚重的雪压得枝头丫丫响。庭院里雪堆得没了足踝,在里外的银色包裹中,园林深深,独有一处绿意。
全因宁王世子从小体弱多病,待养府中,稍吹一点凉风便得卧床半月,真的是易碎的瓷娃娃,大夫说庭院多种树,不仅清晰空气使人心肺畅通和暖明目,处处生机也意味着“生机”。
宁王夫妻爱子情深,在第一次尝试世子身体好转后更坚定大夫的话,不惜花大价钱重金求木,为宁王世子在这浩浩繁华中亲铸一方安宁。时至今日,世子已经能出得院门,只是每到寒冬,却也是房门不得迈。
绿柏院,便是世子的住所。
小四端了药膳从外面进来,仅仅只把门开到容他进来的缝隙,进门便一刻不停关上门,不让一丝寒风入侵。不用手,又要维持平衡不让汤水洒,这动作有点困难但小四却仿佛做了无数次,十分熟练。
榻上的少年,闻声看向门方,一双骤亮的眸子暗淡下来,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小四并未有所察觉,恭敬道:“世子,喝药了。”
纤细的身骨略显消瘦,像一碰就倒的纸片人,精致柔美的脸庞因常年足不出户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少年也就是宁王府世子。他接过药膳后面不改色一口闷下去,小四心中再次感叹,这药他闻着都觉得苦,世子却眉头都不皱。
喝完药,世子又叹了口气。
小四觉得纳闷,问道:“世子,您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接过空碗放到矮几上,给世子端来蜜饯。
世子盯着蜜饯看了许久,还是吃了下去,口腔里浓烈的苦味尽管入了漫甜,也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漂亮的脸蛋露出一丝苦恼,“小四,娘亲又来给我选妃了。”
宁王妃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冲喜能驱除病魔,世子一点都不想啊……最开始他都能忽悠过去,可最近娘亲来得越来越频繁,世子不得不开始慎重起来。
王妃大张旗鼓为世子选妃,整个王府乃至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小四不解世子的苦恼,道:“这是好事呀,世子您这个年过了就十七了,平常人家这般大孩子都出来了,成亲是喜事,世子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世子哀怨地瞅了小四一眼,小四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家世子对某人有非分之想……
“世子,您不会真的为了……不娶吧?”小四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想法惊呆,他停在喉咙口没说出来的名字若说了出来被人听见,未免太惊世骇俗。
世子撇了撇嘴,难道不行吗?
看世子这不以为然的表情,小四急道:“世子,您可是宁王世子殿下,将来继承王爷王位,身份显赫尊贵无比,您会娶妻然后生子……秦,秦,秦……”
“我这身子,能活到爹爹老去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呸呸呸!世子您不要胡说!世子吉人天相,福星高照,长命百岁!”小四忙出声斥,合手祈求状,连连求神保佑世子平安长命百岁。
世子露出一个笑容,还没扯开又咳了咳,重重的咳嗽声仿佛要把心血都咳出来,看得小四心惊胆战,忙让世子躺下来,被子不露一丝缝的掩好,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惹人怜爱。
小四又是不忍又是心疼,“世子,您先歇息,别想那么多,就算是就算是……世子您喜欢就好……”也罢,世子总算有了喜爱的东西,他也不忍,即使,那“东西”,是人,还是个男人。
小四收拾好托盘,起的脚步刚要踏出房门,又听得里面一句轻松欢快带着憧憬的声音:“小四,你说我向秦池表明心意怎么样?”
世子殿下突发奇想的一句话吓得小四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
稳住心神的小四听着房里毫不掩饰愉悦的笑声,不禁想到那个冷漠的男子……
宁王夫妻鹣鲽情深,宁王娶妻不纳妾,是淮安国少有的好男人。宁王妃也一心一意对待宁王,夫妻感情看得外人羡慕不已。宁王妃年轻的时候因为诸多原因不易受孕,多年后好不容易怀孕,却逢惠王叛乱,挟当今太后令皇上,宁王妃以弱女子身接近惠王救出太后,使得惠王阴谋落败,国家免于一场既发的灾难,却因此动了胎气落下病根。
世子的病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差点就没活过来,从不求人的宁王为了爱子求了许多名医甚至整个皇宫的太医,却只能以药维持世子的命,难以痊愈。
所以世子从小就是药罐子陪伴,因为身体柔弱一个不甚就会加重病情,在他七岁那年因好奇外面的世界出院子出红疹费了一个月才从鬼门关救回来,宁王夫妻仗罚了院里的下人又重新换了一批,就不许世子出这个院子了。
在世子枯燥单调日复一日的以吃药为唯一的娱乐活动后,九岁那年,宁王伴驾出巡归来带回了十二岁的秦池。成为他的贴身侍卫。
世子对这么多年来院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小哥哥充满了好奇。而秦池,对救命恩人的儿子也十分尊敬,宁王虽说让他做儿子的贴身侍卫,但一路上对这个儿子只字未提,秦池年少冰封的心第一次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好奇。
直到第一次见到自己人生以后的主子,秦池心中的好奇因为柔弱的小人儿又变成了同情。
至于同情是什么时候变成爱情的……年复一年,秦池也不知道,只知道当自己发觉的时候,目光就再也离不开那个少年。
秦池收了收心神,面色恢复平淡,推开门走进去,关好,褪下身上沾了雪的外袍,抬眼时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少年。
秦池的眉瞬间皱起,低斥道:“世子,您怎么下来了,快回床上。”
世子却不因秦池的低斥恼怒,道:“秦池,我在床上待得都动不了了,你看,我穿了这么多,房间里火炉也够多,没事的。”
世子的确穿得够多,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跟熊似的,一张白净的小脸看起来更小了,但乌黑亮丽的双眼散发着别样的神采。
世子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撒娇意味,呆闷的秦池没察觉,他只觉得世子的声音语调无论何时听起来都是极舒服的。
秦池拗不过世子,眉心露出一丝不悦,又不敢强硬地把世子抱回床上,世子却不再固执,退而求其次地盘坐到躺椅上,秦池拿来一张被褥贴在世子身上,又搬来暖炉。
世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池。
秦池垂眸,问道:“世子找属下过来有什么事吗?”
世子撇了撇嘴,“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秦池,你最近练功都快忘了我了,前面两个月你还能每天到我这里来,现在足足五天,五天你都没来了。”世子比了一个手掌,控诉侍卫。
秦池微顿,世子提起,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五天未见世子了,“是属下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啦,”世子灵动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狡黠,说道,“既然秦池你错了,那就要惩罚你。”
秦池未有怨言,“请世子责罚。”
“责罚,罚,要罚你什么呢,”世子歪着脑袋状似思考,不时瞄一眼秦池,突然小脸荡上一抹笑容,“罚你陪我三天好了,这三天你必须寸步不离我身边,随叫随到。”
世子觉得这个惩罚好,在这三天里,他要搞定这个闷葫芦。
这算什么惩罚……秦池为世子特别的算不上惩罚的惩罚在寒冬心中一暖,他的世子总是善良……
“秦池,这么多天不见你想不想我呀?”
心里发虚的侍卫脸颊有些发烫,在世子直视的目光中迟疑地点了一个头。
“秦池,我可想你了,每天都在想,想你怎么还不来,小四一点都不好玩,就知道对我说教,我也不能出门,待在房间里孤单寂寞,还冷,可怜死了。”
神色平静的侍卫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人儿,心底暗骂自己,低声请罪。
“秦池,好无聊呀。”
不善言谈的侍卫干巴巴地组合词句为世子讲述几天前从茶楼先生听来的故事。
“秦池,你看我画的你,像不像?”
不会撒谎的侍卫看着画纸上简单线条圆圈堪比三岁孩童涂鸦组成的“自己”,说了一句“像”。
“秦池,我想看雪。”
侍卫思索许久,亲制一扇能挡风移位的屏风把从窗口吹来室外的寒风过渡出去,火炉旺旺,陪世子看了一个时辰大雪。
“秦池,药好苦呀。”
侍卫忙端来蜜饯甜点哄世子喝药,侍卫不善言辞,哄起世子来却耐心十足自有一套。
“秦池,我要吃桂花糕,喜兹堂的。”
侍卫冒着风雪穿过半个京城为世子排队买来京城第一字号喜兹堂的糕点……如果不是后来世子一句话打消,这也会成真的。
“算了喜兹堂太远,我舍不得你在外面受苦,这样吧秦池,你去给我买几本话本。”世子亮晶晶的眼看着侍卫。
秦池点头,世子枯燥无味的日子里也只有看话本故事解闷,他经常为世子买书的书阁就在宁王府的隔街,一去一回不过一炷香时间。只不过这次……
世子招手,秦池俯耳过去,世子凑过去悄声说了些什么。
秦池越听脸色发热,却一直保持着目不斜视,世子退回去后秦池也一动未动,像一桩木头,世子不满了,推了推侍卫。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秦池眼里还有褪不去的惊愕,世子怎么会……
“因为之前看的官场野吏里有提到过,所以我比较好奇嘛。”世子的眼眯得像只小狐狸,又是狡猾又是无辜。
秦池每给世子买书时都会事先检验以免有不能入眼的东西,怎么会有提到这种、这种事的啊……
“好啦秦池,你快去呀!”世子催促道。
秦池脑子有点懵,脸颊越烫,看着世子结巴道:“世子,属下知道有一本书……”
世子道:“那等着以后再看,你今天先帮我把这些书买回来。”
“世子……”秦池要哭了,世子这般不谙世事,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在世子耳边说了什么……还是说他以前看书的时候漏掉了什么……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秦池,你要违逆你家主子不成?”
世子斜眉一挑,好嘛,违抗主子的罪名一扣,侍卫只得遵守照办。
小半个时辰后。
秦池回来,怀中揣着几本书,寒冷中逛了一圈,身体却在发热,也不知是跑的还是想的。
秦池迟疑许久,拗不过世子坚持,眼巴巴地看着世子随意把书本放到案上,随手翻开其中一本,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秦池,你是怎么去买的?”让一个大男人去书阁买这种书就够人臊得,还要刨根问底,世子满眼天真纯粹的求知欲,好像是真的因不知道而好奇……
可是能说出那样的话命令侍卫去买书的世子真的天真无邪吗……秦池涨红了一张脸,眼神闪烁不敢看世子,憋了半天挤出来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似的,“图……两个男人……”
世子听见了,忍笑,能想象侍卫冷着一张脸去书阁,定是茫然纠结,被询问买何种书籍时的手足无措,肯定脸红了,难怪去了这么久,世子只可惜自己看不到那一幕。
世子愉悦,忍不住开心地笑了,不再逗侍卫,转而拉起秦池的手,“秦池,我一个人看不懂,你和我一起看吧,咱们俩研究研究。”
秦池倒,天知道他仅匆匆瞟了一眼都脸红心跳,世子还喊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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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就想发表新文了,一篇小短小短文,前面的小兔子在想结局,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