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魔头

作者:有鹿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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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愁涧之囚


      第一毒离愁涧之囚

      听说新来了一个魔头。
      昏暗的幽室中,南恒舟打着座闭着眼,听见窗外一阵轻快的笑声中夹杂着这样一句话。
      他们说的应该是自己,被这样满不在乎的调笑,南恒舟有些不悦,暗中腹议连连:在江湖上,被抓的一定称作魔头,原来天下宫也不例外。
      不过被天下宫抓来囚禁,却绝对称不上冤。
      因为天下宫一般不抓人,坏人,杀掉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可惜坏人不太配合,总是犯点小奸小恶,杀掉,罪不至死;不杀,又总作乱。
      而且对于坏人而言,最幸运的还在于天下宫囚禁江湖邪道的地方。现今天下宫的主子陆千河初承天下宫时,出乎意料的将囚禁之所改设在天下宫后山最美的地方——离愁涧中。
      离愁离愁,果真是远离愁绪纷扰的好地方。在离愁涧呆过的人,如果放出来,一般不会再为恶。不过也听说,在离愁涧里仍死性不改的,出来若是再犯,死的更惨。

      只是这次,既不是坏人又不是好人的南恒舟被抓来,着实令宫中诸人好奇不已。
      有人好奇前来围观,有人则早已将如意算盘打在南恒舟头上。
      前者好比天下宫第一大闲人韩采黎,后者比如天下宫精明的少主子陆歆琛。
      所以正当韩采黎小家子气的前来围观并打算搜集点资料回去八卦时,在离愁涧对面天涯峰习剑的陆歆琛已经算计着拿南恒舟试试新开锋的剑了。
      坏人么,不拿来用,多可惜。陆歆琛可没有他父亲别样仁慈的胸怀。
      囚禁一个闲人在离愁涧,得浪费多少银子。少主子的脑袋里可可不止打打杀杀那么简单。只是可惜了韩采黎,还没来得及围观个彻底,就眼睁睁的看着陆歆琛的影卫泠崖将南恒舟带走了。
      脸色苍白,手腕纤细,韩采黎勉强抓得这么一个印象。嘴上哼着小调,便准备回去找白清宁、谢青裁八卦“今天的所见所闻”。

      而在离愁涧对面天涯峰上,待泠崖押解着南恒舟上来时,正是秋风四起,寒意渗人,陆歆琛看着还穿着单衣的南恒舟,之前理直气壮算好的金钱账有了那么一丝丝不好意思,不过这种不好意思也就持续了一瞬。
      “陪我练练剑吧。”陆歆琛给了南恒舟口头上的客气和实质的决不改变。
      对他而言,客气和礼貌作为对南恒舟本不该有的礼遇,已经可以抵消身着单衣的南恒舟陪他练剑的辛劳和危险。

      并且南恒舟为什么被抓来天下宫,陆歆琛只是大概知道。
      南恒舟的舅舅南之乃是江湖第一使毒高手,且又是观叶剑法的第二号传人。前些日子被天下宫宫主陆千河抓到时,跳崖身亡,留下南恒舟,陆千河便将南恒舟带了回来。
      可父亲这样的说辞,令陆歆琛怀疑,按理说,虽然南之身亡,但南恒舟并没有年幼到失去南之就不能生活,凭他舅舅教给他的本事,他要想成为第二个魔头都绰绰有余。
      再说,江湖上亦正亦邪的是魔头南之,又不是南恒舟。抓他回来做什么,无凭无据的。
      可父亲的判断总该有他的道理,况且,父亲的判断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想到这里,陆歆琛微微笑了笑。
      然后,陆歆琛毫不违和的一边放弃怀疑南恒舟是否清白,一边利用南恒舟难得被抓来天下宫的机会,领教观叶剑法的厉害。

      只可惜没过几十招,南恒舟便已气喘嘘嘘,无力回手。天色阴沉,衬着南恒舟同样阴沉的脸。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剑法,令陆歆琛有些不悦,止了南恒舟的剑,陆歆琛对身后喝道:“寄寒,带他下去吃饱了再来!”本来最初的几招还过得还颇有味道,谁料兴致败坏的这么快。
      南恒舟听他这么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话语,只是闭目喘气,倚在剑旁。等陆歆琛身后树丛暗影中走出一个人,便跟着下去了。

      见寄寒带了南恒舟下去,陆歆琛又唤道:“泠崖,你看南之的观叶剑法可都传了他?”
      倒挂在树上看热闹的泠崖听到后,原地回报:“听跟着主人的人说,南之一手把他带大,犹如亲子,观叶剑法和使毒之术是传给了他。”
      陆歆琛听后有些不解,“那他今日?”
      泠崖笑道:“他被带上来至今已三日,未曾进过任何东西,怎么有力气和你交手。”
      “你倒知道的不少么?!”陆歆琛开始考虑自己的贴身影卫何时知道的比自己都多。
      陆歆琛的假意发怒对泠崖倒是完全无效。泠崖是他自小的影卫,与刚才的影卫寄寒的安静相反,泠崖从小性格就嘻嘻哈哈的一塌糊涂,又兼与陆歆琛一起长大,因此毫不在意少主人的身份和措辞,还故意补充道:“新来的嘛,年少貌美,寡言少语,又端正内敛。嗯,腰身还那么美,难免多看了两眼。不过,他在夜里,眼神可不是这样的。”说完,眼睛微眯,装作回味般,笑着看向陆歆琛。
      陆歆琛明显是误解了他的意思,骂道:“早晚要撕烂了你这张嘴!”泠崖不理睬,眨巴着眼睛,舌尖故意在唇上轻扫。
      却不见陆歆琛转过身去若有所思。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人看到你。

      次日,陆歆琛还是没有能够充分利用与观叶剑法切磋的机会,因为南恒舟还是不肯吃东西。
      寄寒早上来报时,陆歆琛还假设了南恒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可中午过去,下午过去,等南恒舟险些晕厥过去时,陆歆琛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进食。陆歆琛还掂量着要不要告诉陆千河时,就听说陆千河亲自接走了南恒舟,并吩咐白清宁前去为南恒舟号脉。
      以后几日,南恒舟就在陆千河那里养着。又等了几日后才又回到离愁涧,并且开始吃东西。
      不过,陆千河的做法让陆歆琛心里有了底,这南恒舟不是被抓来关押的,而是被抓来养着的。
      好在天下宫的人不说,外面的人也不知。陆歆琛也就继续盘算着要与观叶剑法切磋一下究竟定在哪天好。

      陆歆琛自小习的是天下宫的剑法——平湖微澜。听说这和南恒舟习的观叶剑法原是同宗同脉,可实际比试中,陆歆琛却怎么也没有发现,观叶剑法和平湖微澜有任何相同,想要询问南恒舟,可惜南恒舟从之前的不吃东西转变成现在的不说话。
      问过几遍无果后,陆歆琛更是确定南恒舟是认定自己不敢拿他怎样,才如此放肆。这样的性子,倒令陆歆琛很是释然。
      既然没有说话,便不会产生交集,没有交集,利用完了也就没有烦恼。
      在这个时候,陆歆琛是这么认为的。剑客就是以剑会友,切磋的多了,自然会了解其中的奥秘。
      不过南恒舟虽然不愿与他交谈,但也仿佛像是知道陆歆琛只是想要了解观叶剑法般,一招一式都很清楚明了,甚至有时故意放慢速度让陆歆琛看个清楚。因此陆歆琛与他比划上了瘾,高兴之余,还派人将南恒舟在小仓山住处的旧物一一取来,毕竟,南恒舟新近失去了惟一的至亲,这些也算南恒舟所剩不多的念想。
      这么想的时候,陆歆琛并不知道,这惊喜还没来得及兑现,就将被自己生生辜负了。

      往日陆歆琛总是叫泠崖将南恒舟带到天涯峰,可近来天气愈发寒冷,他便直接去离愁涧和南恒舟比划。陆歆琛在宫中的时候,两个贴身影卫通常只带一个,所以泠崖和寄寒中,爱乱跑的总是泠崖。
      泠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这个问题他之前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今日,这个问题的答案倒是一目了然,泠崖正在溪边同南恒舟说话。
      饶是陆歆琛背后的寄寒看到后也吓了一跳,南恒舟不是从不与天下宫的人说话么,何时竟同泠崖说了起来。
      寄寒想要提醒,陆歆琛却伸手制止。就那样站在他们身后看了很久,终于,陆歆琛吩咐道:“你去告诉他,明日再去天涯峰。”说罢,转身离去。少主人身边必须有一个影卫,寄寒不敢离开,忙跟在身后道:“迟些告诉泠崖也无妨。”心里却嘀咕着,脑中却在想,陆歆琛口中到底说的是哪个他?而且,不是许久不去天涯峰了吗。
      陆歆琛回头看了寄寒一眼,又看了泠崖和南恒舟一眼,转身向自己所住的歇云阁走去。寄寒便忙唤了泠崖过来,吩咐了两句追陆歆琛而去。

      歇云阁侧亭中正放着之前陆歆琛吩咐要人搬来的南之和南恒舟的东西。倒也不多,只装满了两个家常使用的红木箱子。
      看着两个箱子,陆歆琛略一思索便唤人吩咐抬去离愁涧。
      算了算了,全当便宜泠崖那小子了。陆歆琛这么想着,却不敢深究这股恼人的情绪和不甘从何而来。
      因习剑而丢下的宫中杂务也已很多,陆歆琛离开歇云阁,回到许久未至的天下宫正殿,继续做这天下宫的少主人。可惜这一去,偏偏有些事务亟待处理,陆歆琛当日又出了天下宫,竟将近日约好在天涯峰的比划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也不知,次日及又次日,南恒舟在天涯峰上从平静的等待到觉察出完全没有等待必要时,有多么愤怒。

      约莫四五天的功夫,陆歆琛才得空来到离愁涧,不知是福还是祸,南恒舟张口和他说话了,可惜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像质问:“你拿来我的东西做什么!”
      那声音清脆果决,配着南恒舟西南地界的口音似嗔还怒,别有一番绵软。
      想要摆脱一些情绪的陆歆琛愣了,这些日子他就是用这声音和泠崖说话的吗?陆歆琛突然大大的后悔轻易放过泠崖那小子。他若日日与我这般说话,就是骂人,我也甘之如饴。
      可怜陆歆琛光顾着听声音,竟忘了辨别南恒舟究竟说了什么,所以略显尴尬的陆歆琛只好追问:“你说什么?!”
      这话在南恒舟听来,直觉被侮辱,立马便重复道:“你拿来我的东西做什么!”
      陆歆琛本是一番好意,可这会却百口莫辩。做什么?能说是因为南之已死,东西拿来方便南恒舟长留在天下宫?还是说是为了安慰南恒舟丧亲之痛?
      一不做二不休,陆歆琛索性学起了好友白清宁。“我做事情,何须你管!”南恒舟不知这典故,倒是笑坏了身后的泠崖。白清宁在天下宫横行霸道,最爱说的就是这句:“我做事情,何须你管!”今日被向来还算稳重的陆歆琛借来堵口,实在可笑。
      南恒舟听他这样不讲理,也不再言语,摆好剑式,一副速战速决的模样。
      两人近来已是习惯彼此的剑法,因此南恒舟下手虽快,但也知陆歆琛会如何应对,可陆歆琛被他逼问的无言以对,又看到泠崖在树丛后取笑,恼羞成怒,回手一剑竟发狠将南恒舟的剑打飞至山崖下。
      惊的南恒舟和泠崖双双被吓一跳。晓得他是动气了,又是少爷脾气,可无缘无故的,出手狠毒,倒是大大意外。
      泠崖见他二人不妙,便从树丛后出来,打算下去将南恒舟的剑捡回来。
      人还未走,就听陆歆琛喝道:“不许你去捡!”
      泠崖楞了,我不去捡,难道你要南恒舟去捡?
      南恒舟也愣了,他知道泠崖去捡,是为了自己,可陆歆琛未免太骄横。所以未等泠崖发话,南恒舟便问道:“你还想要怎样?!”
      看着泠崖站在南恒舟一侧,两人俱看向自己,陆歆琛一口气冲向肺腑又生生憋了回来,眼前这两个人,你护着我,我护着你,哪里还有自己什么事。
      气急之余,反倒缓缓收回自己的剑,黯然说道:“泠崖,你陪着他,我去捡。”

      明明我也有看到你。

      泠崖看着陆歆琛离去的背影,拍拍南恒舟的肩,为陆歆琛辩解道:“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罢,追陆歆琛而去。

      一阵秋风吹过,拂起南恒舟的衣角和发带,看着泠崖追下去的背影,南恒舟嗤笑一声:“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我岂不知他已然迷上我了!堂堂天下宫的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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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离愁涧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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