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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风筝1
风筝很争气,
风筝只是太骄傲…
因为风筝想你,风筝却再也抓不住自己…
零碎在风中的语言蒸散成空气,过往倏忽即逝的对象至今依然无动于衷。
飞上高空,获得自由之后,才知道那原来就像站在金字塔尖端一样的惹人寂寞。
风筝风筝不要哭…
冥户亮转侧着身在一摊散乱之中撑起了疲惫的身子,几年前干净俐落的短发如今一丝丝垂在肩上的丝绒睡衣间滑落,对应的增长长度相对出成正比的年龄。他沉默的望着左边他睡着的乱七八糟的床被和右边整整齐齐四平八稳的另一套被子和枕头,诺大双人床正好半面凌乱半面白净的分隔着,仿佛无声控诉着冥户的不客气。冥户伸伸懒腰,动手折叠被子,还该还的东西一个安静。
卧室门后逐渐传来喀鞑喀鞑上楼梯的声音,大理石阶梯加重了对撞声音的传递,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在无声的夜里显的特别清晰。
冥户一边侧耳倾听一边用手机械式的整理着被子。
连接着卧室门两端的金色把手被推下,顺着溜滑梯的角度应声向下打了一个无声的暗号。冥户立刻转过头来对上来人,明明就僵硬的做作,却又顺势的自然,仿佛一切有过排练似的。
“亮,你醒了啊。”
“嗯。”
“不多睡一点?”
“不了,今天还要上班。”
“可是现在才早上五点…”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眼前一卷席来的长发还有细长的身体扑个满怀,被作弄的他还得抱紧前面蓄意的加害者让重心往前抵抗惯性往后和万有向下的物理定律,结果还是被扑倒在高贵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以失败作收。
趁势被保护着的怀中人得意意的看着眼前自己的一时杰作,效果越狼狈笑的越开心。迹部叹着气,看看眼前之人刚睡醒一头散乱的样子跟自己的狼狈样根本相差无几。“几年不见,你干嘛又留那么长的头发还这么孩子气…真是长不大…呃。”
“迹部,你该不会又一夜没睡了吧。”冥户用手轻拉迹部的眼角打断迹部的话和因为睡意蹦出的泪痕,然后指着床上右半边遗留整夜未动的铁证,后者不在乎的作打喷嚏的姿势回报刚刚的恶作剧。
“睡什么,大爷想睡啥时候都可以睡。”迹部被冥户赏了几拳后向冥户撇嘴斜斜的笑了笑说。
那个专属于迹部的招牌笑容,一直以来,始终如一。
冥户收拾好背包又借洗了个澡以后,一身舒爽的走下大理石的圆形环绕阶梯,空旷的吊灯大厅回响着冥户前进的节拍,安静却不沉闷,耀眼的灯光从五彩缤纷的水晶吊灯下照射慵懒高贵的透露出奢华的氛围,手边的扶梯尖耸在圆形轨道上,壁立的砖墙白的发亮,像昭告天下自身特殊的存在。朝冥户的视线往书房望去迹部在书房的一小角,占据着半边摆满了书籍的桌面,古董椅不时晃动配合他的动作,他拿起了顶级蓝山咖啡小啜一口用以抵挡睡眠。
冥户刻意偏着头不让自己目浴浸淫在这一切之下。“依然还是那么夸张。”然后以难看两字作结。
“我走了。”冥户向迹部说声再见,然后再次细细锁住眉头。出入大门还得劳烦迹部的特殊认证,不出意料每次都必定让平民小孩的自己为眼前铺张的排场窘迫不已。
何况迹部每次都很忙,哪一次不是看到他埋头工作,毕竟他现在也是他家公司的干部了啊。
所以他特别讨厌从迹部家‘离开’这道手续。
他咽了咽口水,因为所以的再次提醒自己。
迹部在讨价还价下坚持送冥户到大门口,直长的道路两边是樱花树木,有些樱花花瓣掉落在冥户散落的发丝间,他甩甩头,拿出发圈绑紧头发成一条直顺的发尾,俐落的动作,日积月累成数十年如一日。
那些樱花树从认识迹部时就有了,如今茂茂密密生了根;他和迹部也从国中开始就认识了,而如今……。
真是一段孽缘。
“亮,不来我公司上班吗?我想工作会比较轻松的喔。”两人平行走到门口,迹部问起冥户。冥户走在距离迹部一步之遥的地方,过往的两对脚印成了完美的两条直线,没有推托没有拉扯,他们之间熟悉的距离就是一步,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起哄或闹场,而只是单独两人,他们就一定会走在彼此一步距离的地方,所谓伸手可及。
却一定要伸出了手,才能触摸的到。
天空渐渐由暗转明。
“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个性。”
“…亮,有时间跟大伙儿聚一聚。”
“有时间再说,”冥户甩头转身,“还有,别再叫我亮。”
“为什么?”
“…因为我叫你迹部。”
似乎是冷风吹来的一阵沉默却又巧妙利用扬起的衣袖遮掩其实微微发颤的身躯。迹部忽略了小细节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哈,你那别扭的个性真是没变。”
“…啥啦。”
“不过,大爷我只管怎么叫其他人。啊嗯?小.亮.”仿佛更加重刺激般,他说罢在冥户的发稍点上一个水滴大小的吻,然后在冥户耳垂旁轻声细语欢迎下次再来坐坐,然后加重某些音节,‘帮我跟凤问好’。冥户转身就走,长发摇曳在风吹樱花树摇摆不定的影子间。清晨的风吹着迹部不远背影的淡蓝色衬衫,遗留古龙水的香味飘散在不领情甩头就走等到不远处又停下双脚的人。
冥户终究还是把头转了回来,当他走到大门看不见的死角间。
这已经不知道是大学毕业以后第几次半夜跑去迹部家,然后早上又匆匆的离开。迹部永远都会问我留久一点,可是从来没有真正挽留过我。
从冰帝国中网球社认识的迹部到最近的再次相逢迹部都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跩的要死的贵族豪门混蛋之一。
迹部也曾经对自己说过个性虽然张扬的恶劣,其实根本就是忽远忽近的鬼魂,爱理不理人,而且是红色的鬼喔,因为容易生气。
迹部说这句话的表情既挑逗又挑衅,带着几分戏弄的味道,那是在升上冰帝国中部的以后,认识迹部一阵子,两人从生疏转到熟识的过程之一。
“喔,那可是我的荣幸。第一次听到你形容别人是用笨蛋白痴以外的词呢。”冥户刻意模仿迹部的招牌笑脸回击。“坦白说,我觉得你也差不多。”相视而笑,然后又是一场网球激战,好像两个人早已认识彼此很久了似。
该死,你那跟我一样忽近忽远捉摸不定的个性也根本没有变啊……
从那年夏天剪到了的长发,如今它又成为了最初的模样。
于是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仿佛现实是一个走不出的回圈,拚命往前跑了一大段却赫然发现回到原点。
其实我多想回到那个夏天。
那个一群人跑到河边放风筝他大骂白痴的那年夏天。
那个有大家在一起的夏天。
那个曾经是最真实的夏天。
那个拚命为网球奔波的夏天。
那个大家一起往全国冠军迈进的夏天…
那个………
那个多想要陪在你身边多一点的夏天。
“你干嘛又留那么长的头发还这么孩子气…”
其实只是想要,更接近那曾经的六年罢了。
笨蛋。
太阳缓缓爬上天空,冥户又看见了一次日出。很多人说朝日可贵,那其实也只是又一个普通清晨罢了。
就像一阵平凡无奇的风。
往事如风,一如既往的吹来,一如既往的离去。
有些人放任它飘散陌生的街角,有些人紧抓在历久熟悉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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