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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清,乾隆乙末年。
阳春三月,正是野花烂漫的时节,我抱本礼记和姐姐躺在学堂后的坡上晒太阳。姐姐在绣块素帕,边角四朵兰花,也不知绣给谁的,半天都不同我说话。我无聊地叼根狗尾巴草在嘴里一晃一晃。
唉——!!
小小年纪,叹个什么气?话说奴家有段情,唱拉拨给诸公听……(--|||欠扁)
很小白的情节,我穿了。从二十五岁的老独身女穿成了十岁可爱天真小屁孩!真是值得放鞭炮庆祝的桥段,况且又是大清,不是都有巨多的王爷公子哥白送上门赖都赖不掉的吗?再说通过我对着家门口的小河一百遍的仔细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就算我现在还不算个美人,起码也是个美人胚子了!哈哈哈!当然,也有点郁闷。第一,我穿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家,一不是有钱人家二不是有钱地区。第二,我成了个小男孩。--|||那意味着,我只能耽美了。泪奔~
在穿来的第二个星期,我迅速摸清并且接受了现实。不接受也就酱紫了~~
我有一个娘(废话),还有一个姐(PIA),住在苏州的一个小县城,家穷,靠老娘和姐姐绣花过日子。也就是说,虽然穷点,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二世祖,还能有模有样地上学堂。
算一算,也有大半年了~~生活过得真是枯燥无味啊~~星爷的话太经典了~~成天就是上学下学,吃喝拉撒,学堂里尽是些附近的灰头小脸的屁孩子,娱乐项目不外是跳房子打角子,今天你抢我半个包子明天我偷你半吊钱……
“小洛,小洛?看你,又在走神了,不好好温书。”姐姐的兰花已经绣好,发现我在一边神游。
“无聊啊无聊。”我大叹。
姐姐说:“要你给我绣花就不无聊了吧?”
我干笑:“说笑说笑~”
经过半年的相处,这小姐姐真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型,温柔有加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虽然才十一岁~寒~~话说回来,要成天叫个十一岁的毛丫头叫姐姐,那滋味,啧啧……
我翻开那本礼记,随便挑了一页,摇头晃脑地翻起白眼来~~继续发呆~~
"阿洛,轮到你了!"冬瓜那小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我和小姐姐之间。小流氓,我翻翻白眼,拍拍屁股上的草往学堂里跑去。学堂李先生是个举人,颇读过几本书,和所有不得意酸溜溜的文人一样,没事拎点小酒吟风弄月,对我们却是严厉得很,每两天就要背一次书,背不出来就罚扫院子打手心。不用说,我和冬瓜几乎包揽了这几个月来每天的院子打扫,原本是冬瓜一人包揽的,可我那点破古文水平?勉强看懂……背是背不下来了……只好认命。从此背书的最后两个必是我和冬瓜,吱唔完了的余兴节目就是扫院子。幸好李先生没恶趣味,没有盯着我们打扫,总是背着手不知晃到哪里去。
"闻始见君子者,辞曰:"某固愿闻名于将命者。"不得阶主。敌者曰:"某固愿见。"罕见曰:"闻名",亟见曰"朝夕"。瞽曰"闻名"。
适有丧者曰"比"。童子曰"听事"。适公卿之丧,则曰:"听役于司徒"。
君将适他,臣如致金玉货贝于君,则曰"致马资于有司"。敌者曰"赠从者"。
臣致衤遂于君,则曰"致废衣于贾人"。敌者曰"衤遂"……兄弟……
“成了,扫院子去。”先生袍袖一挥,作无奈状。小方步踱了出去。
冬瓜拖出两个大扫地,照例把其中一个飞扫过来。我有了经验,往旁边一跳闪了开去,巫婆的飞扫“嘭”一声撞在我身后的树上。冬瓜抓住手上扫把棍,一招横扫千军就冲我直舞了过来,嘴里还哇呀呀乱叫。我掉头跑去捡扫地,每日必定开播的大战三百回合又如期上映了。
头两天对这小子的行为,我试图保持风度,背着手冷叱君子动口不动手一类。可这黄毛小儿完全免疫,一句本将军来也大扫地从我头上猛地扑下来,我一呆,动也不动,只瞪着那扫把直直扑在我额头。一阵辣痛,两眼发黑,我丢了风度抱住头就势蹲下去。冬瓜哈哈大笑,扫地又在我身旁舞起来,飞灰落叶直往我身上招呼。我气得跳得起来就往冬瓜身上扑,无奈我手中没有武器,冬瓜又有扫把护身。这场见面仗以我鼻青脸肿冬瓜吱哇乱叫而告终。接下几天,每日黄昏旧戏上演,我只得含着一腔怨气和这臭小子缠斗一团。姑奶奶玩穿越就为了和这小兔崽子打扫把仗来了吗?!悲愤归悲愤,仗还是免不了。
直到打得两人都一身臭汗,混身无力。这才气喘吁吁地坐到树下扯褂子扇风。冬瓜有个死脑筋,只有你肯跟他打架,他才肯跟你说话。用他的话说是,你先跟我的宝扫说话,再和老子说话!如果你再幸运扑倒过他一回,必定大力拍你肩膀,道声好兄弟!两眼闪光。这种牛人实在少见,不幸遇到又躲不过去,只得变身另一牛人。
每天的打架运动中,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十岁小孩了。呲牙咧嘴,两眼通红,跟冬瓜对骂祖宗姥姥十八代,披着破了无数个洞下摆撕成布条状的褂子和冬瓜一起大摇大摆回家。成日打架对骂,我们却不是对头,冬瓜还颇有义气地说,原来你也是条汉子,那以后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哪个……如此滔滔不绝。我无语。难道这叫狗熊惜狗熊?
我以前大概是个挺乖巧斯文的好孩子,打第一天我一身是伤回家后,娘和小姐姐就大惊小怪把我检查了一百零八遍,咬牙切齿涨红了脸骂这个,个逼养的!这是娘骂的,小姐姐骂的是小,小坏蛋。眼泪哗哗地掉。一个月之后,娘和小姐姐说,回来啦?洗洗吃饭!
想着这些,我在树下也凉得差不多,说:“走,回家。”冬瓜手里还在扇个不停,翻翻白眼不理我。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子冬。”冬瓜的本名叫陈子冬。我呸。可这声子冬叫起来,却仿佛碧水涟漪,略带点哑。我讶然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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