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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1
阮小唐仰面朝天躺在一块滚烫铁板上,听得见兹兹脆响闻得着阵阵肉香,一把葱花儿撒下来,黑漆漆的压板一铲子拍下来按着她搓呀搓。
啊!......
她终于扯开嗓子鬼哭狼嚎,然后一个激灵睁开了朦胧睡眼。
周围乘客纷纷投来关注病人的目光,前座的大姐更是回头直接问:“姑娘,没事儿吧?又哼哼又哆嗦的。”
“没事儿,谢谢啊。”她尴尬地笑笑,把脸转向车窗悄悄抹掉额上的细汗和嘴角的湿润。
饿呀……好想吃铁板鱿鱼……
阮小唐的胃发出气若游丝的哀鸣,她怀疑前一世的自己有可能是被饿死的,不然为什么刚吃过晚饭不多久又饥肠辘辘。
喇叭里报出的站名让她瞬间抖擞:完蛋!已经错过去两站!
阮小唐慌慌忙忙下了公交拦下一辆出租,拉开车门的瞬间她身上的某块儿肉隐隐作痛,对于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来说,打一回车都算是奢侈品消费。
“去‘天鹅湖’。”坐进车里阮小唐焦急地对司机说。
司机大叔回头望了一下,耐人寻味。
阮小唐心里清楚大叔为什么拿那种眼神儿瞟她,因为她要去的正是本地坊间传说中最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地方——天鹅湖娱乐会所。
一星期前阮小唐辞掉了办公室的工作转行到服务业。新工作的内容是负责在包房里推销酒品端茶递水帮点歌,除了每天二百元的底薪,小费也会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哪怕除去“孝敬”领班的部分,她坚信实现“月入过万”也还是指日可待的。
在路上就已经连接两个催促的电话,到了现场见到双手叉腰乌云压顶的领班姐姐阮小唐赶紧上去点头哈腰:“对不起,堵车了,堵车了。”
第一天正式上岗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在这里就被开除。
领班看了看阮小唐的牛仔裤帆布鞋还有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和凌乱的马尾,胳膊一抬手一指:“换衣服化妆,给你十分钟!”
在震耳欲聋的吼声中阮小唐抱着自己的帆布包灰溜溜进了更衣间。十分钟之后她改头换面,头盘发髻身着性感的工作服脸上描着一层淡妆跟随领班进了一个包厢。
包厢里灯光暧昧烟雾缭绕,靡靡之音在空气里妖冶游荡,不经意一抬眼香艳的画面便跃然入目:一只大肥手像鱼一样来来回回游弋在半露的□□上。
阮小唐被刺激得倒吸一口冷气,她马上告诉自己要用纯洁的心和干净的眼去看世界,说不定人家只是顺便帮陪酒小姐检查一下乳腺也未可知啊,之前不是还有大师能摸胸算命吗?
“刘哥,”领班对着距离最近的一个看脸像四十身材像五十的胖子甜蜜蜜地笑着“这是今晚负责包厢酒水的小唐,新来的,多担待啊。”
领班回过头,横眉冷对剜了迟钝的阮小唐一眼,阮小唐立马心领神会笑靥如花。
“刘哥好。”
这一声问候婉转得连她自己都感觉稍显恶心。
胖子没理会阮小唐,只把他的“熊掌”冲领班不耐烦地挥了挥,就又扭脸和怀里的陪酒小姐腻歪在一起。
领班知趣地退场,临走之前还不忘用眼神警告阮小唐要察言观色心明眼亮。
阮小唐孤零零站在门边,心里有点小紧张,特别当她感觉到有目光从暗处直接发射到自己身上时更是头皮发紧。
果然,修长的食指冲她指过来,接着就听见一个清澈磁性的男中音向她发出指令:“你,坐过来喝两杯。”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命令还是让阮小唐心惊肉跳了一下下。她压了压惊,捏着甜甜的嗓子回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客人,我不陪酒,只卖酒。”
那位客人还未接话,另一个留着榛子头发型的小爷张口就骂:“别给脸不要脸啊!”
阮小唐生平头一回被人尤其还是男人这么直白骂一脸,情绪稍微一激动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对不起啊,您给的这脸我要不起,我只要我自己的现有的这张脸就行。”
“榛子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他妈一跟厢公主,还要什么脸?”
“您知道我是跟厢公主啊,”阮小唐喜眉笑眼不卑不亢,“那您就应该知道跟厢公主和陪酒小姐负责的业务范围不一样。”
“榛子头”表示不想听她废话:“别给我装,利索的过去。”
阮小唐默思两秒,说:“要不我给您唱首歌助助兴?”
“谁要听你卖唱,不知道自己是卖什么的?”
阮小唐腮帮子发酸,脸都快笑抽了:“知道,我是卖酒的。”
当那位“榛子头”拍案而起时,她的心中所想是:要完!起码耳光逃不掉了。阮小唐认命的闭上眼只等着挨巴掌,却听见有人发声拦住了那位脾气暴躁的榛子头小爷。
是最先要阮小唐陪酒的那位客人,他先是示意自己的朋友稍安勿躁,然后自己朝阮小唐走过来。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阮小唐看着他脑袋里不假思索蹦出一个特别美的成语:眉目如画。
海拔很高的他把头微微一探,像问小孩儿似的:“你很会唱歌?”
他的和颜悦色让阮小唐倍感亲切,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跟着也稍微放松一些。
“还成,”她微微含胸彬彬有礼,“学过两年声乐。”
“哦……”他用拇指斜着擦过烟身潇洒弹下一缕烟灰,“行,那就唱吧。”
“好,”阮小唐拿起了麦克风笑得略显贱兮兮,“您点一首?”
“随便,想唱什么唱什么会唱什么就唱什么。”
阮小唐发自肺腑的被感动,真是个大好人呐!大恩不言谢,待我为阁下精彩演绎一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聊表谢意!
“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话锋一转,说“你得一直唱,不能停。”
阮小唐懵了:“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要一直唱直到我们散场为止,要是停了的话就后果自负。”
阮小唐仿佛是那飙车的老司机遭遇三百六十度的急转弯,措手不及被甩出去,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地之后她险些站立不住,定了定神带着哭腔说:“我怕我的歌曲库没那么多库存。”
“没关系,”他轻松道“允许你循环播放。”
当我是mp3?阮小唐又重新镇定一次,说:“我怕我嗓子没那么持久。”
他接着见招拆招:“没关系,喝点水来颗喉糖,然后继续。”
“那不好吧,会污染您和各位的耳朵的。” 阮小唐已是满脸惨相儿。
他吸了一口烟,冲着阮小唐吹出一阵烟雾:“无所谓。”
“我的声带唱裂了也无所谓吗?”
阮小唐做着最后的挣扎,希望唤醒他最后的一丝人性。
他却给她风情云淡地浅笑:“治疗费我全包。”
绝望的阮小唐做了一个漫长的深呼吸,颤颤巍巍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包厢里瞬间沸腾,特别是那位“榛子头”更是拍手称赞。
“好!这个节目好!”
他欢天喜地手舞足蹈连被他搂着的陪酒女都被节奏带着东摇西摆,却不忘腾出空来朝阮小唐幸灾乐祸地抿嘴窃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感慨完了阮小唐好想扇自己,这个节骨儿上居然还有心情吟诗作对触景生情的浪?怜香!惜玉?你们身在何处?速来救我!勉强我也能算半个美女吧。
“开始吧。”
怜香惜玉它们最终还是没有来,只有始作俑者对她下了一道催命符
阮小唐望着他心都碎了,说好的相由心生呢?长得这么好内心怎会如此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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