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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记
挂了电话,我继续回到床上,只不过睡意逐渐消逝,思绪正一点一滴觉醒,仿佛刚刚清醒过来一般,直到大约过了半刻钟,我才意识到:我被甩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内心袭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与沮丧,被甩只能说明不重不要阿狗阿猫都能轻易取代你,哎,不专一的男人能从任何女人那里得到幸福呵,真教人忧郁。
我哀悼这一场无疾而终的风花雪月,嗯?也称不上吧,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完全没有上升到精神层面的慰藉,因此,倒也释然。
可是,终究是教人不愉快的,我睁开眼睛,重新打开手机,目光落到聊天界面里那个看了将近几个月的头像,手指一划,删除。
这个世界真令人绝望,爱情这个东西早已经被消耗到面目全非,我花了二十几年才刚刚弄明白点皮毛却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早已经不在意其中的深意了,怪不得要做时代的先驱者,走的慢只会被无情淘汰。
打开电脑,音乐盒子里是矫情造作的情歌,果断换了李宗盛,人间正道是沧桑,爱情也如此。
闺蜜来微信约出门,我思索了片刻老老实实打字道:“今天被甩,没心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速来。”
“老子不要这狗屁玩意了。”
“不要也得来,三人行老娘玩不来。”
我蜷缩在床的一角,眼角边的眼屎在提醒我此刻的颓废与失败。
“我最近胖了。”
“靠,该遮的遮,谁让你脱了。”
“我付不起打车费。”
“来接你。”
避无可避,我认命地起床,擦了擦眼角已经酸透的液体,步子沉重地迈向厕所。
我的前前男友深受王尔德影响,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我说,想要摆脱一段失恋最好的办法绝对是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另一段的真爱当中去,这位仁兄也确实身体力行地给我上了一课,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每想起便会对此等英明果断肃然起敬。
我站在太阳底下兢兢战战地等待着我的下一段真爱(?),不久就看见一辆黑色奔驰进入视线,透着那黑乎乎的贴膜我能看到闺蜜那张熟悉的脸正对着我疯狂挥手,我沉吟了一下,自觉矜持地等了几秒钟,果然从车上下来了一个长的还不错的男人,冲我笑笑,自觉绅士地替我打开车门,坐进车后,才发现后排还坐着一个皮肤白皙五官混血立体的小帅哥,我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一脸得意的闺蜜,默默地给予她赞许。
“八戒,这是御空。”
御空?怎么不叫悟空。
我面无表情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丹丹,你朋友长的不像八戒啊。”那御空一开口就证明了他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特质。
“那是你没看到她吃起来那样。”
我沉默以示我金身。
“我们待会去做什么,打麻将?”丹丹睁着一双勾魂的杏眼瞪着驾驶位上的斯文小哥。
“都听你的,你朋友的意思呢?”斯文小哥露出宠溺的笑,使我想起我的枪忘在家了。
“打多大。”我穷逼上身一脸谨慎地问,情场失意也不一定赌场得意啊。
“1010?”
“滚你丫的。”
假混血一脸惊诧:“是不是太小了?我刚也这么和他们说。”
小你妹,装土豪呢。
可能是我鄙视的眼神过于强烈,对方吞咽了下口水求救般地望向丹丹。
“我们八戒只打22的,少添乱。”丹丹吹了吹刘海,冷冷道。
“OH!NO!22?还付不起台费呢!”假混血为了强调自己的震惊硬是拽了几句舶来文。
“那是战术问题,与金额无关。”我斜了假混血一眼,对此等装逼之徒格外蔑视。
“娱乐而已,重在参与嘛,那就22好了。”斯文小哥蛋定地结论道,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假混血显得大失所望,哀愁地白了我一眼,我用眼白接招。
麻将台上见真章。
我的上家是斯文小哥,下家则是假混血,我思忖着先摸摸套路再下药,假混血属于敢打敢拼类型,出冲的好手,斯文小哥以为自己是赌神,一副几十块的牌打成几百万的样子,丹丹一边玩直播一边扔牌。
“糊了!清一色。”斯文小哥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狷狂邪魅的要笑不笑,摊下牌。
假混血“SHIT”了一句,不甘不愿地伸长了脖子数着花,我冷笑,亏是22,1010你就去吃土去吧。
“八戒,你为什么总给我吃牌,你人真好。”假混血趁着间隙一脸蠢萌地看着我说道。
我目不斜视地敷衍道:“有朋自远方来,自然好好招呼。”破你门清!让你糊小牌!冲大牌!
假混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丹丹一眼,活像吞了个鸡蛋一般一脸便秘地继续低头出牌。
“三筒!”
“碰,手别碰!”
“南风!”
“你咋不东南西北轮一圈!”
“别急,在后面呢!”
“老娘听了啊,你们给我小心了。”丹丹放下手机,恶狠狠地环视了四周耻高气昂地警告道。
瞬间,一片安静,大家目光不约而同地放在丹丹面前那多的能开花店的麻将牌上,暗暗在心里算计着。
斯文小哥狡猾滴扔了一张安全牌,安全通过。
我故作烦恼地打了个东风。
假混血眉头紧皱,对于今天出冲的次数内心感到很彷徨,我抬了抬厚重的内双眼皮,眼含期待地向他投去鼓励的眼神。
“小鸟。”
怂货,我不屑地冷笑。
丹丹夸张的美甲摸在城墙上:“给我来个自摸。”
剪剪剪!
“什么鬼,南风。”丹丹一脸泄气。
斯文小哥可能在天人交战,一脸严肃地盯着牌面,最终还是跟风打了个南风。
我擦,你们风向咋打不光呢。
我低着头,摸上一张上庄牌,内心狂烈表面闷骚地把废牌扔了出去,正准备敲。
“九条。”
“九条!”丹丹凶狠地截下,“就是你了!”
你妹的,要不要这么霉。我一头黑线地感觉要窒息了。
假混血也不可思议地雪上加霜:“八戒,你不打这九条我也准备打了,真是谢谢你啊,指了条明路。”
你个¥#@*!
“算钱。“我听见自己灵魂深处的悲鸣。
“123456789.。。。门清翻一翻,混一色翻一翻,一共80,谢谢。”
付了钱后,重新上路。
老娘要和你们认真了!
重新洗牌,这次用黄金左手来摸牌,嗯,很好,都还能连的上,妈蛋,补花补的什么鬼,坎都坎不进去,不行,我的复仇大计从此刻开始!
第一轮大家毫无悬念地开始扔风向和边张,我忍,决不能堕落到连边张都吃,我再摸,嗯?刚扔了七筒来了个六筒?呵呵呵,天妒红颜。
“六筒。”给你吃。
“吃。”假混血来者不拒,毫无雄心大志。
“八戒,你为什么老是给御空喂牌!”丹丹气愤地指控道。
我沉默,尔等智慧焉能明白寡人的用心良苦。
那假混血又投来了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我狠狠一瞪,对方瑟缩。
我目不斜视地审视着牌面,123筒,678万,南风一对。。。顿时一股寒意自脚底冒起直钻心底,太阳穴突突直跳,瞬间面如死灰,四下张望,决不能让人发现老娘相公了!!何时何地发生了何事?!
斯文小哥聚精会神地给我喂了个好牌,我含泪视而不见。
谁赶紧听啊赶紧赢啊,就让这一切静悄悄地结束吧。
“南风。”我面色惨白凄惨一笑。
“碰!”
便宜了后面的黄鼠狼。
我不动声色地两手挡着牌面,故作慵懒姿态地摸着牌玩,感觉自己好像东方不败一般深不可测。
“七条,听!”丹丹好样的!
斯文小哥本着体育的严谨精神,宁放过不放炮:“七条。”
“南风。”
“八戒,你居然一对南风!摇了给御空吃??”丹丹一副没见过世面少见多怪地尖叫道。
嗯?假混血你老是瞄我干嘛,以为老子是真的想喂给你吃?呵呵呵,血在烧,内心在滴血。
“八戒,你人真好。“假混血口不对心地变扭着向我道谢。
“哪里哪里。”赶紧出冲吧,加油。
“八戒,你是不是喜欢御空?”丹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指出。
“什么?”御空一脸担惊受怕的娘炮样原形毕露。
作为当事人的本座只是轻轻抬抬眼皮瞅了他们一眼,深沉道:“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何谓战术?就要打得你心神不宁自乱阵脚。
很快,假混血就承受不住如此“深情”自动放炮结束战局,一边付钱一边还不忘避开我“含情脉脉”的眼神。
接下来有惊无险,我做了几副大牌把战局烧得更旺,一片鬼哭狼嚎,六亲不认,摸摸肚子一副尽在掌握地瘫在座椅上,手机静悄悄,像个小棺材,埋葬一切依恋。
“不玩了,我们去吃饭吧。”丹丹摊下牌撅起红彤彤的可爱嘴唇提议道。
“好啊,我也饿了。”假混血连连点头,我在一旁吸血鬼般地用眼神缠绕他。
“随便。”我打开小抽屉把胜利成果装进口袋。
席间,有人要了酒,黄橙橙的液体倒进浅口玻璃杯内,一杯神仙水。
我一饮而尽,假混血眼明手快地又给我满上,大家都喝了不少,假混血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白了他一眼,他难以忽视良心的谴责,老实交代道:“其实,我喜欢的是。。。”
“丹丹?”我目无表情地替他补充道。
假混血吓的手一抖:“你看出来了?!”
废话,就你那点道行。
“只怕有心人。”我暧昧地回答道。
“所以你。。。”他一脸为难又不安。
“我不要你的心。”我喝了口酒,笑得像逼良为娼的地主。
“什么?!你要我的身体?”假混血一脸懵逼。
这反映到挺快啊,我斜睨了他一眼:“那也可以。”
假混血闻言冷静了下来,一饮而尽杯中物,眼神格外清澄地望着我,认真得有点丧心病狂:“八戒,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已经心有所属,我无法。。。”
“凭什么啊?”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娘的,老娘一好姑娘怎么就一天被甩两次呢!
“都说了不要心了凭什么连□□都不给我!”我嘶吼着,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子。
“你你你。。。”
我眼神模糊地瞪着对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渐渐地与记忆中的某张脸无缝连接上,我双眼一闭恶狠狠地亲了下去!
有玻璃杯子砸在地上发出的尖锐破碎声,在这个离爱情越来越远的世界里,我也逐渐被慢慢同化,跳动的心脏外面隔着一层层难以卸下的城墙,所有的子弹到此为止,你会痛是因为你还没学会,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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