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與份

　　缘与份
　　莯頭
　　竹曦是我上初中时认识的.
　　记得第一次遇见她时,是许多凑巧将我和她联系在一起的.她刚转到我的学校和我同一个班,并且还坐在我的旁边.那时我是个害羞的男孩,只要看见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便不知所措,于是我选择沉默.所以1星期下来了,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她说过的话也没有超过3句话.当我们真正作朋友的那一天是她转到我们学校1个月后.她被几个女生围在杂物房里殴打.而我正好路过杂物房,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在里面,只是听到女生的咒骂声和喊叫声.所以我并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通知了老师.当门被撬开时,我看见倒在地上的她突然间感到一股心痛,也怨恨自己的懦弱.那时我也明白我对这个女生产生了好感……
　　过后,她告诉我那几个女生其实是喜欢我,因为她坐在我的旁边而找她.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们真实情况.她却说她愿意.因为是她跟老师说坐在我旁边的.因为她喜欢我…我当时是一震,脸刷一下红了.......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自己太大胆了…我的心十分愉悦,可是我却不敢说我也是.她說当她看见我进来时很开心,原本她以为我讨厌她才不和她说话.可是那天我进来了,她很开心.我一直感到愧疚,如果当时我进去救她的话,她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她还是说了那句我愿意.我再次陷入愧疚中.我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而她却说要我当她的好朋友.我答应了.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也和她成为了朋友.我告诉她,她是我第一个朋友.她也说我是她第一个知心朋友……自那以后,同桌的我们友谊没有了先前的尴尬,却多了几分微笑…她跟我说她很高兴她能做我的朋友,我笑了笑,说: “做我的朋友很辛苦.”
　　每个周末,我都独自去打球,而她也一直静静地坐在场边看我打球.有时我故作不经意的看向她,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在注视着我.我的脸又被刷红了,急忙转过头.同个场地的球友们笑我是个胆小鬼,连看她的勇气也没有.这还算拍拖吗? ‘拍拖’?我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只是我的好朋友,我急忙解释.球友们还是不大相信,半开玩笑的说着我和她.我气急了,随口说了一句, “不可能!我不会看上她的!”
　　“噢,你死定了!慎”球友们吹嘘着.
　　我转过头去, ‘啪’.阳光下流泪的她甩手离去…我知道我伤了她,但我却没有勇气追上向她解释,而在此时此刻,我怨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自己的面子.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她已经离开了…况且,做我的朋友很辛苦,不如让她早点死心算了…
　　隔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学校.惊讶的是她来得比我早,并且还给了我个大大的微笑.我有些不解,低着头走向我的座位.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为我准备了早餐——一支伊利优酸乳和三文治.我笑了笑,我知道她原谅了我.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她疲惫了许多…或许,这是我的错觉吧.
　　往后的日子里,还是和往常一般,总是她来找话题,我默默的听着.她说女生们说我是班上最帅的,每个女生都很羡慕她.我说男生们说她是女生中最美的,每个男生都很羡慕我.她说我打球时很帅气.我说她吹笛时很美丽.她说女生们都期待我能在圣诞舞会时邀请她们跳舞.我说男生们都在猜拳决定谁邀你跳舞.她问我有没有去猜拳.我笑笑说没有.她似乎有些失落.无奈的笑了笑说她死也不会和那些男生们跳她人生中第一支舞的.她只会和她喜欢的人跳!我笑了,笑她的傻,笑她的孩子气...但不知为何我的心有丝丝暖意,让我想邀请她跳我人生中第一支舞…可懦弱告诉我不要,望着她失落的眼睛,我想起了那次篮球场的事,也是那样的眼神…于是,我鼓起了勇气,随意地说你想和我跳第一支舞就跳啰!意外地是她拒绝了,顿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挫折感.谁知她又转过头撒娇的说要请她三次以上才凸现出她的矜持.我又笑了,原谅了她的孩子气,绅士般邀请着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学校为了让舞会更加成功,安排了课程教学生们跳双人舞.上课前,男生们都在讨论着自己的舞伴,也时不时地问起她的舞伴是谁.我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大家瞩目的一组舞伴.随着音乐声响起,女生们也随着老师的带领出现男生们面前.我一眼就看见她在哪,而她似乎也是一眼就看见我在哪,两人互相对视着…这时我才发现我好像对她越来越有感觉了,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在我眼里为什么总是如天使一般美呢?或许是她本身就很美吧…
　　课程开始了,女生们陆续地寻找自己的舞伴.我和她的距离也逐渐靠近,不知为什么,越是近地靠近她我的心跳得越快.为了不让她看见狼狈的我,我常常让她独自一人练习.每当我转身自己练习时,我能感觉出她的无奈和失落的眼神,即便我很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她,但我还是不愿意转身与她一起练习.慢慢地,她也已习惯我的冷漠,学会了自己排练…原本我应该感到开心的,但总感觉她受了很多委屈似得,让我总感到抱歉…
　　课一天天地上,眨眼已到平安的前夕,舞会的前晚.她约我在校门口等说有东西要给我.我答应了.晚上8:00,她没来.晚上9:00,她还没来.晚上11:00,她還是没来.我觉得她好像在耍我.于是我发了一条短信给她.可她没有回.11:20我又发了一条给她.她还是没有回.我的心由开始的怀疑转变成担心.害怕她过马路时被车撞了,害怕她被人拐骗,害怕她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害怕她……于是,我不停地打她的手机.最衰的是她一直不接电话!自己又不敢离开,怕自己走了而她又刚好到…种种的担忧顿时涌上心头,我焦虑地四处张望,手不停的拨打电话,为什么还没来呢?11:59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是她!我兴奋不已,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她了,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我跑过去,抱起她,一直骂着她:傻瓜,笨蛋,为什么不接电话,害我好担心!她双手环抱着我,撒娇的说 :“傻瓜,我一定不会在还没跳我的第一支舞时死去的!”
　　我笑了,笑她的可爱,笑她给我的允诺……
　　*平安夜
　　星星闪耀,焰火盛开.舞会即将开始.似乎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格外美丽,格外艳人…男生们在会堂里焦急的等待着.女生们在家里盛装打扮着.大家都有一份幸福感…而我也不例外. 音乐声响起,女生们也陆续地进入会场,意外的是,她们都戴上了一个面具,辨认不出样子.唯一知道的则是她们眼睛…男生们又气又急,气老师出的怪招,急自己不知能否找出她…我笑了笑,穿过人群,来到一位披着卷发,穿着浅紫色蕾丝边的公主裙,白色公主鞋,显得高贵而典雅的女生面前,然后绅士般弯下身子,伸出手,说: “能和我跳第一支舞吗?”女生坏坏地说: “不要!最起码也要邀请三次以上才显得我很矜持阿!”她摘去面具,笑了.犹如百合花盛开那样美丽,典雅…
　　灯光下,我和她翩翩起舞,彼此望着对方,似乎眼里只有对方,互相信赖,互相扶持…她问我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女生是她.我望着她的眼睛说: “因为你的眼睛吸引着我…”她笑了,还是如百合花盛开那样美丽,典雅…但多了几分羞涩和幸福感…那晚,是我最幸福的一晚,也从那刻起,我的心的角落已全部都是她的身影.我决定要她做我的GF…
　　隔天,我照常来到学校.心想着如何向她告白.奇怪的是直到放学她都还没来上学.我的忧虑又来了,心不知为何总觉得很不舒服.莫非是她出事了?于是顾不得上课,我连书包都不背,急忙跑出学校.该死的是我跑到半路才想起我不知道她的家住在哪里!突然,手机响起,我看了看,是她!于是兴奋而又焦急地说: “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来学校?”电话那边的她似乎很虚弱,沙哑地说:
　　“我以后都不来上学了..”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难道你想抛弃我吗?”
　　“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间似乎没了心跳,困惑地说: “为什么?”
　　“无解…”
　　我的心似乎被无数根针刺着,眼泪不知不觉已从眼角流出,好痛…
　　“那你也不用因为这样而转学嗒!”
　　“因为不想见到你.你就当作我们的相遇就如海鸟爱上鱼是个意外吧…”
　　“如果我说不行呢…”不知为何,我想留住她,仿佛没有了她我的心会瞬间化为灰烬… “没有办法挽救了吗?”
　　“单恋很辛苦…而且我们不是恋人,只是朋友…”
　　刹那,我定住了,原来我的冷给她带来了痛苦…我想跟她说我喜欢她,可是已经晚了…
　　“嘟…”
　　回校的路上,路过杂物房.不知为什么,我怀着一种希望进了去,却又失望的蜷缩在角落.这是她和我成为朋友的地方,也是她向我告白的地方.也是我现在悔恨的地方…如果我当初勇敢一些跟她说我也是…这样,她也不会离开我了…可是已经晚了…她要转学了.或许我们有缘无份吧…
　　那晚,我彻夜未眠…
　　3个月后,正是薰衣草盛开之时.校园里的薰衣草烂漫,淡紫的霞光透过折射斜斜映照在一位高贵的夫人身上.旁边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远处,她望着我微笑着.那笑容很像她…
　　“你是澈吗?”夫人问.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代我的女儿将这封信交给你的…”夫人的眼角似乎有些模糊,但还是微笑着说, “她说在薰衣草盛开时才能将这封信交给你…”
　　我疑惑地看着这封信, 冷冷地说:“为什么她不亲自来?”
　　夫人拭去眼角的泪珠,无奈而又心痛地说: “竹曦..不可能来的了...3个月前,她已离开了这世间了.”
　　“什么?”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夫人.希望她能说这是在骗我的.可她的眼泪告诉了我这不是开玩笑…
　　“澈,谢谢你给了我女儿一段美丽的回忆.你知道吗?她离去时是笑着离去的…那笑容很漂亮,很安详…”
　　“不,我给她的只有痛苦…你能告诉我她葬在哪里吗?”
　　“天使街的薰衣草草地下…这孩子好像很喜欢薰衣草呀!”
　　夫人低头看了看薰衣草,说: “好像是因为她和你有一个美好的薰衣草回忆吧..”接着则是一个微笑,是那么的忧郁,痛苦…
　　“沁,別這樣…曦她會傷心的…”男人扶着夫人,傷心地說.
　　我也低头看了看薰衣草,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打开信,眼前模糊一片…
　　*1星期后
　　天灰蒙蒙一片,柏油路被雨水冲刷得十分干净.几片被雨水打落的黄叶,伶仃地躺在林荫道上.一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礼裤的男生徘徊着,似乎在等人……
　　路的尽头是一片薰衣草花地,男生常坐在花地中央思索着.忧郁的眼神,淡紫色的气质,帅气而又忧郁的脸总让人以为天使下凡了……的确,他是天使,但却失去了翅膀正等待他的公主…可她,还会再出现吗?
　　风再次将薰衣草翩翩起舞,紫色的浪的那一边,她出现了,但却不能拥抱,因为她已经不在了…男生笑了笑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还记得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吗?那时的我还是很懦弱,不敢跟你说我也是.可是我这次却
　　有勇气跟你在一起哦!”
　　男生笑了笑,那是她最喜欢的笑容…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冲刷着红色的薰衣草…

　　*篇外篇 (竹曦给澈的信)
　　澈: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在天国了吧…好舍不得你.可有什么办法呢?我是个不该出生的小孩,心脏像个
　　炸弹般不停的倒数着,时间到时,我则离开…对不起,我没告诉你这些.因为我不像看见伤心的你.我喜欢你的笑
　　容,所以你能答应我要经常保持笑容吗?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常在一块薰衣草地上玩吗?那时常有一个女孩总和你一起在这睡懒觉,做花圈.那个女孩还
　　很大胆地说我喜欢你!并且还说长大了要做你的妻子.不瞒你说,那女孩就是我哦!可惜,我还是不能遵守约定...
　　对不起.但我确定的就是我们的相遇决不是如海鸟爱上鱼是个意外.我们的相遇一定是天使安排的!因此,你迟
　　早也会遇上另一个女生哦!她一定会比我还要爱你的,而且她还能帮我完成心愿哦!所以,活下去吧…要一直等
　　她出现…
　　竹曦

　　*后记
　　初时的幼稚
　　结束的成熟
　　是用泪换来的…
　　一滴泪一道伤痕
　　不知不觉
　　爱你的心已伤痕累累…

　　你的冷
　　你的酷
　　如一把尖利的匕首一次又一次的刺穿我的心
　　止不住的血滴落在你的坟前…
　　薰衣草的等待已不再是无期…
　　血红的桥已连接着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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