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只认白云俦

作者:飘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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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翼忘何故


      清晨五点半。
      闹铃的响声此起彼伏,可是还来不及展示它们的顽强执着,便偃旗息鼓。寝室寂静无声,可是上铺的床上已经利落地爬下几个身影,动作整齐划一:拿起洗漱用品睡眼朦胧地去水房。
      凡是清晨五点半也能把研究生顺利叫起的,必是大事件。
      水房是白色墙壁、淡黄色墙围,两面巨大的墙壁镜两两相望,细长的洗漱水池也铺着白色瓷砖,说不出的清爽干净,所以她们都说水房是她们学校学生公寓的flagship。
      水房碰到几个“同是天涯早起人”,闭着眼睛就问,“你带哪国?”然后细数谁的团员多谁的团员少,再唏嘘感叹一番。
      只有角落里一个栗色卷发的女生没有参加到讨论中去,低着头一言不发,若不是拿着牙刷的手还在动,绝对会有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叶青青,你怎么不说话?”旁边的何许情奇怪地问。
      同寝的文艺漱了口才替她回答,“她不敢说话!她怕说了你们会扁她!”
      果然成功地吊起大家的胃口,几对耳朵齐齐竖起。
      “怎么?她不用接机?”田淑怡边刷牙边问,她的日程是明天半夜两点接机,所以对别人的接机时间超级敏感。
      “还是团员很少?”一向少言的高木木也插了一句,她带德国,三个团员,已经觉得很罪过了。
      文艺满意地看到效果,静默了几秒,让气氛沉淀到最好,才缓缓地说,“不用接机,只有团长,没有团员;而且,团长是大使馆的参赞,会说汉语!”文艺特意加重了“而且”两个字。
      果然效果立竿见影,抗议声此起彼伏,“什么嘛!叶青青,你走了什么好运?好处都让你占尽了嘛!”
      文艺笑着又高声加了一句,“还而且!”
      “还有什么?!”声音整齐地在“还”字上扬、拉长、然后下降,水房里所有的目光随之齐齐聚集到文艺身上。
      “她的联络官很帅!”文艺对着镜子摆出最三八的笑容,“培训时我仔细鉴定过了!”
      “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田淑怡深情地感叹,一头扎进水盆里。
      “老天什么时候公平过?”何许情送她白眼一只,专用于安慰单“蠢”人士。像她,早就修炼得处变不惊了,她的联络官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她都没说过什么。
      “我,越南,十个团员,忙不过来你帮我!”田淑怡开始往浸湿了的脸上涂洗面奶。
      “帮你?我文莱二十几个团员都还没叫苦呢!”文艺不依,“学学我的精神人格!”
      “去!谁理你!”田淑怡接着对着镜子无比认真地洗脸,“宝贝,今天就要用到你了,你可是代表着共和国的精神面貌啊!”
      没人理她。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我们何苦呢?”陈思可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当初怎么晕了头报了名。
      “没事找事呗,我都不敢和别人说这把年纪还做志愿者!”文艺还沉浸在镜子里的笑容中。
      “我是因为想去看看‘传说中的无立柱支撑的建筑’。” 高木木轻声加了一句。
      “你向往已久的那个建筑允许参观的好不好!又不是‘传说中的海’!”何许情忍不住指出,可怜的单纯孩子,这样就被骗了。
      叶青青清冷的声音打断她们的早间会谈,“现在是五点五十,你们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晚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我先走一步!”
      “呀!才聊了几句啊!”文艺抗议,“怎么连时间也是用时方恨少啊?!”手上却不敢停,开始飞快地洗脸。
      “但凡集体活动,都不用急。”何许情慢条斯理地说。
      “就是有你这样的人,集体活动才总是快不起来。”田淑怡百忙中回她一句。
      “叶青青今早怎么这么深沉?高兴的?”何许情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深沉?她是根本没睡醒好不好?她那是赶着到车上补眠呢!你看一会班车晚点她急不急!”文艺很权威地说,她这个寝友可不是白做的。
      “我好了!”田淑怡高兴地报告,端着盆子蹦蹦跳跳地回寝去。
      文艺目瞪口呆,诧异地问何许情,“她是研究生还是高中生?”
      何许情一脸认真地回答,“这么有朝气,应该是小学生!”

      早上六点二十分。
      所有志愿者都瑟缩在校门口的寒风中。抱怨声此起彼伏。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时间就可以这样浪费?”文艺实在忍不住了。
      “问题是今早怎么这么冷?”何许情也靠过来。
      你没收到□□的天气预报?今天6到13度。”
      叶青青满脸不耐,双眼圆睁,哪还有一丝困倦的样子,“几点了?”
      “六点二十!”文艺赶忙回答,等着她的下文。
      “Damn!”叶青青用手揉了揉一头卷发,双眼环顾一下四周,还是控制了一下情绪。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男生,给他们点面子维持一下形象吧!
      “耶!”文艺和何许情欢呼起来,惹得周围的人惊奇地看向她们,一大早吹冷风,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Damn! 是叶青青的口头禅,Damn it!常常被她省成一个Damn!;而且她的发音很有个人特点,[æ]是短音,她却发得略长,又好像在里面注入了感情,听起来倒是像温柔悠长地叫着爱人的名字。叶青青的解释是,两个短音在一块,发起来不够爽。文艺和她同住两年多,每次听到都啧啧称奇,百听不厌。
      叶青青话音刚落,带队老师终于出现,原来司机弄错了,应该在东院门口等,却跑到西院。等到大队人马终于上车、抵达王府井旁边的饭店大厅,已经是七点了。
      “早上六点多出发,还要这么慢,这是什么交通?”文艺忍不住抱怨。
      “而且还要再听训话!”何许情看到远处走过来的三个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就那么不信任自己的培训能力?从一开始就营造紧张气氛?!”
      “他们是不信任我们!”高木木轻声说。
      经常过来学校培训的那个男人,她们称他为“谈话男”,因为她们深刻怀疑他迷恋自己的声音,不管讲什么事,每次最低二十分钟;另一个是“补充男”,因为不管“谈话男”讲多少,他总要补充。
      叶青青扫了他们一眼,便低头补眠,一色的深蓝西装,没什么好看的。
      终于“谈话男”讲完,“补充男”补充完,她们这些志愿者被分为三组,驻守饭店的先被带走,只剩下她们这些联络员。
      “联络员先跟我上5楼休息室等待,5楼,不要听错,电梯在这边!”
      叶青青蓦然抬头,深蓝西装里还有这么干脆的人,一句话就move?

      那是一见钟情。It was love at first sight.
      这是美国著名小说家约瑟夫•海勒《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第一句话。经典的小说,第一句话也总是经典,比如《傲慢与偏见》,比如《冷山》。
      叶青青坐在休息室的第一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讲话的人。从大厅开始,她就有事没事地偷看他。
      叶青青明白,他只是在自己眼里很帅而已,所以,这也算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绝对是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没有任何预兆,来了就是来了。她不觉得那是爱情,只是茫茫人海,熙来攘往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面目清晰,许久以后,闭上眼睛,你还记得他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的言简意赅和“谈话男”“补充男”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许是因为他不苟言笑的态度让她觉得庄重认真,也许是因为他挺直的鼻子让她觉得正直可靠,也许是因为他挺拔的身材让她觉得安定平静,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让她觉得清爽利落……她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总之,她喜欢看他。
      在这个琐碎、忙碌、紧张、疲惫、变数不断的会议准备过程和即将到来的会议服务中,他让她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叶青青略为掩饰的把眼光往下移,却在看到他手中浅蓝色的文件夹时定住。
      白纸黑字,中缝贴了一张,正面贴了两张,乔慕,乔慕,乔慕。
      叶青青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这是什么样的巧合?!慕,他竟然也叫这个名字……
      她还没有体会一见钟情的兴奋欣喜,就已经觉得爱恨交加。开心远离她已经很久了,在别人眼里,她应该是一个很扫兴的人吧!虽然她尽力掩饰,可是也知道世间没有天衣无缝,所以她能掩则掩,以躲为上。
      怪不得“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其实她不喜欢思或想,只是没法控制思想而已。
      “好了,确认就到这里,计划不变,请今天有接机安排的联络员准备好,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清亮有力的男声适时打断她的思路,右边的何许情探过头来压低声音说:“好听的一把!”
      “我们坐得这么近,你注意一点影响!”文艺探过头来说。
      叶青青无奈地推开她们的头,这样交头接耳,哪里是要注意影响?!
      不过还好没人注意她们这边,因为后面的男生已经扬声问:“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乔慕,叶青青在心底回答,突然觉得很疲惫。
      “乔慕!”
      乔木。
      底下有低低的笑声,可是乔慕也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接着报手机号码。叶青青回过神,慌忙翻出手机记下来。
      “我现在出去再确认一下今天没有接机任务的联络员的行程,没有变化的话我们10分钟后出发去走场。大家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多睡一会儿!”
      休息室里一声抱怨也没有,大家满足地伏到前方的椅背上睡觉。文艺低着头还在嘟囔:“要是会议的组织人员都像这样,你以为本姑娘是那爱抱怨的人吗!”
      叶青青没有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也没有丝毫睡意,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脚下的地毯,轻轻地来回摩挲着。不是没走过地毯,可是这么好的,还是第一次。从大厅一路上来,脚下说不出的绵软舒服。像现在终于坐下来,很用力地踩下去,可是一抬脚,毛线依然挺立如初;原来这就是好地毯。她突然想起那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想起培训时去百工坊看到墙上挂着的地毯,随便一条都要几万块,当时不明白怎么会贵得如此离谱,现在才知道,不仅仅因为那是国粹、是手工,还因为蕴含其中的精神,能够复制“坚韧”,多少钱都值得。
      叶青青又想起当时自己看中的比电脑屏幕大不了多少的双面绣,69999,天蚕丝精心描绘的苏州园林,柳叶层层,回廊曲折,那久违的恬静,虽然隔着玻璃,却仍像是触手可及。当时还和文艺打趣,等我有了钱,就买两面,一面摆在客厅使劲看,一面收在箱底就是不看!
      有些东西,不管她多坚韧,不管她多想要,都注定得不到,可是她没法不去试,这就是命中注定。
      很久以前,她开始信命……
      终于看到了高木木口中“传说中的无立柱支撑的建筑”,可是车子从东门绕到北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从饭店到这里,步行也不过是分钟,现在花了二十分到门前,却又进不去。
      车子接着绕圈,叶青青拿起手机拍起东门上的国徽,嘴里轻声哼着“东方红,太阳升……”
      “青青,今天心情好啊!”后座的何许情伸过头来。
      “好不好都没用,北门的警卫不招手,咱们还得接着绕!我这是优化时间配置!”
      “你说用来睡觉我还信一些!”何许情不以为然。
      “这你就不如我有经验了,睡眠在于质量,抓这几分钟,睡着睡不着都难受!”
      “何许情,你看人家高木木,你们一个寝室出来的人,怎么气质差这么多呢?你看你这个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快坐回去!”文艺作势要伸手推她的头。
      何许情灵活地缩回头坐下,立刻反驳:“你们俩一个寝室出来的,倒是一丘之貉!”
      “喂,我们怎么了?”文艺一点就着:“我们天造地设!”
      高木木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结果气流与鼻腔摩擦的声音略显不淑女,她羞得满脸通红,何许一大叫:“文艺你嫉妒吧你?你看,木木的形象都让你毁了!”
      “车子拐弯了!”叶青青提醒她们。
      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车子停稳了,她们这些联络员开始陆陆续续下车。
      带包安检在北门,所以会议当天一定要带领团员从北门进场;至于团长,由联络官带领从免检通道直接进场。
      而她的英国代表团没有团员,所以她替联络官拿包,自己一个人走安检。
      乔慕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招手示意她们这边集合。他手里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装满了黄色的笑脸胸牌。
      “这是我们今天进场的通行证,大家站好,我现在开始发。”
      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叶青青面前。看到她胸前的牌子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原来你未卜先知!”
      他还是嘴角微扬,可是喜悦却从叶青青心底里散开,只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这一刻的笑容更让她想抓住。
      “培训时我们就带的这个,而且这个小牌子很普通,大街上就可以买到,你们的安全工作做得不够严密哦!”她的语气轻松,却态度认真。
      乔慕显然没料到她会回答,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脚步也停下来:“可是你也是现在才知道不是吗?不过,这样的巧合,我会记住的!”
      乔慕说完继续往队伍后面走。叶青青还要说什么,文艺和何许情同时拉住她:“青青,那是领导!你和他争什么?还教我们韬光养晦呢!你昏头啦?”
      叶青青低下头不说话,她没有做错,可是她确实忘了分寸……
      风很大,乔慕动作也很快,胸牌发完,便领着大家入场。
      文艺望着几十级长长的台阶和仰头才能看到顶部的一排柱子,也被这种宏伟庄重感染,突然觉得豪气干云,壮志满胸,下意识地抬头挺胸,碰了碰叶青青:“青青,我们这样像不像人民代表进场?”
      叶青青回头看了看寒风中瑟缩的同伴:“不像,像难民进村!”

      叶青青她们几个人一直站在队伍前头,过了安检便在风门厅边悠闲踱步边等着后面的联络员。目之所及全铺着红毯,所以大厅人虽多却并不嘈杂,是那种空气里都带着等待大事发生的安静。
      可是她们是几个人凑在一起,难免窃窃私语,品头论足,虽然之前培训来走过一次场,还是忍不住有话要说。
      “哎,什么是仰慕,这就是仰慕!二十几米高的柱子,不仰看不到顶;几千米的室内面积,不羡慕都不行!”陈思可羡慕地说。
      “要不然帝王怎么都住在宫殿里?还没见到人,就叫你先敬畏,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叶青青每次置身于宏伟建筑,想到的词除了渺小就是仰慕,自己渺小,然后仰慕。
      “想起咱们三个人挤在十几平米的寝室,我就羡慕地想哭!”文艺右手拈着左袖,抬高手臂到眼角作拭泪状,文艺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
      “有点出息啊!”叶青青友爱地搂着她的肩:“再说了,□□也不住这里呀!你就平衡吧,啊!”
      “听说这里比故宫的全部建筑面积还要大!只可惜总有戒严,我来了几次,没一次看到全貌。” 何许情颇为遗憾地。
      “嗨,青青,那边一个帅哥笑咪咪地向你挥手呢!”陈思可悄声提醒她。
      叶青青回头一看,左边不知何时也已经进来一队人马,队伍中那个灰色西装、身材笔直,却像小孩子一样笑眯眯招手的,正是她家领导。
      “我的党组织来了,你们这群还没人要的孩儿继续在这儿晃着哈!”
      叶青青立刻跑过去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领导好!”
      旁边的几个联络官轻声笑出来,刘斯动作迅速地拉下她的手,慌张地环顾一下四周,才低声训斥她:“小狮子,这里有多少领导?你这是要给我好看是不是!”
      叶青青一头半长的栗色卷发,只有前面微斜的浓密刘海是直的,两边头发蓬蓬松松卷卷翘翘,她脸偏瘦,所以烫了个蓬松的发型以显得圆润一些。刘斯培训时第一次见到她就叫她小狮子,第二句就问她是不是腐败了这个数,叶青青不得不叹服他眼光实在是毒,然后什么等级什么敬畏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青青背着手:“紧张什么呀,你就是我领导啊,这四天我可是全权听你调配!”
      刘斯先带她去左边的河北厅,边走边和她解释:“今天是接机注册,明天是预备会议,我和那个参赞联络过了,他今天就不来了,明天参加预备会议之前顺便注册,我们不用草木皆兵,今天就再熟悉一下路线而已。”
      “嗯,小心使得万年船。”叶青青很狗腿地附和,虽然已经熟悉过了,那就再熟悉一次!
      河北厅是团长的会前休息室,会议当天要先领团长过来休息。
      他们走过去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一些联络官和联络员,到处都是三三两两地声说话的人,灰色西装笔挺的是联络官,穿者丑陋的红色上衣蓝色牛仔裤的是联络员。叶青青一眼就看到人群外壁画前拿着手机正在拍照的乔慕。
      原来他也会工作时间贪玩,叶青青心里还是有点惊讶的,但是这不妨碍她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瞄准按快门,拍完还不忘假装随意地往周围看看,看到望着她的刘斯吓得心跳漏了半拍;原来这就是做贼心虚。
      刘斯走过来:“你喜欢这幅画?一进来就看你奔过来!”
      “哪有奔过来这么夸张?本小姐走路很端庄的!”叶青青纠正他。
      “有用端庄修饰走路的吗?”刘斯皱眉。
      “当然有!我呀!”
      “就知道贫嘴!”刘斯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走吧,该去二层宴会厅了!”
      从河北厅出来走了一段,就看见前方60多级早已铺上了红毯的汉白玉楼梯,事实上所有可以走路的地方都铺了红毯。踩在上面,叶青青忽然有种变成重要人物的错觉,行为举止也更加端庄郑重起来。
      楼梯顶端就是迎宾厅,墙上挂着著名的“江山如此多娇”,多少合影诞生在这里啊!刘斯和叶青青边走边温习正式会议当天的路线,主会场在二层的宴会厅,茶歇在二层回廊,双边会谈在东边的北京厅,团长午餐在西边的上海厅,团员午餐在三层的金色大厅,这里本来就很容易迷路,加上会议当天还有别的更高层的领导外事活动,所以更加不能走错路。终于温习了一遍,两人最后回到主会场,叶青青才找了把椅子坐下。
      “咱们打个赌,看这里有多大?”刘斯站在旁边问她。
      叶青青仰脸看他,刘斯的眼睛长得很好,不是很大,可是黑黑的很深邃,弯弯的像月牙,总是笑眯眯的让人觉得很好相处。
      “这不公平,我是学文的,没概念。”叶青青不同意。
      “我也没占到便宜,我是学财经的,不是学建筑的。”
      “我没来过几次。”叶青青还是不松口。
      “我也整天呆在我们委!”刘斯突然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不会是怕赌输吧?咱们可还没说赌注呢!”
      “谁怕输了?!”叶青青微扬头:“你先说,赌注是什么?”
      “你输了,就告诉我你有多大年纪!”
      叶青青脸色放松下来,歪头看他:“领导,强行问女生年龄,有点无耻吧?”
      刘斯却一本正经:“下注自愿,愿赌服输,我很光明磊落!”
      “哎!”叶青青叹了口气:“是我心地善良,你才能如愿!好吧,这赌我接了,你输了,就告诉我有过几个女朋友吧!”
      “探我隐私啊!”刘斯捡了个椅子笑眯眯地在她对面坐下。
      “彼此彼此!”
      “好!一言为定!”
      “那我先说,我猜五千多平吧!”刘斯说。
      “我说七千多平!” 叶青青笑眯眯地望着他。
      刘斯突然觉得她的表情很熟悉,熟悉到下意识觉得不妙:“你问过工作人员了?”
      “没有!”
      “好,”刘斯终于放下心:“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问。”
      结果果然是七千多平,刘斯垂头丧气:“小狮子,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啊!”
      “当然,我还清楚这块地毯重三吨多,是这里最大的一块地毯呢!”
      看着刘斯目瞪口呆的样子,她解释:“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有个东西叫网络,还知道不打没把握的赌啊!”
      “阴险狡诈!”刘斯怒瞪她,说出的话十分孩子气:“你这样打赌,能赢,却没意思!”
      叶青青突然不说话了。
      刘斯有点着急:“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哎,小狮子!叶青青!”见她不答应,他连忙说:“我有过三个女朋友,现年28岁,孤家寡人,你还要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叶青青的笑容平静温柔:“我没生气。我以前也像你这样打赌,直到后来我发现,输了更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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