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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滴血】
薛灵乔与田静植这一对冤家到目前为止还能在一起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这件事上。那扑通有力的心跳声像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红线,紧紧牵绕着双方,无论是在遇到危险相隔甚远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两人腻歪在一起拌嘴的时候,都能通过跃动着的心跳声感知到彼此的存在,感受着对方还活在身边的喜悦。
但自从家中又添了一枚新丁后,两个心跳声在薛灵乔的胸口跳动着,一声接着一声,像开了双声道的音响。距离近了或者远了还好,就怕不近不远,然后再碰到母女俩遇到个蟑螂蜘蛛什么的,此起彼伏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让他有种在心脏上开了场摇滚乐的错觉。
他笑着叹了口气,把这当作是种甜蜜的负担。
然后直到四年前,唯一的女儿田甜在十二岁的某天停止了心跳为止,他都没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田甜啊,小田甜啊,小甜甜……”当察觉到回来的女儿有些不对劲,跑到房间外呼唤又没有得到回应的田静植,直接让薛灵乔踢掉了门,自己一把扑到已经没有了心跳声的女儿身上,眼泪鼻涕一把抓地哭喊着。
“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女儿不过出去玩了个球,怎么悄无声息地回来后就躺倒在床上不动了呢?
“她大概不满你给她取这个名字很久了。”观察好情况后,由恐慌的焦虑转变到平静的薛灵乔如是说。
“薛妖怪!”田静植抹着眼泪怒嗔道,“你这个做爸爸的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啊?还不快点喂点血给自己女儿?”
这种时候,薛灵乔发现田静植对自己趾高气扬的气焰又上升到了新的层面。
“好,好。”他答应着,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根针管,扎到自己的臂腕上抽出一定量的血来,朝着紧闭着双目没有动静的女儿晃了晃,话也是对着女儿说的,“你确定?”
“别磨蹭了,我来。”田静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针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着女儿的大动脉方向扎去……
“妈!”说时迟那时快,田甜灵巧地偏过头,躲开田静植像是要杀了她的猛烈针扎,一下子睁开眼望着他们,“我只是睡着了!”
“小丫头,你骗谁呢?睡着了心跳会停止吗?”她一把摸上女儿的心口,从刚才为止没有起伏声的地方,依旧静悄悄,“怎么会这样呢?”
田甜不觉奇怪地拍开她乱摸的双手,随便扯了个谎:“大概是我的心脏完成了让你们俩再次相聚的使命,现在罢工了。”
“要罢工为什么不早在我肚子里罢工,偏偏等到你十二岁!?”
“这不是怕在你肚子里就罢工,你帮我打掉吗?”
“就你有理!刚出去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我就出去转了一圈,什么事都没发生。”
田静植不信,“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田甜很理直气壮地摇头,“没有。”
“薛妖怪你最懂她,你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才能出个门而已,就把心跳玩没了。”
还没等薛灵乔开口,田甜就先声夺人:“爸,你不是以前老烦两个心跳声像蹦迪一样在你心头乱窜吗,现在不是挺好的?”
薛灵乔悯着唇看向女儿的目光若有所思,随后赞同地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薛妖怪??”田静植开始慌了。
“你看女儿不是活蹦乱跳着吗?来,你蹦几个给妈妈看看。”在薛灵乔的指挥下,田甜立马站到床上欢脱地蹦了几下,“挺好的,这不是还比以前听话了?女儿本来就异于常人,一开始生下来发现除了伤口能够像我一样快速愈合外,其它地方都跟普通人没区别,不怕冷又可以吃固体的食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还让我奇怪了好久,现在出现点特殊情况也在意料之内,就是症状出来晚了点,其它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妖怪,她可是我跟你生的耶,你怎么那么无所谓?”
“就因为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才在这边冷静地分析着现状,告诉你没事。”
“可田甜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你不可以把自己的那套用在她身上!”
“妈……”田甜表示无奈,有点不习惯平日里以老公优先于女儿思维的老妈,突然对自己表现出舐犊情深的样子,“你前不久还叫我‘小妖怪’来着呢!”
“……呃,有吗?”她装傻。
“有,说是一个老妖怪,一个小妖怪,自己快里外不是人了。”薛灵乔在一旁完成最后的补刀。
“薛灵乔!!”田静植吼道。
“好了好了,你们快出去吵,我还没睡够呢!”田甜跳下床,推着自己那对活宝爸妈就往门外推。
“不行,你的事还没完呢!”田静植就这样扒着门,不出去。
田甜立即向父亲投去求助的目光。
“得了,再观察几天再说。”薛灵乔一把抱起杵在门口想要做门神的妻子,冲女儿暗示性地眨了眨眼,便朝自己和她的卧室奔去。
田甜这才把被老爸怪力踢掉的门从地上扶起来,轻车熟路地掏出螺丝和工具把手,三下五除二地将门修好,并上了锁。
哎,田甜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房门十次被踢坏,那十次肯定都归功于被老妈唆使着踢门的爸爸,他难道就不能犹豫下再踢吗?还是说已经将踢开女儿的房门当作是种乐趣了?
她摸了摸已经没有了心跳声的胸口,像是有刺扎进了心脏,在隐隐作痛着。
我要将这个秘密永远地藏在心底,不告诉任何人。
田甜悲伤地怀抱着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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