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

　　我对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很有好感。

　　我向来是个滥情的人，从我入学后第一眼看到他，我的心脏就有点松松的。

　　那一眼我跟他对视上了。

　　开学后社团开始陆续招新，我报了文学社。笔试过后的面试让人意想不到，前辈们写了一大堆题目让参加面试的同学们抽了然后上去回答，尽是些奇怪的问题，关于新还珠，关于本拉登，关于整容，关于入党。

　　我拿着我的问题脑袋一片浆糊。一看坐在后面的班长的问题，竟然还是“如果凤姐爱上了你……”，我瞬间一口老血，同情地对着班长傻笑。

　　这时，有一个人坐到了班长旁边跟他说“这个问题刚才有人抽到过了，不好再说啊。”

　　“是什么问题？”我脱口而出问道。
　　一扭头，
　　我的眼神突然被抓得死死的。

　　啊，是什么问题呢，管它是什么问题呢。
　　我只知道我的心跳突然被眼前的人打乱了一个节拍。
　　感谢上天这个小小的安排。

　　他把他的问题纸条递给我看。

　　我呆呆地看了看写在他纸条上的题目，做了做该有的反映，就立马转回了身子。

　　该死，手心的汗变多了。我低着头想着。

　　我那天起我开始注意他很多。

　　他本来就是隔壁班存在感很强的人。他经常呆在班门口的走廊上，跟其他人聊天或是打闹。于是后来，每当我走过他身边，我都会无顾忌地偷瞄他，就像每个思春期的女生一样。

　　只是很小很小的偷瞄。

　　怎么形容他呢。他很高瘦，样子有点痞痞的，不过却透着一股挡不住的帅气。他真是焦点般的存在。我悸动地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我也不去多想什么。这只是女生看到帅哥的本能，我这样想。这种悸动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每天，我的心脏无顾忌地在经过他时打鼓。反正，无人察觉。谁可以听得到谁的心跳在经过谁时多了那么几拍呢？

　　后来有一天，他打球时我忍不住地盯着看了。其实也毫无大碍，只是我自己突然觉得，好像心底有一颗种子在土里开始骚动，只欠一滴甘露它便可发芽。

　　好再枯燥的学习生活是没有甘露的。

　　有时什么小情感都只用默默地望着就好了。青春期里这样感情很短暂，只要新鲜感一过便什么都算不上。若是陷得深了，便会忍不住将自己的满溢的感情传递出去。等哪天没感觉了，后悔当初的一切了，定会捶胸顿足自己曾经的幼稚的。

　　我还只能对自己说，那个男生好帅气，让我很有好感。

　　我很心安。毫不暴露地对一个人又感觉是一件单纯的事。看看他我可以在心里笑一笑，便觉得也是片刻的占有。

　　那天是军训的倒数第二天，全连在做演练。

　　一个班一个班站在操场中央时，我只要把头向左后方转过一个角度，就能看到他。

　　我看到他穿着迷彩服，很随意地站在倒数第二排的排头。

　　我继续跟H聊天。H是一个男同学，个子比我小了那么一点点，是个很会聊天的人。跟他聊天绝对不用担心话题的问题。而且绝对会聊得很开心。

　　我们一直聊到男生寝室。他说，男生宿舍里关系都很好，和其它寝室的也都玩得很开心“505、504寝室的有时候都跑到我们寝室来玩，像L啊，X啊它们。”

　　“L？”我下子反映过来

　　这是一个我熟悉但其实又很陌生的名字。

　　熟悉，是因为在初三那一年这个名字被我们班的部分同学，包括我，时时提起。

　　L是Y在初三前的寒假喜欢上的一个男生。

　　Y是我最好最好的死党，从初一开始就一直是。我们两个其实都算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说起来是很难变成好朋友的。但是似乎就有一跟线将我们紧密连在一起。我们有默契，我们彼此依赖，初中三年我们形影不离，总是把对方放在最重要的地位，秘密都跟对方倾诉。我们俩也吵过几次大架，不过也总能很快合好，我们的关系便也更深。
　　总之，我和Y是最好的朋友。

　　那个寒假，Y在内的我们班的一部分同学都去了一个冬令营。

　　在那期间，我得知Y喜欢上了一个同参加冬令营的男生。

　　回来后，我向她们问起，大家都很兴奋，说着Y喜欢上那个男生的事，那个男生就是L。Y自己讲起时也显露出了好久未有的娇羞样子。她真的很喜欢L。L是S学校的学生。

　　中考前有一次，我们为了预备体育中考来到了L的学校。在Y的带领下，我看到了一直在大家口中，Y的心中的L。

　　那个时候L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我和Y站在一旁。L穿了白T，背着包，穿着金色运动鞋，打球样子还颇算帅气。我当时的第一印象差不多就是“大男生”“阳光”“长得不错”之类的词，其它也就没有了。虽然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但是他的长相，我过目便忘。

　　看完后我玩笑着跟Y说“不是我的菜啊——”Y也笑了，说“是你的菜还得了”

　　后来初中毕业，我才得知Y在前一阵子与L表白了，却被L当作是开玩笑。

　　再后来高中入学分班后，Y跟我说：L在……班。是几班呢，我忘了。反正好像是我的隔壁的一个班。我想我也不必要清楚知道，毕竟我和他不需要有什么交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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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突然提起L的名字，一下子勾起了我对L的回忆。

　　我便顺口问道“L在哪个班？”

　　“就在这个班啊。”H往左边指了指说。

　　我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我赶忙问H“是哪个？你指一下！”

　　H侧了一下身子，指向了一个身影。

　　倒数，第二排，排头，
　　他依然云淡风清地站着。
　　他没有觉察到有一个人指了一下他，
　　更不会察觉到我脸上的惊愕。

　　H没有指向他前面一个，后面一个，或是左边那个，
　　H的手指清楚地让我看到谁是L，
　　我的眼前却好像一下子不清楚了。

　　大脑里好像炸了个雷。
　　“他是L？!”
　　我低吼出声，朝着H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对啊。”H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往他那边看，又对着H像白痴般重复了几声。

　　他就那样淡淡地站在那里，我就这样重重地看着他。
　　我对L的印象已经至浅至淡，
　　可即使如此，我可实在无法将它们两个叠加在一起。
　　感觉他和L很不一样。
　　我的脑袋有点不听使唤。
　　乱乱的。

　　什么也不想知道。这样的感觉。

　　不。他，我只要知道他。

　　而他就是他——

　　绝对不是一个，叫L的人。

　　脑袋像自我保护般，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讲“不要相信。这是假的。”
　　可这又怎么会有假。
　　我问谁是L，H指向了他。就差说一句“看！他就是L！”

　　他就是L。事实在那。你不知道是一回事。你去正视它也是一回事。
　　我有点发颤。我不想相信。

　　我固执地问H“他是不是有双金色的运动鞋？”

　　“额…… 对！”

　　“他是不是S学校毕业的？”

　　“是啊，跟XX是一个班的。”

　　我愣住，呆若木鸡地说：
　　“那你……叫一下他。”

　　H没半点犹豫，转身就要叫。
　　“算了！”我大声喊道。

　　很害怕。
　　害怕H叫了L，他会转过来应。
　　害怕L就是他。
　　害怕哪天有机会的话，我和他讲话。我要叫他——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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