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那个强颜欢笑的美男子

作者:小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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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林中美男


      宁思淮正坐在竹林边看书。

      他穿了一身烟灰色的布衫,半躺在竹榻上,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从塌边垂下来,宽大的袖子遮住了手,只露出一点莹白如玉的指尖。

      时已入夏,幽州地处最北端,依旧凉爽得很。清晨并不炎热的阳光从竹叶间洒落,在泛黄的书页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影子。黄泥做的小茶炉上,搁着把半旧的铜壶,水已经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旁边的小竹几上放着一小碟茶点,他偶尔伸出手拿一块。垂顺的灰色袖子沿着手臂软软地落下去,整只手露了出来,肌肤细腻,骨节圆润,仿若羊脂白玉。

      竹叶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宁姝提着充作长枪的木棍,在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风。

      她一身灰色短打,头发束成男子髻,神情专注。夏日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把她笼罩在一片明亮的光晕里,仿佛一团跳动的光。

      她并不绝美,玉色肌肤、长眉明眸,面容清丽如一枝带露的梨花,使人觉得心头被一片纯美触动。她的气质却一点也没有花的娇柔,别人看见她往往不会想起任何花,只会想到清风明月、春树暮云。这种气质如此鲜明,让人一见她就忽略了她美丽的容貌,只觉得仿佛置身春天雨后的山野间,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勃勃生机,清新至极。

      一套枪法练完,宁姝又拿出一把短剑。她武枪的时候,仿佛战场上身披银甲冲锋在前的小将,身法利落,气势一往无前,普通的木棍在她手中,仿佛精铁打造、银光闪闪的长枪。

      她舞剑的时候与方才的大开大合全然不同,整个人燕子一般灵巧翻飞,短剑在她手里,仿佛化作她身体的一部分,剑意灵动飘逸又锋锐无匹,整个人都似化作一道剑芒,辗转腾挪间,剑光如练,剑气如虹。

      宁姝舞枪时正气凛然,招式如大江大河奔涌而至,舞剑时则如落雨,绵延万里,轻重缓急随心所欲。她全身真气游走,空气中也布满了凝而不发的气劲,仿佛形成了一处小天地。每一招落下,都似以极大的威力推开了极其沉重凝实的空气,让旁观者总疑心会听到锐气破空的尖啸声。实际上,宁姝全程没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她就像自然吹来的一缕风,只用耳朵去听的话,院子里只有风拂过的轻微声响。

      例行的早课做完,宁姝已热得微微出汗。她原地坐下调息,内力运行一个周天后,涌动的气息仿佛潮水褪去,逐渐平复,宁姝收剑归鞘,转身绕过正面的一排三间屋子。

      宁姝现在住的地方位于幽州庆阳城北面十多里处,一个名叫下畦村的小村庄。村子里只住着不到百户人家,以刘、张二姓为主要氏族,少数几家外姓人家。村子与庆阳城之间拦着一座名为高帽山的大山,山里道路崎岖、野兽奇多。好在山间食物充足,野兽极少下山扰民。从村里进城,得沿着山脚,绕上好大一圈路。

      村子很是清贫,闭塞安静。这里既穷又偏,又没什么独此一家的景物,自然看不见江湖侠客、官兵悍匪的踪影,颇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乡间屋舍,都是灰扑扑的,极不起眼,一眼望去几乎一模一样。院墙低矮,多用黄泥作墙、稻草铺顶。富裕一点的人家也不过将稻草换作青瓦,整个村子里一座青砖房都没有。

      宁姝来了这里,花了少许钱,就买下这座空置许久的小院,很是花了番功夫才打理成如今模样。她人长得美,气质又独特,即使特意涂黑了皮肤,又在脸上画了个暗红色占了半张脸的胎记,也挡不住村里人好奇的目光。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观,还有人站在院墙外偷看。

      宁姝什么都没说,只在村里人面前把一根碗口粗的柳树徒手折断,那姿势轻松得就像只是折断了一根干枯的稻草。从此围观的人一哄而散,见了她也不敢靠得太近。

      宁姝挑来泥土麦秆,花了好些时间才砌高了院墙。又特意把院子里原本用来养鸡的围栏拆掉,在屋子侧面清出一小块天井,铺上石板,再养出点点青苔,种上两三杆翠竹、几丛野花。

      一转过屋子,她就看见自家白白嫩嫩的小儿子躺在竹榻上。一本比他脸还大的图画书被他杵在肚皮上,一只手慢吞吞地翻着书,另一只手捏着特意切成小块的糕点,正往嘴巴里送。

      宁姝肚里暗笑。四岁小儿人太小,手也小,糕点握不住,衣服上落了些星星点点的碎屑,小嘴巴边也沾上了糖霜。

      听见脚步声,他板着软软的包子脸,严肃地望过来。一张童稚的小脸故作老成,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宁姝到底没忍住,转身瞪着墙,笑得浑身颤抖。

      宁思淮低头看看自己的短手短脚,无奈地叹一口气。他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矮,这腿也不该这么短,然而他确实矮人一截,站起来将将够到宁姝肚腹。他放下书,跳下竹榻,淡定地拍干净衣服上的糕点渣,走到一直抖啊抖的宁姝身后,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她:“娘亲。”

      宁姝忍着不笑出声忍得很是辛苦。宁思淮一叫她,她就忍不住转过来,蹲下身一把抱住他,头埋在宁思淮小小的肩膀上一顿乱蹭,笑得满脸通红。一只手捏着小儿子软软糯糯的小脸一通揉搓。

      宁姝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罩下来,宁思淮只感觉一片昏天暗地。

      “姝姝。”他忍不住撅了下嘴,然后就僵住了。他总觉得自己该是个不苟言笑的男子汉,奈何实际不过垂髫小儿。年不过四岁,高不及屋中桌,说话犹带奶音,是以总会不经意间露出小儿情态,向宁姝撒娇。

      宁姝念念不舍地放开手,一把抱起宁思淮往厨房走。她也不知道宁思淮从哪里学来的,明明是个连门都没出过几次的小豆丁,平时却好装大人。殊不知包子脸装大人,总是别样可爱。

      一般他叫她“姝姝”时,就是有点不高兴了。宁姝可不敢继续逗他,再逗下去,这小东西就要生闷气不理她了,宁姝要伏低做小,好几天才能将他哄好。

      她进了厨房,单手抱着宁思淮,把掩着的灶捅开,仿佛他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行动丝毫不受影响。

      “今天起这么早,困不困?”宁姝侧过脸,蹭了蹭宁思淮软软的小脸。

      “有一点。”宁思淮抱着宁姝脖颈,靠在她肩上,被灶膛的火气一熏,昏昏欲睡。

      柴火噼啪作响,灶台上的小蒸笼里飘出米糕的清香。

      宁姝捏捏他的小鼻子:“先别睡,吃完早饭再睡。等到了山上,我再叫醒你。”

      宁姝捏了捏他的小脸,把米糕撕成小块喂他。宁思淮闭着眼,小嘴巴一动一动的,脸颊鼓鼓。吃着吃着,宁思淮就睡着了,脸颊包着一小团米糕,呼吸声又轻又缓。

      宁姝估摸着他吃饱了,也不叫醒他。起身拿出布兜,把宁思淮捆在背上。收拾完屋子,她熟练地把手脸涂黑,画上一大块暗红胎记,再拎上弓箭,将短剑收进袖子,准备进山。

      宁思淮才刚满四岁,练武已经一年了。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到打坐练气,如今宁姝正在教他轻功、枪法、剑法。初学者往往难以自如地控制内力,练武时常常弄出各种或大或小的声响。宁姝不愿引来村里人注意,每日以打猎为名进山,到人迹罕至处教宁思淮武功,时不时也顺手打点猎物,用作母子俩日常花销。

      打开院门,就发现门口团着个穿红衣的小家伙,头上扎着小揪揪,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短短的腿勉强够到地面。一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就转过身仰头冲她笑。

      小家伙雪团团一般憨态可掬,再配上红衣,简直像观音座前的童子。宁姝一边在心里大感可爱,一边遗憾宁思淮不肯穿红衣。

      “小豆子,你这么早就来找哥哥玩了?”宁姝蹲下身,摸了摸小豆子瘦弱的脸颊。

      小豆子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般水润润的大眼睛都要笑成一条缝了。他才一岁多,话还说不太好,时常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姨姨。”小豆子扶着宁姝的肩站起来,慢吞吞扒着她,一步一步挪到她身后,伸手去摸宁思淮的脸,小声叫着“哥哥,哥哥”。

      小豆子的娘坐在门口缝鞋垫,见状不好意思地冲宁姝笑笑。她是个特别安静朴实的妇人,年约三十许,脸上满是清苦生活带来的风霜,一双眼却含着笑,十分温和明亮。

      “刘姐早。”宁姝回她一笑。宁姝刚来村子时,有许多不懂。那会宁思淮奶团团一般,片刻离不得人。多亏刘姐两口子,言语不多,人却善良热心,帮助他们母子在村子里安定下来,宁姝心里很是感激。

      两家人是邻居,在村子里又都有点边缘,自然走动的多。来往久了,宁姝也知道了刘姐夫妻的事。

      刘姐全名叫刘梅娘,是本村刘姓人,父母早亡,在叔叔家长大。她丈夫顾实是从外地来的,家乡遭了旱灾,又遇上兵祸,一路逃难到庆阳城,靠着搬货为生。刘梅娘进城时,贪看花灯迷了路,正慌张无措,遇见这个实诚又俊俏的青年,引着她、护着她找到家人,一路上闷不吭声,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刘梅娘动了心,不肯另嫁他人,顾实也对这个秀丽的姑娘一见钟情。他踏实肯干,攒够了彩礼钱,堂堂正正上门提亲。两人成亲后,日子虽不富裕,刘梅娘却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她身体不好,怀子艰难,顾实从来不说什么,反倒用尽心思安慰她,不让她为此忧心。两人年过三十,方才得了这么个玉雪可爱的小儿子,自然对他疼爱有加。

      可惜小豆子生来体弱多病,得精心养着。顾实到庆阳城顶顶好的酒楼华泰楼找了份跑堂引客的活计,钱拿得多了,也时不时有客人打赏,养家足够了,就是十天半月才能回一次家。

      宁姝感激他们夫妻,又喜欢这样朴实的一家人,对小豆子也很怜惜。她隔段时间,便悄悄用内力为小豆子梳理经络。这是个费力的精细活,宁姝每每施为,都是趁着小豆子来家里玩时,让宁思淮将他哄睡。

      宁思淮被脸上毛毛虫一般动来动去的小手弄醒了。他不用睁眼都知道,一定又是的小豆子。

      他迷迷糊糊地从布兜里挣扎出一只手,握住了在自己脸上乱摸的小手。

      看宁思淮睁开眼,小豆子立刻发出惊喜的笑声:“哥哥!哥哥!”

      宁思淮无奈地应声:“我在呢。”发现自己被兜在布兜里,让宁姝先把他放下来。双脚一落地,小豆子立刻扑过来抱住他,一张小脸笑成了花,手舞足蹈的。

      宁思淮吃力地抱住小豆子。他人小力气也小,抱不起小豆子,脸都憋红了。小豆子半挂在他身上,半拖在地上,小脚踮着努力往上蹦。

      两个小家伙都不舒服,就是谁也不放手。

      “小豆子,我要和我娘进山去,回来找你玩。”宁思淮贴贴小豆子瘦巴巴的小脸。

      小豆子的嘴巴立刻扁了,垮着小小的眉头,一副可怜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们很快就回来。”宁思淮求助地看了一眼宁姝。

      宁姝坐在门槛上,正捂着嘴偷笑。收到小儿子求救的目光,她咳嗽一声:“我们午饭前就回来了。”

      宁思淮立刻回头说:“我们午饭前就回来了。”

      小豆子假装没听见,抱着宁思淮不撒手:“哥哥玩,哥哥玩。”

      宁思淮绞尽脑汁地许诺:“你中午可以来我家吃饭,还可以和我一起睡午觉,下午一起读书认字。”他又望了一眼宁姝,宁姝一边笑一边飞快地点点头。宁思淮立刻气也壮了,小腰也直了,小大人一般严肃:“你看,我娘都同意了。你快放开我,我早点去早点回来。”

      小豆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宁思淮。宁思淮一脸坚定。小豆子就知道这是没得商量了。他不舍地松开宁思淮,一只手又悄悄抓紧了宁思淮衣角,磕磕绊绊地说:“哥哥早点回来,和小豆子玩。”

      宁思淮一本正经地点头:“好,我早点回来。”

      宁姝都快要笑疯了。两个小豆丁,一个比一个更像团子,作出一副念念不舍的样子,真是可爱得紧。他们每日进山,小豆子只要起早了就会来等宁思淮,所以这场景隔三岔五就要上演。宁姝看一次笑一次。

      她等着两个小家伙抱抱贴贴,如往常一般一套流程做完,才又摸了摸小豆子的小脸,一把抱起宁思淮:“刘姐,我进山了。”

      宁思淮抱着宁姝的脖子,闻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也跟着说道:“小豆子,刘姨姨,我们走了。”

      刘梅娘坐在门槛上,温柔地撩起鬓边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点点头:“你们娘俩进山可小心着。”

      宁姝挥挥手,背着宁思淮转身往山里走。她高挑修长,身姿挺拔,恍若一杆银色长枪,在阳光下发着光。

      翠绿的稻田连成一片,在风里起伏出一层层碧绿的波涛。蜿蜒的乡间小路边,开着一丛丛粉白蓝黄的小野花,白蝴蝶蹁跹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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