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佛 （螣黥吞）

　　吞佛

　　“吞佛。”袭灭天来把垃圾桶边上的婴孩儿抱回家的时候对怀中那团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说，“若能活过来，就叫‘吞佛’，哈哈~••••••”
　　寒夜，雪地，红发。正是婴孩儿那如血似焰的红发让早归的袭灭天来意外地注意到了他。尽管被发现的时候，婴孩儿——没有声音，没有动作，没有呼吸。
　　婴孩儿已经死了，在袭灭天来发现他的时候。
　　不过，某种莫名的冲动让袭灭天来把那团冰冷的小东西抱到了怀里。
　　转过两个街区，老旧公寓楼投下的黑影罩住走向他的人。袭灭天来伸手推向那从不上锁的门，却猛然僵在玄关处——
　　怀中的小东西踹了他一下！
　　袭灭天来笑了，很难得，他是真的高兴。
　　“回来了，吞佛。”

　　回生于绝命，乃是变数；
　　逆天且背理，即为吞佛。

　　一轮回

　　袭灭天来和一步莲华，一个瘸子一个瞎子，一个黑袍一个白袍，一个狂冷一个慈蔼，一个像魔一个若佛••••••就是这样的两个截然相反的怪人，长了两张一摸一样的脸，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教养着同一个娃儿——捡来的娃儿。
　　袭灭天来把吞佛抱回家的时候，本该还在打坐念经的一步莲华非常规的出现在门口，二人就那么冷冷的、面对面的站在玄关处，好半晌，袭灭天来先开了口——
　　“哈，慈悲为怀的圣尊者对吾向善之举有甚意见？”
　　“汝•••这孩子没有人气。”一步莲华手捻佛珠，“六息全无，非人非鬼非羽非昆非佛非魔•••他，从何而来？”
　　“吾所拾得，吾之徒儿，名为‘吞佛’。”
　　“缘分所致，吾当教之，可唤‘封禅’。”
　　“哈~，汝，想同吾争？！”
　　“吾，愿与汝赌。”
　　“哦，赌什么？”
　　“无相之物，成魔，或，成佛。”
　　“哼，有意思。”
　　“愿赌否？”
　　“哈，有何不可。”
　　•••••••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平行世界，每一个时空都独立而完整，但是，并非真的像平行线那样永不相交。时空不是平面，而是多维的立体，各自轮回运转，却也在冥冥之中出现交集。尽管生活在各自时空的人们往往将这种交集的出现称作“恶兆”、“宿命”、“异端”、“千年劫”•••之类的负面玩意儿。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独特的形态和运转方式，很少有人愿意将生活的规则打破，更别提时空错乱的颠覆。
　　穿越时空——对大多数时空异客而言，并非自觉自愿的愉快经历，而是无可奈何的意外。一步莲华与袭灭天来，就遭遇了这样的、无可奈何的意外。
　　圣之尊者与魔之尊者，在那个被称作“霹雳”的世界里，是站在正邪两端的对立神话。一体双生，他们本是同一个人，但魔念与佛念、邪念与圣念的极端对立最终使得一体双分——元神和□□同时分裂。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霹雳世界里正邪势力的混战随着二位近神至尊的加入，越发的白热化。霹雳纪元，洪荒元年13350年，袭灭天来和一步莲华在万圣岩展开圣邪决斗。佛与魔、圣与邪，光明与黑暗同立菩提天池。势均力敌的战局，互相吞蚀的真元，互相攻击的意念，一招一式，是在掌握之中，更是互相透彻的分裂之心。七佛灭罪、七邪封天，天池之水掀起狂澜，是洗罪之涛，更是封天之浪！ 毁天灭地的圣魔之战持续数日，天象突然异变——修罗业火焚天，焰阳血月齐升，竟是传说中的魔神转世！一步莲华与袭灭天来恶斗的灭世之威无意间打破了轮回封印，激醒了封眠中的业火修罗。并未完全成型的魔神想要再生，疯狂的吸收着圣邪二尊者的力量。为了自保，更为了救人——业火修罗对正邪势力都意味着毁灭——袭灭天来与一步莲华合力对敌

　　七邪荼黎．阿兰圣印！
　　七佛灭罪．梵海神击！

　　••••••••
　　天地破碎，圣魔俱灭。
　　一切归于平静后，霹雳界再没有了圣魔二尊。他们连同未能觉醒的业火修罗一道被击出轮回，消失在时空里•••••••

　　如我们所见，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都没有死，尽管元气大伤，一瞎一瘸，二人在另一个和平又安全的时空里，在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的中国好好地活着，和谐共处，昼伏夜出。是的，“昼伏夜出”！一步莲华白日里出门，来往于佛院禅寺，布道讲法，为社会主义宗教自由添砖加瓦；袭灭天来黑夜里游荡，出没于坟场邪窟，渡鬼助邪，为共产主义大同社会费心费血！两位尊者各忙各的，只在每日黎明之时、日暮之间会有可能的交集。其实，不照面还好，如若碰上了，往往会有一场耗时不久的争斗——在合力布下的结界里，两个残废你来我往，拳送脚还，疏络筋骨。反正，拥有如来不死之身的二位吃喝拉撒皆不用，在这个过于和平的世界里，原本习惯了乱世纷争、枭雄称霸的神荒年代生活的人还真需要为生活添加点儿刺激元素。••••••吞佛的出现，打破了二人“极其规律”的生活。红发若缎，柔肤胜雪，一双猫儿似的大眼睛灿金溢彩——襁褓里的婴儿有着异常艳丽的奇特外表，但是，他，只是一个婴儿！
　　吃、喝、拉、撒、睡、洗、哄，普通人类婴孩的需求，吞佛照样一个也不能少！被抱回家仅两个小时，饥饿就开始让吞佛哇哇大哭，尖锐的哭声把正各自思考要传授孩子什东西的袭灭天来和一步莲华同时惊醒——教养，教养，“教”其实并不在“养”的前头！他们要“养娃儿”！奶粉、尿布、衣服、润肤露••••••在这个时空，这个世界，养孩子，很花钱！一步莲华的布道讲法开始收取小费，他对众多女粉丝们的礼物亦不再推拒，成天大包小包抬回家。至于袭灭天来，干脆找了份夜间治安巡逻工作，抱着夜里睡不安分、容易惊醒的吞佛沿大街小巷游荡，时不时“惩恶扬善”！••••••白天黑夜，吞佛都有两位“至亲”陪伴着，听二位讲法斗论，看二位比武争胜，观二位与众不同的“为人处世”。一转眼，就是三年。三岁的时候，吞佛已经可以跟二尊斗嘴了。

　　一步莲华：“封禅，《无量心经》可记住了？”
　　吞佛：“记住了。”
　　一步莲华：“可懂了？”
　　吞佛：“不懂。”
　　一步莲华：“•••••••”
　　吞佛：“我明天可以不看佛经吗？”
　　一步莲华：“••••••那汝想看什么？”
　　吞佛：“《安徒生童话》！前面院子里的小朋友都在看！还讲给我听！我也给他们讲佛经的故事来着，可他们都不跟我玩儿了！我不要看佛经了！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说‘吾’呀？别人都不会这样说话嘛！••••••”
　　••••••
　　吞佛很健谈，滔滔不绝。
　　终于，话讲完了，吞佛爬到一步莲华腿上——
　　“明天东湖放烟火，我们一块儿去看吧！”
　　大眼睛瞧着眼前人，热切而天真，不容拒绝。

　　袭灭天来：“吞佛，所谓‘佛’，皆是虚妄，自欺欺人。”
　　吞佛：“自欺欺人！”
　　袭灭天来：“什么？”
　　吞佛：“你！”
　　袭灭天来：“•••••••”
　　吞佛：“你和一步莲华，不都是‘佛’吗？”
　　袭灭天来：“什么？！”
　　吞佛：“你管自己叫‘魔’，他称自己为‘佛’，外面的叔叔阿姨可都叫你们‘活佛’呢！”
　　袭灭天来：“••••••吾，绝不是，‘佛’！”
　　吞佛：“那你为什么也吃素？”
　　袭灭天来：“••••••”
　　吞佛：“一步莲华说佛不能吃荤，你不是佛，就可以吃荤咯？！那你明天带我去吃烤肉好不好，就#￥6578••••••”
　　••••••
　　吞佛很健谈，滔滔不绝。
　　终于，话讲完了，吞佛爬到袭灭天来腿上——
　　“明天东湖放烟火，我们一块儿去看吧！”
　　大眼睛瞧着眼前人，热切而天真，不容拒绝。

　　三年，婴儿吞佛变成了儿童吞佛，在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非常规的教育方式下健康快乐的地成长。其实，二位都不懂得该如何教孩子，一个拥有人类之心的孩子。因为不懂教养，所以也就顺着，放任其天性，顺由其心性，自然地，吞佛既没成佛也没入魔，他，是个小小的，人。佛，人，魔——人在当中。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七情六欲，是人所拥有的的东西。佛与魔，被夹在中间的“人”联系了起来。在吞佛看来，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都是至亲，是一家人，一家人在一起住，一家人在一起玩，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佛性或魔性，吞佛几乎都没有，相反，原本对立的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却一点点儿的被吞佛改变了。现在的二尊，已经可以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背对背的，各念各经——小小的吞佛睡在他们中间，谁也不愿吵醒他，谁也不愿让孩子在醒来后被对方带走。于是，酣然的美梦醒来后，吞佛把背向而坐的两人的银白头发系到一起，抓在小手中，握紧，笑嘻嘻的看着二尊面无表情、木然无语•••••
　　这样的日子持续着，直到三人一同去东湖看烟火的那天。
　　三月三，大地回春，东湖庙会。东湖公园的门刚开，吞佛就拉着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迫不及待地奔进去。一左一右，耀眼的红发娃娃拽着一白一黑两大人，其乐融融。尽管，在出门前，在太阳升起前，二尊才在结界里恶斗了一场••••••

　　袭灭天来：七邪荼黎．灭天邪威！
　　一步莲华：七佛灭罪．如来大悲！
　　袭灭天来：“是‘吞佛’，非‘封禅’，汝之教诲，吞佛未有一言入心！汝已输了！”
　　一步莲华：“是‘封禅’，非‘吞佛’，汝之误导，封禅未有一语入性！汝已败了！”
　　袭灭天来：“魔性未成，不过是暂陷愚昧世间。”
　　一步莲华：“佛心难修，不过是没度有情众生。”
　　袭灭天来：“哈~~世间道？！可笑，可笑！”
　　一步莲华：“•••世间道，能度，能脱。”
　　袭灭天来：“哼，世间？一步莲华，何不睁开你那残破的双眼，看看这个残破的世间？！”
　　一步莲华：“世间何来残破？因争名夺利，因贪欲不满，终也成空。”
　　袭灭天来：“胡诌狡辩。佛，果然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一步莲华：“强词夺理。魔，又能有多少虚幻的真实？”
　　袭灭天来：七邪荼黎．灭世之道！
　　一步莲华：七佛灭罪．度世如来！

　　圣之元、魔之火，掌气互冲的刹那间，结界震裂，初升朝阳射进一线霞光。
　　“太阳——！！”
　　原本撑着小脑袋认认真真看武打戏的吞佛突然大叫一声，兴高采烈地朝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奔过去。激战的二尊险险收势，强制压回的力量凶猛反噬，弄得自己元伤魄荡。
　　“好漂亮的太阳！”吞佛一把将身形不稳的二尊同时扑倒，“好漂亮的功夫！都好耀眼，好漂亮，就像太阳一样！我爱你们啊！————”

　　我爱你们啊！

　　安静，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三个人，小的中间，大的两边，并排仰躺在地上。吞佛对着太阳发了会儿呆，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好天气，说好天气要出去玩儿，说出去玩儿要怎么玩儿••••••吞佛说啊说，终于，说累了，于是，闭上眼睛，打个小盹，细细的胳膊挽着身旁的两人，挽得紧紧的，至始至终。
　　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都没有说一句话，至始至终。
　　佛与魔，都乱了心。

　　我爱你们啊！

　　佛与魔，都失了心。

　　佛与魔，都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寄托，却又找到了归宿。
　　是啊，为了什么呢？争斗，从一个人分裂成两个人，从那一个世界到这一个世界，从神荒的年代到和平的现在。堕入轮回，穿越时空，换了年代，变了世间——一切都不同了。不再有圣魔之战，不再有烽火狼烟，不再有乱世枭雄没完没了的你争我夺。这是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平静庸俗的世间，不需要神话，不需要佛，不需要魔，不需要一步莲华，不需要袭灭天来！
　　不朽的生命，永恒的时间，活着，为了什么？
　　把争斗继续下去吧，在圣魔之间，在亲手养育的孩子身上。寄托，是某种强加的目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爱你们啊！

　　明晦同相，佛魔皆妄。
　　幸福，像瘟疫一样漫延，把佛心魔性，统统淹没。
　　一步莲华和熄灭天来，同时，转过身，伸过手，抱紧中间的孩子。
　　二人的手，在环过孩子腰际的刹那触碰到一起，互相的疑惑也在刹那升起——
　　一步莲华，汝真的成圣了吗？
　　袭灭天来，汝真的成魔了吗？
　　没有答案，解脱的通彻，执着的狂念，都被中间那团火热燃尽••••••冥冥之中，有如某种晦涩的暗示，祥，或，不祥。
　　那天，在吞佛醒来后，三个人，一块儿去公园玩。
　　生活，似乎有了新的开始，变故，却像大多数灾厄那样，始料未及••••••

　　三月三，东湖庙会。庙市商铺大大小小，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吞佛嚼着鱼香贡丸，怀里抱满玩具——假面、戏剧木人、小车、刀矛、竹龙•••什么都喜欢，什么都要买；锣鼓腰鼓、张灯结彩、舞龙舞狮、古装游行•••依次看过来，什么都精彩，什么都要学！笑声，撒满一路，不只是天真无暇的吞佛，一步莲华和袭灭天来，也都笑得开怀。整整一个白天的疯玩儿，未能尽兴，烟火漫天的炫丽夜晚，越发热闹。焰火表演开始没多久，吞佛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丢了••••••
　　同样的情绪，同样的焦急，第一次，出现在圣尊与魔尊的心上。尽管心性与人无异，吞佛始终是个“六息全无，非人非鬼非羽非昆非佛非魔”的异端，吞佛走丢后，二尊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通过血气味道寻出那孩子的蛛丝马迹！
　　那么，吞佛去了哪里呢？
　　原本，吞佛坐在袭灭天来肩头仰着小脑袋看那漫天绚烂的烟火，一边拍手一边咯咯地笑，望着那紫红金灿的火星映着墨黑的夜空滑落，没入东湖古镇那巨大人工湖，只是，那点儿光亮竟未就此消失，而是浮在了幽黑的水面，晃荡摇曳，忽明忽暗。吞佛急急探身，想要看个究竟，在那因距离太过遥远而变得模糊的影像里，所见到的，似乎是一盏莲花灯笼，一盏不停旋转的莲花灯笼！
　　“哎呀——！”
　　手里的竹龙意外脱落，撞上涌穿的人群，飞了出去。吞佛一撑身子，自袭灭天来肩头滑落，一头扎入人流。
　　“吞佛，回来！”
　　“封禅，回来！”
　　来不及阻止，小小的红色身影已消失不见。
　　“我去捡，等等我！”人海里冒出脆生生的童音。
　　小吞佛自个儿去捡他的玩具了，留下二尊在原地等他，却，没能等回来。
　　••••••
　　吞佛的小手抓起地上的竹龙时，一只大手也从背后抓住了他。猛然附上来的绣帕有股强烈的香味儿，吞佛顿时失去了知觉，竹龙再一次从无力垂下的小手里脱落。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湖心的仿古游艇上。意识本是一片昏黑，可那种撕裂的钝痛将浑噩的思想和身体一同撕扯得痉挛。颠簸中微睁早已泪水婆娑的眼睛，吞佛朦胧涣散的金眸里，巨大的黑色阴影压住了他，对方肥腻松弛的老肉在他小小的雪色身子上碾压，几乎窒息的蹂躏和恐惧蔓延，悲鸣，在溢出之前就给断截在纖細柔白的喉咙里——頸項，被烟酒味儿浓重的湿口凶狠咬上，反復噬咬，疯狂的力道，似要将血肉生生撕下，吞食入腹！
　　“啊————”
　　肉翻血溅，破开的气管带出一声凄厉惨叫，涌射的温热与下身汩汩流出的血一样鲜红。

　　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某国商业巨擘，变态的心和苍老□□同样腐恶。天真幼稚、世事不通的小吞佛对自己所遭受的对待极度疑惑、委屈、痛苦、恐怖。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袭灭天来——
　　一步莲华——
　　救救我！

　　生命流逝，意识渐远，暴行继续，被迫震荡的雪白身子扭曲着蜷在靠窗的床面上，放大的空泛瞳孔映出湖心那一点儿幽红——莲花灯笼，疯狂飞旋，忽地火星溅出，烈燃开来，红莲业火！
　　眼中，化为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啊——————————————————————————————”

　　焚灾。
　　爆炸声，伴随骤起的熊熊烈焰，湖心的游艇瞬间化作火球，可怕的温度，疯狂的燃烧，带着某种不同于一般失火的吓人势头，晃眼间就把那油漆红木包裹的钢筋烧到裂断，噼里啪啦绽开来，好似焚烧的红莲，那种火焰地狱才有的猛火飞溅如花的景色。
　　震惊，恐怖的情绪迅速蔓延到所有有幸目睹“湖心奇观”的每一个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人山里飞出，射入火心。突然张开的结界，严严罩裹住了湖心势欲狂蔓开来的炎魔。

　　魔焰四卷，炙烤的火舌销铁融钢，不正常的压力，不可思议的温度，难以置信的破坏力——那分明是来自无间的地狱业火！
　　袭灭天来和一步莲华的额上豆大汗珠接连滚落，二人盘腿坐于火中，合力护住中间的吞佛，股股内息涌度过去。血迹斑斑的赤裸的小身子在这炙烫的炎焰中却是冰冷的，命悬一线。传送的内息，竟似泥牛入海，疯涌着滚入吞噬的无底洞。
　　这种感觉，就和那年那月那日那时，在霹雳世界，在万圣岩，在意外遭遇业火修罗时，被疯狂吸取真元时一模一样！
　　中计了！
　　业火修罗！
　　为了觉醒，竟能设下这般圈套！
　　到头来，当真要“吞佛”么？

　　圣佛与魔佛，各自纠结的内心，却仍不松开传送真气的掌。

　　我爱你们啊！

　　赌博，是圣尊与魔尊同时下定的决心。同样的坚持，同样的意志，同样的执着，双分的二尊霎时合二为一，再次成为分身前的一步莲华，立时神威暴涨，骤然睁开的双眼，血红眸中映出业火修罗的真实形象——瀑发血红，苍肤如雪，俊俏的容颜因那双飞扬的眉和谜样诱惑的细长鎏金眼，竟是摄魂荡魄的绝色风姿。
　　苍白修长的四肢盘绕上来，纠缠住不能动弹的一步莲华，魅惑挑衅的眼神，冷漠、讽刺，不带丝毫感情，那种蚀骨的魅惑和着刺骨的冷，是与其血发雪肤的外表一样极端对立的比较。渗人的美。
　　“死吧。”
　　五指穿身而入，抓向一步莲华的心脏，却突然在毫厘间顿住，业火修罗艳惑的面容僵凝成极端困惑又痛苦的神情，眉峰高蹙——最后的杀手，竟然下不了！？

　　我爱你们啊！

　　“吞佛•••”猩红随着一步莲华惨白的唇角流下，当事人却笑得温暖柔和，“当真是‘吞佛’呢，好本事，好心机•••不过•••”一步莲华原本应该已被封住的手突然伸开来，抓住业火修罗贯穿自己的手，紧握冰冷细瘦的骨。
　　“汝，也还没有赢。佛与魔，只在一线之间。佛心，魔心，人心，何心得证，何心得脱•••吞佛，吾之手，是绝不会放开的！再入轮回吧！——

　　梵海神击．阿兰圣印！”

　　光爆无极，炎洪狂澜，结界内天地移位，顿开轮回之门！

　　天象乍变，血月泪阳！
　　烽火狼烟里，战场上厮杀的两军瞬间混乱。
　　天降异兆，双升的日月之间，白光爆射，无数晶莹的光粒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雨落神州大地。
　　马上的魔君统帅，鬼族皇子螣邪郎，忽地伸手，接下一粒射向自己的光粒，摊开掌，血痕斑驳的宽实掌中是一颗晶石般的舍利子，黑白光晕闪动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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