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鹤田

　　三更夜，黑雾缥缈。

　　今儿的风挺喧嚣。

　　快要入冬，沙漠夜里冷，这几天便是更冷了。

　　房外有忍者行动的声音，房内，少女垂着头，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

　　“小鹤……你还是放下吧。”老者在她身后幽然叹息，随即融入黑夜。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女子手中衣服坠落在地，接着“啪嗒”一声紧随回响在空洞的房屋内。

　　她揉着眼，缓缓走到窗前，无神的盯着无垠荒漠。

　　“骗子。”她说。

　　然后她也消失在房间内。

　　那年冬天，雪覆盖了整个世界，鹤见南满脸通红裹成一个大粽子跟着千代婆婆来到这家傀儡店。鹤见南是战场上的遗孤，本应该被敌国杀掉，她命大，装死躲过一劫。被领回故国时，千代见她孤身一人怪可怜的，便给收养了。

　　千代有一个孙子，只是她平日里忙着与大名忍者交际，没有多少空余时间陪小孙子，想着收养一个和孙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有个伴，孙子应该会很开心罢。

　　“蝎，今天起鹤就是我们的家人了，要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哦。”千代拉起小男孩放在小女孩的手背上。

　　然后，千代就不见了。

　　听说是去和三代风影大人讨论战役去了。

　　千代一消失，蝎立马把手抽了回来，他的手很冰，鹤见南忍不住颤了颤。

　　鹤见南胆怯的看着他，这个刚认的小哥哥嘴角弯着，眼睛里充满的只有淡漠与麻木，小小的手掌再次伸向她，“你好，我叫蝎，你的哥哥。”

　　他长得真好看。

　　鹤见南把手递给他，“蝎……蝎哥哥。”

　　他是她这辈子觉得最温柔的人了。

　　###

　　鹤见南是六岁时被收养的。

　　她喜欢她哥哥。但凡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只是她喜欢的这个哥哥，在昨天叛逃了，手中沾满同僚的血液。

　　今天，鹤见南便主动申请加入暗部，她是那个千代的孙女，实力不弱，加入暗部自然不是问题。

　　只是，她为什么要加入暗部？有人猜想，或许是想亲自杀死蝎。

　　“呵，暗中鹤不去暗杀部队，竟然想来保护我？”男人挑眉，狐疑的问面前的少女。

　　鹤见南双目无神，嘴角略带笑意：“保护三代风影大人是我的荣耀。”

　　……

　　二月二，龙抬头，沙漠外的森林都开始万物生长。

　　那年鹤见南十一岁，她还只是个中忍。

　　偌大的草原里，她用尽查克拉，濒临垂死的躺在一块还算干净的草地上。

　　同僚都战死了，又是她命大。

　　派区区中忍去与上忍拼命的下场除了死还会是什么？

　　鹤见南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吐出好多血。

　　这下，干净的草地也变得不干净了。

　　敌方木叶忍者，目标十人左右，全是上忍，鹤见南小队全灭，她不太确定对方还剩下几个活人，但是她或许再也撑不到活着回去了。
　　她还和蝎约定一起去看星星。

　　二月份沙漠的星星最漂亮了，她缠着他说了一年他才答应的。

　　她望着一尘不染的蓝天，用最大的力气抬起右手遮住眼睛。

　　阳光可真刺眼。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绿色的衣服，以及额头上的护额。

　　“确认砂忍还有一名存活者！”

　　“不能留活口！”
　　……

　　鹤见南惨淡的笑笑，自语道：“要失约了……”

　　生命平等，大家都想活着，她也是。

　　然后……

　　左眼失去了知觉，那眼睛在狠狠的流血，地上有一个白色圆球状的东西，上面还有琥珀色的瞳孔，是她的眼睛。鹤见南连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意识在飞快消逝。

　　醒来的时候，鹤见南闻到了一股花香，是紫云英。

　　“你左眼没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蠢的人。”

　　那人语气有一丝迁怒，鹤见南的双目被纱布蒙住，什么也看不见。

　　她动了动唇，虚弱的问道：“我在哪？”

　　“我背上。”
　　“白天？”
　　“亥时。”

　　鹤见南紧紧环住他沉默了一会，他身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气味，他说他闻不见，让她也不要闻，或许是某种毒气。

　　偏偏她就喜欢这个味道，不是什么毒，是紫云英的花香。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他这个气味究竟是什么，因为只有她知道就足够了。

　　鹤见南埋头在蝎的肩膀上，拼命拼命的吮吸这气味，好似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还活着，真好。

　　“蝎……哥哥，天上有……星星……吗？”她说话断断续续，好几次都快像要断气一样，蝎本来打算用纱布也把她的嘴封住的，他把查克拉分给她可不是让她浪费，只是……她除了初次见面那天叫过他哥哥往后就再也没有了。
　　蝎往天上一撇，整个天都被黑云遮了，哪里会有什么星星？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回她，“恩。”

　　她的手无力的拍着他的背，“说好的……星星！”

　　“别动！”他怒道，继续背着她往前走，“边走边看。”
　　“好。”

　　鹤见南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希望蝎能抬头望一望。沙漠中很难看见星星，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对她说，天上的星星就是死去的亲人。

　　蝎总是一个人，她不希望他太孤单。

　　半响，她有了些力气，继续问他。

　　“好看么？”
　　“……嗯”
　　“星星啊就是一盏灯，它会指引回家的路。”
　　“……”

　　隔了一会，鹤见南的手攥紧了他的衣服，她小心的开口，“以后……以后就这样背着我罢。”

　　“为什么？”

　　“我怕你以后会把我丢掉。”她有点哽咽。

　　“不会。”他说，没有一点儿的含糊。

　　鹤见南继续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沉重的呼吸了几下，再也没说过话。

　　[可你最后还是把我丢掉了。]

　　鹤见南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堆废弃的人骨里。

　　“冒着被风影杀死的危险为你杀了这么多人，然后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你真狠心。”

　　说完，她又缓缓闭起眼睛，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一次闭起眼睛就真的再也睁不开。

　　没有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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