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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嘴
吴彦拥有一个特殊技能。
“你那样放着咖啡,会洒的。”
话音未落,放在桌边的咖啡杯像是慢动作一样翻倒下来,“哗啦”一声洒了一地,把经过办公桌的经理烫得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小心你的裙子……”
话只说了一半,办公室里便响起一声女子的尖叫——她身上那条红色正装裙勾在了一颗突起的钉子上,“嘶啦”一声扯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内裤。
“乌鸦嘴!”
越来越多的人这样议论吴彦。
“什么?你说小吴啊……他人倒是挺好,就是相当乌鸦嘴……”
“他上次说让我不要把钱包放在外衣口袋里,谁知出门就丢了啊!”
“不要听他说话……”
“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逐渐逐渐的,办公室里的同事疏远了他,就连公司的职员看到他也离开得飞快,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就连他的邻居见了他的面都装作没看见一样……
这天傍晚下班回家,天空有些阴沉,挤满了厚重的云。吴彦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道上,不禁抬起头看了看天。
“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便感到一滴水落在了脸上。
“……”不会吧……
大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雨水肆无忌惮地击打在吴彦的头发上、脸上……顺着他的脖颈淌进衣服里,而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站在大雨之中。
“难道我真的是个乌鸦嘴……”
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顶着大雨向家的方向飞快跑去。穿过一条街道的时候,他透过迷蒙的雨雾看到了一个孩子正飞快冲过马路的身影。另一边飞速逼近的车灯明晃晃的,像两只巨大的眼睛。
“小心车——!”
吴彦一跃跨过了马路边的积水,冲那孩子大喊。然而已经晚了,下一秒传来一声巨响,那孩子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高高抛起,重重摔在马路上,滑出去几米远才停了下来。一大摊血迹在他身下迅速扩散,触目惊心。
吴彦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迅速冲了过去,把公文包扔在地上,半跪在雨中检查那孩子的伤势。
还有呼吸!
吴彦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他没有注意到周围越聚越多的人,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女人疯狂冲过来的身影——
那女人扑倒在孩子身边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吴彦合上手机,拍了拍她的肩:“我已经打了电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他会没事的!”
那女人抬起脸,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混杂在一起淌了下来。她抽抽噎噎地说道:“谢谢好心人……”话说了一半,她突然睁大了眼睛,像是才看清吴彦的脸一样歇斯底里起来:“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的孩子!你这个乌鸦嘴……扫把星——!!”
吴彦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他认出了这个女人——他住在楼下的邻居,今早还在小区门口刚刚和他打过招呼……
“你滚!”那女人以保护者的姿态把孩子护在身后,像一只发怒的狮子一样冲着他大吼大叫,“你快滚!休想接近我的孩子!”
吴彦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不知绊倒在什么地方,扑通一下摔倒在雨水里。他的身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泥浆,冰冷刺骨的雨水浇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恍恍惚惚地上了楼,疲惫地打开门,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泥脚印。吴彦随手脱掉外衣扔进洗衣机,连头发也不擦,就这么瘫坐在了沙发里。
他真的是乌鸦嘴吗……
他真的是扫把星吗……
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那个女人的话。毕竟是他喊出了那一声“小心车”,如果他不喊的话,也许那孩子只是有惊无险……
怎么会这样……
他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他不记得过去的自己是否有这种“乌鸦嘴”“扫把星”的体质了。他的记忆只能回溯到21岁那年,21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丧生在一场车祸里,自己是因为父母的全力保护才活下来的。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不是意外的车祸,而是他这种特殊的能力害死父母的?
乌鸦嘴……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手边的茶杯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托盘里,位置并不靠边。吴彦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开口道:“茶杯会碎的。”
然后,茶杯就在他的注视下安静地变成了碎片。
吴彦的手不禁有些哆嗦。他拿过茶杯的碎片仔仔细细地察看——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痕迹,就像茶杯觉得自己活到头了一样,碎成了几半。
不是偶然……
他真的是个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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