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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美人儿
第1章 第一美人儿
文一:
天宝十七年,东月国,月安镇。
相亲父老们,大家好,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见犹怜,人称月安镇第一少年美男的王小君,今年正是舞象之年,翩翩公子哥儿指的就是本少爷。
由于父老乡亲对我的无限追捧,故称我为“美男君”,虽然我个人比较谦虚啦,但也不好悖了大家的一番美意。
这也不符合我美男的风度和气质。
“少在这里臭美了,赶紧走,要是晚了,看回去顺安爹怎么拿板子伺候你。”
今个是第一个月休日,七日。我们东月国一月有四个月休日,七日、十四日、二十一日、二十八日。每逢月休日,吃国家饭的“官人”都会休息。相应的,自家做生意的老百姓们就忙活起来了。
香香坊的生意今个照例特别好,豆饼供不应求,老爹让我帮着送面饼。
面饼就是成了形儿的豆饼,经油炸了,在烙上字儿就是成品了。
我旁边这位姑娘,是住在我家隔壁的张小花,人长得倒是挺水灵的,但我就是打不起十二分的喜爱来。乡里乡亲,邻里邻外的总是拿我和她说事儿,久而久之,镇里便传开了。
张小花是王小君为过门的小媳妇,童养媳呀,童养媳。
今天也是不乐意过来的,但挨不过老爹的板子。
老远那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就是香香坊,张小花爹,张翠山的豆饼铺。其实他爹只是算盘敲得响,账本算的精,真正受人欢迎的,是张小花的娘,月安镇有名的“豆饼西施”,孙十娘。
孙十娘,不仅做得一手好豆饼,更称得上是月安镇有名的美娇娘,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迷得客人神魂颠倒的。
别看人人都说她们长得美,我不这么认为,张小花和她娘一样,俗气。
为了这事,我特地和玉子、才哥他们争辩过,但是就结果而言,不理想。
玉子说,小花就是镇子外那片水塘中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高洁、端庄、秀丽,有种静静的美,只可远观也。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玉子摇头晃脑,拿着那把破扇子在耳边扇风。
才哥说,小花就是他家院子里养的那只红毛兔,活泼又可爱,颜色也漂亮。月安镇没有红色毛的兔子,而大家都知道香香坊的张小花,所以小花就是咱月安镇最美的人。才哥喜滋滋,认为自己真是用对了比喻。
这是什么理儿?
我心里诽腹,玉子就是一带有穷酸书生气的公子哥,追求所谓的高雅之美,小花不可能是那荷花,因那得理不饶人,爱计较的小家子气,就不符合荷花的气质。
她也更不可能像那只红毛兔,这天天见的,哪有稀有之说?
玉子,才哥不高兴了,说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小花就住我家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哼道,那你们还天天去香香坊蹭着桌儿,不吃饼呢!
玉子脸红了,说我就是爱矫情。才哥怒了,说我就不配“美男君”称号。
他们都认为,只有月安镇公认的美男,才配得上张小花这个小美人。
我嗤之以鼻,认为他们陷得太深,思想太狭隘。
张小花顶多像我家后院菜园里的牵牛花,爬在篱笆上,多有精神。
他们,给我一个字,俗。
文二:
“哎呦,你们可来了,今儿人可真多,忙的脚不着地了。”张小花他娘老远就迎了过来,笑呵呵地接过小花手中的篮子。
张小花手中空了,想要过来帮我。
“她一大男人,这么点东西提不动?”
孙十娘是镇里有名的溺爱女儿,从小就不让小花干重活,说是女儿就要娇滴滴地养在闺房里,那干活都是男人的事儿,她的女儿就要美美的就行了。真亏得小花能受得了她娘,这乡里乡亲的,又不是大城里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
有次没忍住,问了小花。结果小花当时就摆起了小脸,之后的几天都没理我,我一个人去放鹅,结果鹅丢了几只,我又挨老爹的板子了。
我一边琢磨着怎么让小花消气儿,一边奇怪了,怎么母女俩都一个样?
玉子笑话我不懂美人心思,要多看书,书中有个颜如玉,可以帮我。才哥说我不解风情,下次带我去天香居长长见识。
“放这里吧。小君哪,你看那边水缸见底了,这会儿正忙,抽不开人来......”
放下饼框,准备喝口水,水刚到嘴里,就听到美人娘的美人声音。
“娘,小君他爹还等着他回去练字儿呢!”
“这姑娘,你爹现在正在堂里招呼客人呢,人都坐满了。”
我提了水桶就往院里井边走去。
“这孩子,越来越懂事儿了。”美人娘笑呵呵地。
小花他娘在快速地往油锅里下饼捞饼儿,小花在一旁用芝麻顺溜地烙字儿,看着俩背影,还真不讨厌。
申时末到家,挨了老爹一顿板子,叫嚷着我是不是又去哪玩了。
老爹喜欢打板子,不打别人,专打他的儿子,不打手心儿,专打屁股。为此我曾抗议过,能不能只打手心,别打屁股,换来的是老爹恶狠狠地怒骂,“你个兔崽子,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我使出美男计,“娘,孩儿今年都十五啦,还打屁股,传出去,人家也会笑话我们王家的。”
我娘没有去劝我爹,只是跟我说,“放心,我钱彩蝶的儿子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然后乐颠颠地跑去天香楼上工了。
自此,我决定自力更生。
有次,朱大桂一行人在香香坊里喝小酒儿吃豆饼。
朱大桂是镇里有名的“二流子”,样貌:身材短小,腹部臃肿,眼睛被脸部肥肉挤得眯成一条缝。品行:不学无术,目不识丁,欺善怕恶。最大的爱好是调戏美人儿,最常去的场所是天香居。最大的优点,家里有几个小钱儿,被官府抓了,还能领回来。
朱大桂的蜜蜂眼儿有意无意地跟着小花走,举着酒杯,和坐了一周的公子哥吹牛,期间,拿着我屁股说事儿,说我被我爹打怕了,是个胆小鬼,去夫子那上课都不敢坐下,吓得直哆嗦。
玉子、才哥跑到镇外大塘,见到正在芦苇里找鹅,满身是泥的我,当天我们就开始谋划了。
后来,他家的大黑发疯,在镇里的大街上胡乱吠叫,见人就咬,被镇上的管事们围起来打死了。管事们怕有传染病,祸及了其它家畜,忙赶着把死狗扔到了镇北的山崖下。
朱大桂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大哭大闹了好几天。
管事相当于县里的衙役,维持着小镇的安全和秩序。因为镇比较小,衙役不方便在此办公,为了百姓的安危及官府的管理之便,我们东月国的国君便想到了管事一职,既不征用县里的人手,又有效地管理了小镇。
国君就是英明,就是满肚子的墨水。我经常这样想着。
玉子说我冒酸水,嫉妒国君满腹经纶,自己只能跟着满塘的大白鹅跑。
是个“官人”,吃着国家饭,多体面的活儿,所以,在小镇上,管事是个抢手的肥差。
文三:
“哼,那个朱大桂真是活该!老天有眼,疯了恶狗,帮我们出了一口气。”
张小花在我家院子里喂着那几只母鸡,解气地骂道。
要是玉子听到了,还会有荷花高雅之说吗?
我在窗前的桌子上练着大字儿,嘴角上扬,字儿写得更是顺溜了。
今天下午不用放鹅,小五小六去了,那两个孩子乐得开了花,屁颠颠地跑了。老爹让我专心练字。
我不理解,为啥他俩那么开心?这个问题,问了小花。
“因为那是你家的鹅呗。”
“那要不是我家的鹅呢?不都是鹅吗?还分你家他家的?”
“当然了,别家的鹅,和你家小五小六八竿子打不着。死了,不关他们的事,养得肥了,他们也分不到肉吃。”
“你说他们贪图我家的钱财?”
“就说你笨吧,虽然他们分不到卖鹅的钱,但是鹅卖的好了,你娘开心了,买了布料,他们就有你娘亲手缝的衣服穿了。”
我似懂非懂,贪新衣服儿?
“他们是被你给捡回来的,天寒地冻的,被扔到了草垛子里,那么隐蔽的地方,分明是吓了狠心。幸好你贪玩,大冬天的都不消停,跑到那么远的地儿,发现了,不然哪里还有他们?他们是感激你家的救命和养育之恩的,可毕竟从小缺了父亲和娘亲,因此比别人更渴望一些东西,更怕失去所拥有的。”
今天的字写得又快又好看,果然不负我“美男君”的称号。我放下笔,走到院中。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些来。”
还在喂鸡的小花红了脸,抬头瞪了我一眼,大大的眼睛,黑溜溜的。
“今天不去香香坊?”
“今天不忙,我娘让我在家待着,把棋谱背了。”
“你娘真奇怪,为啥不让你学弹琴,学画画?不都是闺中女子应该会的吗?”
“那还不简单,没银子呗。”小花随手又撒了一把米糠,几只鸡立刻挤了过来。
想想也是,琴、画,那都是要往里面咱银子的,一般人家哪负担得起。
“我自己也不想。”小花想了一下,说道。
“那你想学啥?”我很好奇,女孩子不都是爱干这些吗。
“嗯...我也不知道。”小花歪着头。
“要不,跟我学练字儿?”
小花把剩下的米糠收起,走出院门。
“那我明个没事就来练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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