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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
广阔地界,青石砖块整齐麻列,有着一张俏丽容颜的女子瘫睡在地,身下罗裳一层层却抵挡不住鲜血的渗出,不,她醒着,气若游丝,目光灼灼,始终不肯将视线从那翠玉琉璃镶嵌的屋檐下离开,端庄的身段,负手而立,融进了浓稠阴暗的屋檐阴影下,再看不清一分一毫,那是一个男子,开口用清亮的音问:“可曾后悔?”满身伤的女子喃动了下唇:“不曾!”
“好!”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兀地笑了,连尾音都尽是笑意。
天气很好,只是夕阳西下,漫天暖黄暖黄柔柔的云,突然云层中一道雷闪烁片刻瞬间劈下,直冲女子脑门,“啊!”刺耳的尖叫声随即响起,煞了一庭的好风景,女子用力合上嘴,颤抖着咬起牙,面容极尽扭曲,血液一丝一丝从身体中迫不及待地涌出,可女子再不肯出声,雷电在身上蜿蜒游走,最后回到额头剧烈闪烁,她的眼却不愿闭起,盯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张着五指伸出手,蹙眉启唇,直至手掌垂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曝尸十日,诺大的前庭竟再无一人前来,风是有的,肆虐过洁白的衫和裙,最后带走了一片朦胧的精光,砖还是那砖,青亮得渗人,却看不到往昔一丝血迹,直栏横槛,宫殿飞檐,要多繁华有多繁华,说是平凡也是平凡。
是夜,有童稚孩童躲在角落,哭得撕心裂肺,有俊俏男子,执一白颈平口杯,狠狠摔在了满室狼藉之上,更有人卷了一卷书,坐在空荡庭院的大石上,小池塘里荷花遍开,水光粼粼晃着他的眼,书本“啪”地一声落进池塘,受惊的鱼赶忙游开。
“你走了。”
二、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着肥大校服校裤的苏锦南低着头,挤在人群中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牛,原来是盯着手机,怕错过哪怕一分一秒。
来了!苏锦南还没从手机微震的喜悦中反应过来,手指刚要点开,眼睛没有扫到只言片语,是谁从侧旁推了学生一把?又是谁在高声历叫:“有小偷!我的包!!”满脸惊诧的学生就被撞了出去,没人来得及抓一把,下班高峰期,红绿灯,货车呼啸而过……
“嘭!”“吱叽——”“呀!!”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青筋凸起,学生张大了双眼瞪着黑下的屏幕,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自己连点开的力气都没有。
旁人在尖叫呐喊,脚步声渐渐靠近,司机在咒骂,有人在奔走,有人在惋惜,货车的声音又响起逐渐拉远。自己怎么这么霉啊?想着,眼前一黑。
三、
飘散着浓重血腥味的屋子,昏暗漆黑,只有一盏还算完整的灯掉落在地上提供着一小丝火光。
角落里本该已经死去的人手指蓦地动了一下,一声呻吟轻微几近不可闻,却让正准备推门而去的人刹那转头,脑袋微转眼眸中全是疑惑。
长得一脸龌蹉的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活过来了?那份喜悦还未褪尽便被腹部的伤口扯得生疼,他不禁暗骂:我勒个去,谁下的狠手。
下一秒男子被扑面而来惊人的杀气骇住,他正对着敞开的门扉,月色正好,乌云识趣地飘开,他看到月下有一个人转身跨步而来,门缝里吹来的风让其高束的长发四处飘散,女的?蒙了半张脸那上挑的眼却无比凶恶,手上的凶器——那把长剑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都已快看不出剑身本来的银白色光泽。
醒来的男子意识到不对惊恐万分地环顾四周,什么情况啊!!那衣服像古代的,自己的衣服也是,但怎么尸体遍地?这,屠门?!
“美,美女,饶了我吧。”看着那人还算漂亮,男子慌乱地颤着公鸭嗓求饶,一边捂着腹部的伤一点一点向后缩退。而他面前的人在听到“美女”两字时明显皱了下眉头,随即走进把他逼进墙角,最后倏地抬起长剑,剑尖直指男子喉结,好像是……有点生气?莫不是自己看走眼了?但他那个年代哪有男的留这么长头发?
“沈进,你还敢求命苟活?谁能容你?”看不出表情,声音却清越,低沉略带不耐,不似温婉女子,更不似气概男儿,真真是矛盾得很。
来不及多加感慨,地上被唤沈进的男子满脸困惑,凑上前急忙道:“我做错什么了我?我刚被车撞了醒过来!我不叫沈进!我……”面前的人明显根本不想听任何废话,手起刀落,刚还吞咽着口水的脖颈便开了一道深红的口子,鲜血猛地喷涌出来,地上的人本以为会溅那人渣一身血,手猛地伸出去,模糊间那人早已不在,可惜!真可谓命途多舛,若能再见那人一次,定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骨渣都不要给她剩下……意思飘忽不定,男子终于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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