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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这次班长是阮章天!”那个老师叫道,满脸堆起的笑容给人一种伪善的既视感。胡天宝捏紧了衣服下摆,咬着下唇,表情平淡,眼神四处晃动。“老师肯定下次会选我,就阮章天那个…”胡天宝忿忿地想。
“剩下的同学可以下去了。” 胡天宝刚想到一半,就被老师打断了,耸耸肩,走下讲台,在路经一个座位时,听到了一句微弱且带有点鼻音的声音。“阮章天他妈不就是个画画的美术老师吗?切,成绩也不好,我爸妈还是…”
回到座位,胡天宝开始想那番话的意思。阮章天不仅自己名字写不工整(这是在帮老师搬作业本时发现的),还总爱在下雨天踩脏水,把水溅到别人的裤腿、衣服上,老师问起,还没胆子承认,哪点好了?中午吃完饭,牙上还粘着辣椒皮,配上永远都洗不干净的白校服,怪恶心人的。还总爱使唤人,整天整天得耀武扬威。相比之下,自己校服三天一换,吃完饭还会细心地用牙签剔剔,不惹事、不闯祸,还经常帮老师搬作业,字也工整,优秀!想到这,胡天宝吁了口气,畅快了!
回家后,摊开作业本,会写的写好,不会写的问胡安伟,不能哭,否则会被打的更厉害。“这么简单都不会写,吃饭吃猛了,被涨傻了,嗯?”胡安伟拧紧眉,向地上啐了口痰,便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猛吸一口,闭着嘴,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粗长的烟柱。“好像头公牛,就是有个人拿着个红帕子,让公牛撞,然后公牛会也会喷这样的。不对,又像托马斯火车运动时,头上喷的那个…”胡天宝抠着铅笔上的橡皮想着。
“嗬!还发呆,吃饭吃得太猛,涨傻了?”说罢,好像还不解气,把快燃尽的烟头狠地一下摁进胡天宝那短细小的胳膊上,此时正是一月天,虽然在室内,可胡天宝身上单单只套了件睡眠衣,哪抵得住这般狠劲,“嗞啦~~”,被火星挨着的那处缓缓地凹进去了个洞,洞的周边卷起了一小圈一小圈的烧焦的棉絮。当烟头彻底熄熄灭时,里面那件贴着皮肤的内衣出现了一个浅焦色的洞,深入洞口→一个不规则的浅红色圆点,嗯,那是被烟头灼伤的皮肤。胡天宝眼里出现了水雾,抽了抽鼻子,不说话。
之后,每一次脱衣,哪怕是纯棉制的衣服,只要是稍微拉扯到那块皮肤,便会让胡天宝咂嘴不已,那种灼热感便又会出现,以及胡安伟那龇牙咧嘴的形象。
隔天,他妈发现了,不过也只是可惜了下那件棉衣,见胡天宝身上并无明显的痕迹,叹了口气,象佂性地骂了下胡安伟,然后又向往日一般催他去上学。
那年是2008年,南方最冷的一年,胡天宝正在读三年级。
在以后的日子里,胡天宝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被烟头烫 ,因为胡安伟又找不到事做,并且包工头将这一年内的工钱推迟到了来年,心里郁闷得很,便将气撒在他身上,这是踢猫效应。
事实上,胡安伟有时对胡天宝也是蛮好的,在胡天宝考试考得好时,会给他买玩具车,会将他举高高,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候。胡安伟也不会乱花钱,对他妈也好,几乎从来都没打过他妈,事事都顺着她他妈。他妈对他也好,当胡安伟做得太过分时,会撕破脸皮,什么都不顾地破口大骂。综上说述,胡天宝也是幸福的,吃穿不愁,父母健在,只是偶尔会对他发火。
“死死死死死,爸爸”胡天宝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到,然后咧开嘴,将纸揉成团,丢到了窗户底下。胡天宝四年级,上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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