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血玫瑰

作者:八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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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朵玫瑰』



      在成为死神之前,格雷尔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执事。
      准确的说,是八年的时间。他十八岁到二十六岁的时光,全部在肖特·麦克亚当亲王的宅邸里度过。黑西服、白衬衣、白手套。那时候他的头发只是过肩,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整齐地束到脑后,看起来虽然是像模像样,但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的性格古怪、举止夸张,和体面内敛的执事形象简直是大相径庭,是被开除一万次也不为过的祸精类型。可偏偏肖特亲王不仅没有辞退他的念头,反而处处维护——为什么?因为这个笨手笨脚、吊儿郎当的是他的小舅子。

      虽然,这个小舅子也并不是名正言顺。
      因为格雷尔的姐姐伊娃,只是亲王的情妇而已。肖特的情妇有很多,但却对伊娃青眼有加,不仅将她接到宅邸来住,还让她的弟弟格雷尔做宅邸的执事。不过格雷尔并不是很领情,他觉得姊姊应该嫁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而不是这个除了金钱、什么都给不了她的肖特。

      因为早在几年前,肖特就已经娶了斯特林伯爵的女儿。

      艾琳·斯特林,肖特亲王的妻子,城堡的女主人。

      如果伊娃是故事里纯洁善良的灰姑娘,那么艾琳就是傲慢邪恶的毒王后。饰演反面角色的她处处针对伊娃和格雷尔,千方百计地想要赶他们出去。肖特将她的所做所为看在眼里,虽然不加以管制,但也始终坚持将伊娃留在身边。

      肖特的坚持,让格雷尔对他有了小小的改观。但这并不代表格雷尔会给他好脸色看。他从最开始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一方面是因为他抢了自己最依赖的姊姊,伊娃原本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可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肖特,这让格雷尔很不愉快;而另一方面,是因为肖特的某些行为也令格雷尔相当反感。

      真的是——相当反感。

      「咔嚓」一声。
      格雷尔剪下草垛上的一朵玫瑰,凑到鼻尖嗅了嗅,然后十分陶醉的捧着自己的脸,狭长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儿:「玫瑰啊,芬芳又蛊惑的你——我要把你放在我的心口,听那因你而加速的心跳。」他将玫瑰别在自己的西服口袋中,抚摸着它的花瓣,眼波流转,语气遗憾又伤感:「可如此美丽的你,为什么要生长在肖特的身边呢?那个……」语气渐冷,「恶心的家伙。」

      就在格雷尔自说自话的时候。
      一个同样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格雷尔先生,请停止你的表演。」

      格雷尔仿佛已经完全适应了对方这种神出鬼没的出场方式,连一丝讶异的表情都懒得施舍给他,只是两指一搓、将玫瑰抛回到花坛里:「为什么——为什么当我与你缠绵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解风情的木头跳出来煞风景呢?难道说,上帝真的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吗?哦,真残忍。」接着便一改方才哀伤多情的模样,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将两臂交叉在脑后,懒洋洋地往前走去。

      「格雷尔先生。」
      男人面无表情地跟上。他一手拿着黑色笔记本,一手拿着钢笔,用毫无起伏地语调对着格雷尔的背影说:「请原谅我不得不出言终止您的失常行为。因为再有一刻钟就是午餐时间,您现在应该去给老爷夫人准备午餐。」他用笔挑开黑皮本,上面密密麻麻得都是字——那是格雷尔作为执事、这一天该做的事,「今天开胃菜是烟熏鲑鱼配薄煎饼、野生水芹、土豆泥……」

      格雷尔只当他在念经,理都不理。

      走开几步之后,他又顺手掐下一朵玫瑰,插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几分钟后,格雷尔的冷处理政策终归还是败在了男人滔滔不绝、毫无停顿、堪比机械声的碎碎念之下,脸上的漠视与懒散渐渐崩裂,隐忍许久的不耐浮出水面,格雷尔的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沟壑。五分钟之后,他忽然停下脚步。

      身后低头念书的男人也稳稳停下。

      格雷尔挖了挖耳朵:「啊——真受不了你一本正经的样子。」

      男人抬头,用笔向上抬了下眼镜,然后一边看着格雷尔一边翻页,继续用那种平铺直叙的语气说:「主菜是鹿腰肉配土豆饼,卷心菜和肉汁……」

      格雷尔脚跟一旋转过身,「威、廉。」

      威廉:「甜点是核仁蛋糕……」

      格雷尔加重了语气:「斯皮尔斯。」

      威廉:「餐后酒是Tokay甜酒。」

      格雷尔隐隐有些要发飙的趋势:「喂!」

      威廉啪的一声合上本子:「格雷尔先生,午餐请在一个小时之内准备好。」

      格雷尔终于被惹毛:「啊——!」

      吼完转身就走。
      而威廉却还是跟过来,慢悠悠地说提示:「格雷尔先生,厨房在左边。」

      ……

      威廉·T·斯皮尔斯。
      格雷尔的助理执事,负责帮他把要做的事情都记录在本子上,然后监督执行。对于他的出现,格雷尔也感觉到十分不舒服。因为在之前的几年里,他都把执事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觉得肖特没必要雇佣这么个人。

      他明明做得很好!

      可格雷尔真的做得很好吗?
      恐怕只有他自己这样觉得。

      「格雷尔先生,我们来就可以了!」
      「格雷尔先生,您只要吩咐我们做什么就好!」
      「格——那个不可以吃!」

      咣当。
      啪啦。
      咔嚓。
      ……

      三十分钟之后,格雷尔离开了厨房。
      他扶正口袋里的玫瑰,吁出一口气:「哎,好累呀。」一转身,不意外地看到等在外面的威廉,格雷尔扬了扬眉毛,笑着斜过去一眼,口气嚣张又妖娆:「哦哦,你给了我多长时间准备来着?瞧瞧,瞧瞧,我都做完了。」

      威廉朝他身后看去。
      格雷尔却抬起脚,对着敞开的厨房门轻轻一踢,厨房里的惨状被缓缓合上的门隔绝。

      威廉不动声色地垂下目光:「接下来,您需要去地窖取一瓶Tokay甜酒。」说着拔出口袋里的钢笔,在本子上讯速地记录着:「今天下午的新添任务是整修好厨房。」写完后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格雷尔,「这需要在下午茶之前完成——也就是说,您必须要在五分钟之内取来甜酒,然后再在两小时内将厨房恢复原貌。」

      呿,搞破坏他很擅长。
      但将破坏的东西恢复原样?他才没那个空闲!

      格雷尔眯眼笑起来:「如果我不肯呢?」

      威廉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给对方改变主意的时间,「您还有四分三十五秒。」

      格雷尔不吃这套,装模作势地摸了摸额头,「啊——头好疼呀!」说着就摇摇欲坠地往威廉身上倒去,「每个月的这几天,人家都是很虚弱的,可威廉桑还让人家做这么多工作。」他说的泫然若泣,「哎,限时工作真是会让人觉得好有压力呢。」

      威廉挺直背脊,本能地绷紧被他靠着的那侧肩膀。

      格雷尔将脸贴在他肩头揉了揉:「专心于工作的威廉桑也很辛苦吧,不如我们……」

      威廉的嗓音冷凝了几分:「下午夫人会约几位太太来宅邸喝下午茶,而伊娃小姐又是夫人的女仆。所以如果厨房不能够使用,导致夫人喝不上下午茶,那么负责侍奉夫人的伊娃小姐恐怕就……」说着忽然将肩膀撤开,晃了格雷尔一下。

      被戳中软肋的格雷尔脸色骤变:「你……」

      居然拿伊娃挟制他?

      威廉从容不迫地直视着恼怒的格雷尔:「您还有三分钟。」

      格雷尔倏地立正身子,骂骂咧咧地朝地窖的方向走去,「威廉小子,算你狠!」

      威廉站在原地,合上笔记本沉默地看着格雷尔走远。

      他的脸型瘦削、五官英俊,浓密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折射出细微光芒的镜片遮住了他深湛莫测的双眼。威廉他用笔托了托镜框,然后缓步朝格雷尔离开的方向走过去。走廊里的长毛地毯很是柔软,皮鞋现在里面,发不出一点声音。

      墙壁上的壁毯鲜艳到妖冶,古老的油画挂在上面。

      威廉在中途停下来。

      此时他的左手边、也就是走廊左侧的第三个房间,那是伊娃的房间。

      走过那里时,威廉神情未变,眼中却是光芒一闪。

      那光芒,是金色的。

      >>>

      华丽的水晶吊灯下,是铺着蕾丝桌布的狭长餐桌。

      餐桌中央摆着淡紫色的百合花。

      肖特和艾琳坐在长桌两头,格雷尔站在肖特的身后,伊娃站在艾琳的身后,负责服侍他们用餐。伊娃动作轻巧熟练,且小心翼翼。至于格雷尔——不提也罢。伊娃抽出与桌布同样质料的餐巾,铺到艾琳的腿上。然后从一旁的餐车上取下甜酒,轻轻地倒入艾琳面前的高脚杯。淡金色的液体撞击着玻璃,发出叮咚的响声。

      当甜酒没过杯底时,伊娃收了瓶子。

      「叮」
      瓶口将要离开酒杯时,不小心碰了下杯沿。

      艾琳脸色一暗。

      伊娃忙躬身道歉:「对不起,夫人。」

      艾琳微微颔首,不予置否。

      伊娃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放回去,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紧张。

      碍于肖特在场,艾琳不得不继续保持优雅妻子的角色,所以并没有发难伊娃。
      格雷尔抬眼看着伊娃垂首站在艾琳身后,深褐色的卷发垂到了脸颊两侧,长而卷的睫毛遮在眼前,她低眉顺手、两手规矩地交叠在身上。眼尖的格雷尔注意到伊娃在轻轻用左手去揉右手的手腕。他想,伊娃那里应该是有伤。

      而这伤,必定是拜艾琳所赐。
      格雷尔望向艾琳的目光,登时凛冽起来。

      片刻后,他眼珠一转、狡猾地扬起唇角,「啊呀,老爷,您面前的桌布怎么歪了?」」佯装诧异地看着肖特眼前的桌布,然后伸手一拽。他用的力道不轻不重,肖特这边一切如常,但艾琳面前的汤却因为桌布的抽动而漾出边缘,正巧落到艾琳的手背上。

      她惊叫着抬手,然后恼怒地抬眼瞪向格雷尔。

      格雷尔挑衅地看回去,翘起一侧唇角。

      「啊——实在抱歉,夫人。」
      他说出口的话却和表情完全不搭。

      艾琳气得不轻,但还是忍住了怒气。

      她轻咬下唇,转而看向长桌对面的肖特,沉默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肖特抬头朝艾琳看去一眼,「烫到了?」口吻中好似带了些关切,但他甚至都没有停下刀叉,慢条斯理地叉了块牛排放入口中,细细地咀嚼半晌,吞下之后才又开口,语气温柔又礼貌,「需要我陪妳去擦些药吗?」

      艾琳五指收拢,攥紧了桌上的餐巾。

      她知道肖特根本不会陪她去,也根本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烫到。

      肖特这样问,只是出于礼貌。

      可如果现在被烫到的人是伊娃,肖特还会这样漠不关心吗?

      艾琳不甘地望向肖特——但伯爵之女的骄傲,使她不愿怨妇般将自己与一个女仆做比较。她不发一言,肖特便将这种沉默当做婉拒,「既然被烫到,那就让伊娃给妳切鲑鱼吧。」说完端起高脚杯晃了晃,「格雷尔,以后不要再这样毛手毛脚了,下午请理查德过来帮夫人看看烫伤。」浅呷了一口甜酒后,他用餐巾拭了拭唇角,表示用餐完毕。

      「另外——今天的酒选得不错。」

      格雷尔将右手搭在左胸,浅浅地鞠了一躬。
      抬眼间,注意到开胃菜里的牛排全部都被肖特吃光,眉头便不易察觉地皱起来——他是故意把肖特的开胃菜换成全熟牛排的,牛排被烤得焦糊,一点都不嫩,可肖特不仅吃得津津有味,居然连点渣都没剩下。没有得到预想中效果的格雷尔有些泄气,一想到无论自己端上来什么肖特都会尽数吃光,就觉得恶心。

      这时,艾琳忽然挥开伊娃准备帮她切鲑鱼的手。
      伊娃一惊,手中的刀叉应声落下,发出当啷一声响。出于本能,她迅速跪下。

      「怎么了?」肖特循声望过来。

      「你打算袒护他到什么时候?」艾琳终于是没忍住心里的怨恨——刚才格雷尔明明是故意的,肖特不会看不出来。可他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他一句,紧接着又开始称赞他酒挑得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就连这个女人的弟弟,也比她这个妻子重要了吗?
      肖特默然片刻,忽然唤道:「格雷尔。」

      终于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了?
      艾琳脸色稍缓,眼底浮出些许希冀。

      在众人的注视下,肖特缓声说:「不必叫理查德过来了,我看夫人好得很。」

      艾琳先是一愣,继而气白了一张脸,她很想诅咒肖特、诅咒格雷尔,再狠狠撕烂伊娃那张美丽的脸。可她又不能这样做,起码现在不能。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让自己更难堪,所以艾琳只是匀了匀呼吸,轻抬下颚、姿态高傲地拎起裙摆转头就走。

      路过跪着的伊娃身边时,还是没忍住恨恨地将她踹到一边。

      格雷尔见状,立刻冲上前将伊娃扶了起来。

      再抬头时,艾琳已经趾高气扬地走远。格雷尔咬了咬牙,脸部肌肉有些不受控的颤抖,整个人都仿佛一只被惹毛的小兽,似乎随时都会扑出去咬人。直到手臂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才回过神,低头就看到伊娃正扶着他的手臂。

      她摇了摇头,示意格雷尔别冲动。

      这时候,身后的肖特也推开椅子起身:「格雷尔,跟我去书房。」

      格雷尔背对着他一动不动。肖特也不催,就站在那里等着。

      伊娃忍不住又捏了捏格雷尔的手臂。僵持片刻后,当她第二次暗示他时,格雷尔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很是不耐地拂开伊娃的手,臭着脸朝肖特走去——他是真的不想和肖特独处。可他又怕自己不配合,肖特会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格雷尔可不希望伊娃听到那些话。

      所以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忍耐。

      要不是为了伊娃。

      他说不定已经杀死肖特一万次了。

      「在想什么?」

      出神间,两人已经来到书房。

      格雷尔闻言抬起头,就见肖特正脸带笑意地看着他。而他身后的书房门已经被关上。本能地退开一步后,再扬起显而易见的假笑,不答反问:「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尊贵的老爷。」嘴上说得恭敬,但飞出去的目光却凛冽如冰刃。

      肖特走近一步:「我想吩咐你做什么,你不清楚?」

      格雷尔脸色更冷,但唇角上的弧度却越发妖艳起来:「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自己想对你做什么呢。亲爱的老爷,每次看到你的这张脸,我都在想……」视野中的男人走得更近,他微微俯首,望向格雷尔的目光充满了暧昧。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蛊惑的低音:「嗯?」

      格雷尔将口袋里的玫瑰拔/出来,一边捻在指间把玩、一边抬头直视着威廉的眼,对视几秒种后,忽然手指一翻、将带刺的玫瑰花杆戳向肖特的喉咙,在离他的皮肤还差几毫米的地方才骤然停下:「锋利的刀刃、细细的血管,只要轻轻一划,就会绽放出比玫瑰还艳美的颜色。只是我不知道,像你这种肮脏的变态,流出来的血也是红色的吗?」

      「对了,就是这样。像小兽一样戾气满身,这才是你。」
      肖特笑容更深,「格雷尔,你是个天生的演员,可我还是最喜欢你原本的模样。」

      为了不让伊娃担心,格雷尔在别人面前都尽量对肖特表现得很尊重。可一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就会显得相当尖酸刻薄,尤其是当肖特对着他说出那些恶心的话时——就比如现在。格雷尔抽走玫瑰,转身从他面前走开:「你说得没错,我是个天生的演员,只有舞台才能让我的灵魂得以释放。那些鲜红色的帘幕与鲜花——啊,那才属于我格雷尔的地方。至于你这里……」

      格雷尔的表情又变得不屑。

      「无论如何,你现在都是我的执事。」

      「哎呀,可恶!你何必提醒我这个悲惨的事实。」格雷尔满脸哀怨。

      「悲惨吗?我倒觉得不是。」肖特又走到格雷尔身后,「喜欢舞台的话,我可以在城堡里为你建一个。」目光深湛莫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们离得很近,格雷尔甚至可以感觉到肖特的呼吸仿佛一条毒蛇般盘上他的脖颈。

      但他并没有躲开,眼波流转间,只是嘻的一笑,「如果你因为对我们姊弟俩感到愧疚而努力讨好我们的话,那就不必了。」他转过身,再度抽出口袋里的玫瑰,转而插入肖特的西装上,笑容妖娆却也阴冷,「如果你是想让我像伊娃那样臣服于你的话——亲爱的亲王大人,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在血液中浪漫的死去,也不愿臣服。」

      「真的吗?」肖特微笑,显得胸有成竹。

      「噢,相信我。上帝见证。」他虔诚的交握着双手,用十分柔和眼神仰望着肖特,好像他是自己的神祗一般,可嘴上却说:「我将带着对你的厌恶,直到我走向地狱的最底层。清楚了吗,小·子?」他冷笑着扬起唇角。

      可无论他的表情如何阴冷,映在肖特的双眼中时,总会被他眼底的自信融化。

      「我期待看到你的改变。」肖特依旧维持着温柔又自信的笑。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格雷尔退后几步,又换上专业管家的表情,显然,他已经懒得再跟肖特说些什么了。肖特笑了笑,转身扶着宽大的办公桌,将目光投到落地窗外,他笑着说,「今天牛肉有些糊了。」

      「哦——那可真是抱歉。」格雷尔说。

      「不过我喜欢你挑的甜酒。」肖特又说。

      「那是威廉的功劳。」格雷尔耐心告罄,「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离开了。」

      肖特并没有叫住他,依旧看着窗外,脸上的笑意渐渐沉淀。
      化作一种莫名的失望。

      格雷尔,如果这样能让你永生不将我忘记。
      那我很愿意你带着对我的厌恶走到地狱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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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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