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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邂逅
十一月份的青海湖,冷风习习。傍晚的时候看它,褪去白天有游客时的喧嚣,剩下的不是安静是苍凉。
子衿笑笑,人的心情是完全可以左右环境的。就像这个世界再热闹,没有了常蓼,其他的一切都会后退成为水印背景。而这里的湖水是一扇门,打开它走过去就可以见到常蓼了,见到他之后,他们再也不分开,再也不若即若离,再也不欲言又止。她与他错过了多少机会呢?难怪上天都失去耐性了。一场告白,要等九年吗?他还称赞过她勇敢呢,他什么都对,就是这个评价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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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萧在暗处端详她,他跟了她几天了,想制造一次邂逅,比想象中的难。
不过这个女孩子还真蛮漂亮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她干净的脸,白皙的皮肤,纤细的手指,长发及腰,在微风中飘动。不过表情太忧郁了。
他看见她耳朵上的那枚耳钉,在微暗的灯光下熠熠有光。是颗钻石吧,普通的东西怎会有那般光泽?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戴的起钻石的可不多。可笑,她有烦恼的事情?怎么会,她在过公主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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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学医的,知道人溺水而亡不是很痛苦,因为过程很短,如果水进入肺部,只需三五分钟,即可窒息。她向前移动脚,学医蛮有用的,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她不加思索,她要考医学院,这样就可以和常蓼并肩而战。她发力,身体灵活的越过护栏,一道弧线,像一只海鸟,潜入水底。
水冰冷,她所有的感觉一点点的离她而去。
似乎不是那么快。然后她发觉,有人从上面下来了,有没有搞错,这么低的温度,有人见义勇为?来人很快搂住了子衿的腰。死是一种权利,怎么可以被剥夺?子衿猛转身,一条腿用力扫向好事者。不料那人向后一仰身,躲了过去。伸手还不错,子衿由常蓼指导多年,可以说是同龄人中的高手,男生在内。虽然在水中的速度和力道都打了折扣,但对手与自己所处的环境相同。她想再出招,呛了水,已经没有了力气。
对方再过来,从后面搂住她。子衿再挣扎,这次他有了准备,手臂死死的,带着她向上。天!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回到刚才的世界,那里比水里还冷,还没有希望。最后的机会了,子衿用尽力气,用肘部击中了抱她人的胸部。那人松了一下,子衿趁机向下滑,那人手臂又回来,再次叩紧她,这次叩紧的不是腰部,是胸部。子衿想再挣扎,发现自己已没有半分力气,就这样死了,死之前还被人占了便宜……哎,算了,死都不在乎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
接下来是忽明忽暗的记忆。她看见冲天的火光,常蓼给了她一个微笑的侧脸后,头也不回的走进火海。自己在上下的飘动,在海浪上吗?好舒服,飘吧,到哪里就是哪里。
可很快就醒了,什么东西压在胸口,透不过气来,太冷了,怎么这么冷?有股暖流输入了体内,啊,舒服多了,又一股暖流……有东西在压自己的胸部,一下一下……“咳……”,一声过后,世界豁然开朗,她回到现实。“醒了,醒了”七嘴八舌的声音。那么刚才?她没有死,一定是有人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一个人把她抱了起来:“大家让让,她是我女朋友。”抱她的人说。
“谁是你女朋友?女朋友能乱认的吗,你也太随意了。”子衿再心里大喊,她只能在心里喊,她只是思维恢复了,现在连抬眼皮力气都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不堪回首:那人把她抱到了一张床上,然后一件一件脱她的衣服,子衿的心一点一点的向下沉,到贴身的内衣了,那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兴致,把她扔到了床上,走了,她听到脚步声,一点点远了。
快点醒,快点有力气呀,子衿一遍一遍的深呼吸,调整。脚步声来了,她还没有调整好,怎么办?那人动动被子,突然一阵急速的咳嗽,只好走开了。
******
终于,子衿可以睁开眼睛了,是个旅店的房间。好像和她刚退的那间差不多。她伸伸腿,有点力气了,动动手,也可以握拳了。脚步声又来了,她慌忙闭眼。那人摸摸她的脸,子衿微微一躲闪:“喂,你已经睡两个小时了,醒了就别装了。”
子衿“呼”的坐起来,是常蓼,常蓼的声音,她成功了!
“常蓼哥!”
她看见了站在她床边的人,惊喜……失望……怀疑……
这个人和她的常蓼哥太像了,清瘦的脸,鼻子挺直,深不见底的眼睛,颀长的身材。但他不是,他比常蓼要清秀些,也比常蓼更瘦。
那人愣了一愣,然后转过身:“我叫杨萧。我给退了房间,取了行李箱在床边。”子衿才意识到,她只穿着胸罩。
她抓过被子,遮住自己,抬头看见杨萧的背影。很熟悉,她见过,在哪里?……在哪里?
啊!她想起来了,几天前在常蓼的墓地,有蒙面的人袭击父亲,她开始的时候没有紧张,父亲是位将军,一生戎马,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能赤手打败他的人并不多。可几分钟之后,父亲便处于下风,她才过去帮忙。怎奈自己与来人相差悬殊,几招就被击倒。那人忽然拔出利刃,父亲用身体护住她,问那人来历,求他放过自己的女儿。那人在呆了几秒后忽然转身离去,背影……对,就是这个背影。如果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救自己?
她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环视四周,找到了自己湿了的外套,摸出了她的刀。这是常蓼去年送她的一把隐形刀,表面上看是一个播放器,按动“播放”键,会直弹出一把七厘米长的双刃刀,非常锋利。
她把头发挽起来,开门让杨萧进来。在杨萧转身去关门的时候,她的刀已经在他的脖子动脉处,子衿冷冷的声音:“别动,你到底是谁?”她本来不想在背后突袭,可如果眼前的这个杨萧就是那天墓地的那个人,她从正面出手,一定占不到便宜。
杨萧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这把刀,他也有一把一摸一样的,是常蓼送他的,是欧洲货,但可以用中国的成语来形容“吹毛利刃”。
他心说:“常蓼,你送人家的东西,现在在你亲弟弟的脖颈上呢!口中问:“你这是做什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子衿缓缓的转过来,面对着他,手里的刀始终没有离开他的颈部:“我们见过吧?”杨萧没有动,尽管他比谁都清楚,当子衿手里的刀离开他动脉的半秒中,是他反击的机会,但如果他把她反手扣住,自己身上的功夫就泄了底,这会直接影响他的计划。
“对,我们刚才见过,你失足落水,我救你上来的。”
“我说以前。”
“以前?没有吧,我第一次见你。”他侧眼看看刀,“有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子衿没有收刀:“恩人?我不是失足,我就想自杀,你是多管闲事。”
杨萧不屑的语气:“哦?原来如此!”
“你给我做人工呼吸?”
“对!要不然你很危险。”他两手一摊,“我不知道你是自杀,以为你没站稳呢。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子衿手上一用力:“老实点!”他把手放下。“那我的衣服是你……”她一停。杨萧接过:“……脱的。当时你衣服全湿透了,身体冰冷。”“你可以喊服务员。”
杨萧见她不再追究自己身份放松很多:“服务员说不敢接触女尸。”“你!”
“当时你和死了差不多,我也可以保证,我对女尸也没有——性趣。”他故意拉长声音,让子衿听清这个词。
子衿一巴掌,甩向他的脸。杨萧这巴掌是不能受的,他可以用右手挡开她持刀的左腕,同时用右手袭击她,子衿一身上下,全是破绽,怎奈还是顾全大局,那么赌一次吧。
他双手都没有动,身体倾向刀锋,巴掌躲过去了,颈部一凉,阵痛传来。
他若有若无的翘起嘴角,他成功了。他感觉到子衿的刀向外闪了,要不然,现在他已经横尸当场了。
看来她的敏捷度果然被训练过。“啊?子衿叫了一声,对不起!我只想教训你一下,没想伤你。”
杨萧用手捂住伤口:“没事,只是划了一下。”
他找了纸巾按了按伤口:“还以为英雄救美呢,今天运气真差。”
子衿呆呆的盯了他几秒钟:他很像常蓼,但真不是,没有人能代替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要走。
“等一下。”杨萧挡住她,“去哪?”
“关你什么事?”子衿皱眉。“如果你还想自杀,就别踏出这个房间。”
“啰嗦!”子衿有意的想摆脱他便扭身,抬起一脚踹向他的胸部。杨萧未料到她此刻便会出脚,右手还捂着颈部。慌忙一闪,没有完全躲开,胸口被扫了一下。
他横眉对她:“你简直不可理喻!”
子衿向外走,一言不发。
“有本事你别自杀,孬种!”
子衿握紧手中的匕首:“你再敢跟来,我就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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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之后,她再次站到湖边。“抱歉,常蓼哥,让你久等了,刚刚发生了小意外,遇到一个好事的,那个人很像你呢。只是像而已,等会儿见到你了,我再详细的讲给你听……”
她还没跃起呢,身后传来咳嗽声,阴魂不散。看来她非给他打倒不可。
一句废话没有,子衿直接出招,一串拳脚摔的组合,自由流畅,散打真好。
杨萧半真半假的闪了要害,也着实的挨了她几下。他蹲在地下,一阵咳嗽后,开始觉得胸口隐隐的闷,一定是刚刚落水太冷了,还有她踹到胸口的那脚。只是,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
他试着站起来,开始喘气了,只好又蹲下,随之是剧烈的咳嗽。
子衿没理他,开始以为他假装的,直到听见停不下来的咳嗽声,是哮喘病发作的声音,有微微的鸣声,是谁也装不出来的。
她蹲下:“你有哮喘?”
杨萧已经觉得呼吸困难,手捂着胸部,勉强点头。“急救药呢?”
“在……房间……抽……”子衿听到房间两字时,拔腿就跑:“你等着,等我回来。”
她清楚对于一个哮喘病的发病者来说,时间是什么。
杨萧看着她在风中舞起的长发和衣角,飘飘若仙。
他强忍握拳:“我当然会等你,如果我这样死了,是不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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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听到子衿的大喊声:“张嘴,吸气!”接下来是一阵喷雾。他不太清楚自己怎样回的房间,好像是自己走的,不对,像是子衿背他的,她是不是女孩子,这么大的力气。
他躺在床上,看见她的身影:“喂?”
“我叫子衿,苏子衿。”
“苏小姐,”他早就该问这个,一直假装不知道她的名字,万一疏忽说走了嘴,“你可以走了,我遇见你,很意外,很倒霉。”
子衿在他旁边坐下:“遇见你,我想再活一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该欣慰了?”
杨萧笑了一下,欣慰,一次预谋的邂逅,达到预期的效果,欣慰。
还有今后的哮喘急救药,一定要随身携带。
第二天,她约杨萧在酒吧。子衿生平的第一次异性约会。
“昨天,对不起。我恩将仇报。”
“没什么,我发病的时候,你不也是及时援手了嘛。”
“我学医的,我知道是我引你发病的,以后救人的时候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杨萧笑了一下,想起常蓼似乎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他其实昨晚子在衿离开后就反省了,如果苏子衿溺水死了,他不达到目的了吗?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到后来终于理清楚,如果那样,就与自己无关。不,她的痛苦,一定要与自己有关,一定是自己直接造成的。
“嗨,想什么?”
“哦,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会轻生?”
子衿一呆:“漂亮?漂亮和幸福有关?自杀?和相貌有关?”
“那……可以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吗?”
杨萧要她活着,这样才能实现他的计划,“不要把一切都留给自己,而且,我们是陌生人,很快就各奔东西。”
子衿心想,他这个提议不错,她的故事,在心里太久了,但不愿说与熟人。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一个人。”杨萧心中的评价是早恋,脸上的表情是称职的聆听着。
“他高大,帅气,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个英雄。”
杨萧提醒她:“现实中这样的人不多。”
子衿歪着头,想着第一次见常蓼的样子,她从来没有看过长相那么完美的一个人,那么漆黑的眼睛,那么清澈的脸,那么健硕的身材。从头到脚,英气逼人。她幼稚的想,他是全中国,全世界最帅的男人。她脸红了,告诉自己要快快长大。可长大是逐渐的,逐渐的她客观了些,承认他可能不是最帅气的,但一定是最完美的。她对杨萧怎样描述呢?
“你没有见过他,你不会明白的。他是特种兵,是狙击手,解救过人质,击毙过歹徒,都不止一次。”
杨萧握紧手中的酒杯,他知道她在说谁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她在醒来的时候,曾经喊他“常蓼哥”!
……子衿没有意识到他的异常,她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我只能在每年寒暑假的时候见到他,他会辅导我的功课,也教会我散打。你见过电影中男主角教女主角武功吗?就是那个样子。”子衿的视线模糊,“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决定要嫁给他,可我那时太小了,我就拼命的长大……我努力学散打,想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可以帮他,起码不会拖累他;我学医,想在他出征的时候,可以同他并肩作战。可我长大了,他却走了……”
杨萧打断她:“他也很喜欢你?”
他实在忍不住了,这个问题太重要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的计划取消,他终身不再见子衿,去过另一种生活。
他接下来听子衿说:“不,他不喜欢我,说我是他的小妹妹。可是那时因为我们还没有机会朝夕相处……”
杨萧握紧的拳松了松,一切继续:“我能问一下,他是怎么去世的?”
杨萧在静静的等着,我看你怎么说?
“他……”,子衿的脑海里是梦中的冲天火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杨萧忘了去隐藏自己的身份:“是意外吗?”
子衿哭着:“你别问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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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第三次见到杨萧,是在西宁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清晨她拿着简单的行李,要回南京。她看见了杨萧,刚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嗨,这么巧?”
杨萧微笑着和她打招呼,第一次子衿看见他笑的摸样,还有他发间的晨光,他陌生又熟悉的眼眸,她呆了两秒。
“我回家,回南京。”
杨萧装惊讶状:“你家也在南京?”
“你也是?”
杨萧点头,“我是一个记者,华南晨报报社的。”
子衿闻言闭上了眼睛,华南晨报报社的地址在陆军总院对过,而她是陆军总院的一个医生,已经工作大半年。
还说要把秘密与陌生人分享,差点就告诉同事了,地球还真是个小村子。
杨萧接着装:“你家在南京哪儿?”
“一个小地方,你没听说过的。”
杨萧笑了一下,心道,为什么要说谎?
忽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转头看见广场的一侧围着一群人。杨萧职业的细胞被激活,马上奔过去。
子衿对这不感兴趣,想去找售票处。隐约听见人们说:“有人晕倒了,别乱动。”“快打120!”
子衿跑过去:“大家让让,我是医生。”
晕倒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妇人,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一旁喊着“外婆……”哭的惊恐。
子衿蹲下,用手探探老人的鼻息,若有若无,气若游丝。时间紧迫,她挽起长发,跪在老人身侧,抬高她的下颚,然后手掌叠在一起,开始给她做心肺复苏。
杨萧看着她用力下压时笔直着双臂,她低头用嘴包住老人的嘴吹气,鬓边的一绺栗色的头发垂下来,她麻利的把它顺到耳后……
他忘了继续用手中的手机去录像,真的不可思议,他之前见到的那个愁眉苦脸,不知所措的加性格怪异的姑娘倏然消失,取代她的是一位专业的医生,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仿佛忽然又什么神奇的血液注入到她的身体里。
自己那天给子衿做人工呼吸时也这般神圣吗?
时间过得很漫长,救护车还没有到,子衿一刻也没有停,广场砖又凉又硬。杨萧鬼使神差般的脱下外套,铺在子衿膝下:“跪这上……”
子衿膝盖此刻真的很难受,就接受了,喘着气对他说了声谢谢。
杨萧说:“我换你一下?”
“不用,你没有经过训练,她很危急……”
终于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杨萧长出口气。直到老人被带上氧气罩,子衿的任务才告完成,杨萧扶她起来时,她抓起他的外套,缓了片刻,拍掉外套上的灰土,递给他:“谢谢你!”
她说的真诚,这辈子,一个男人把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下让她跪的情景,应该不会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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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南京的特快列车上,杨萧端详着对面闭目养神的苏子衿,她不施粉黛,容貌清纯。
他的心绪在开始有点复杂:接下来的日子,他要让她过得痛苦,可她是无辜的。但一想到无辜,常蓼又做错了什么,他一生刚毅,救人无数,为什么被别人视为获取名利的工具?那人踩着他的尸体去加官进爵。
“有法有天时奉公守法,无法无天时替天行道。”杨萧想起这句,平静地闭上眼睛。
他在考虑要到子衿的联系方式,这样,好为下一次见面做铺垫,可怎样说才合理呢?或许再等等,如果子衿向他要联系方式,这就最顺利了。他盘算着应该没问题,他那么像常蓼,子衿怎么会没有感觉?
三个小时之后车到南京站,杨萧站起来:“苏小姐,再见!”心里在说:“你还真不想见我了吗?”
子衿揉了揉疲惫的脸:“等一下,你电话?”
杨萧心中得意:“把你手机给我。”子衿递手机给他。他拨了自己的手机号,铃声响起来。子衿从来没有听过的一首曲子。
后来,在常萧离开她之后的很久,她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Orange sky。是给自己兄弟的一首歌。
杨萧知道他不必提醒子衿把号码存起来,既然她要了……他帮子衿拿起行李箱:“走吧!”
远远的,在出站口,杨萧看见了两个人,似乎是子衿的父母,现在不能见他们。
他把行李交给子衿:“保重!”
子衿接过说谢谢,凝视他片刻,再转身离开。如果不是遇到他,自己此时已经死了。他身上的常蓼的痕迹,上苍有双翻云覆雨手,既然那么神通广大,就听从安排吧。
她盲目的跟着出站的人流出去,有人挡住了路,抬头,看见父母。真是无颜见他们,自己几日前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昨晚才给他们打电话。她低头:“爸,妈。”
妈妈扬起手,一巴掌甩到她脸上。爸爸护住女儿:“你干什么?”
杨萧躲在远处的石柱后看得真切,嘴角处是优美的弧度: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怎么忍心见她挨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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