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刑侦一队2:离域》作者:澜水梦悠
dbq我僭越了但我好伤TT
叶念念到底没把头发剪了。 说起头发长短这事儿,叶念念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在意过。只不过近日入冬,她穿着oversize的毛衣坐在从南京前往杭州的火车上时突然觉得头发长会有静电,黏衣服,挺麻烦的。 后来她又觉得剪头发这事儿也挺麻烦的。 从盛夏到冬天,也就五个月。 初夏的时候,叶念念刚剪一次头发,不长不短,刚好可以扎成一个小尾巴。她风风火火的,有时候头发也不扎,要是办公室空调坏了热得难捱,脖子上糊着头发更难受。虽然她丢三落四总忘手腕上套个头绳,好在坐她隔壁桌的司世堂总能从抽屉里衣服口袋里变出一根头绳来,然后帮她扎起。有时候头绳上还有个水钻小樱桃小草莓什么的。 到了冬天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可以扎成一个正儿八经的马尾辫了,还可以扎个小丸子头。她也有了随身带头绳的习惯。 只不过那个小学时候总爱玩她头发然后被她暴打的人不会再出现了。再也没有人会一边哼着不知从哪部风月电影里学来的小调一边帮她扎头发,她回头的时候也再没见过那双漾着桃花春水的眼睛。她每个月不舒服的时候,再也没人把糖度配料都刚刚好的奶茶放在她桌子上,告诉她“多喝奶茶”。 说到底,这是一个转变习惯的过程。 从前她还是警/察的时候跑在一线,为了办案方便会剪短头发,但女孩天生爱美,她会刻意留长一点,像是进行曲的余韵。不过既然已经辞了职,她虽然习惯短点的头发,可觉得偶尔顺其自然也不错。短发案还没破的时候司世堂天天跟在她后面给她扎头发,就怕她这个打趴全局大老爷们的姑娘出半点岔子,不知道若是司世堂能看见她今日的小丸子头会作何感想。 她衣柜里虽然衣服一堆一堆,可真正穿过的没几件。她也没司世堂那上个班必然穿几千块衬衫、在袖口喷古龙水的爱好。比如某国际超一线品牌限量款oversize的毛衣,她买回来两三件就没穿过,倒是被司世堂在衣柜里扒拉出来,去年冬天的时候上班总穿,一副温柔邻家哥哥的模样,把来配合调查的群众家属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后来还被群众送了面“芳心纵/火犯”的锦旗。如今她也终于得到机会穿这些她从前没穿过的衣服了。 还有,她从前没有自己买奶茶点奶茶的习惯,基本都是司世堂一手操办。以前他俩没在一起的时候,司世堂还知道装模作样地给全办公室点一杯,糖度冰块配料全是常规,唯独给她那杯设置了不一样的糖和配料,冰块也总是比别人的少一点。后来他俩在一起了,司世堂也懒得装了,给她单点。楼下隔壁队的江一天来找茬看了呵呵一笑,楼上赵局闲着没事来查岗看了转身就走。现在她孑然一身,奶茶照喝,就是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爱喝的是七分糖还是三分糖,不管什么糖度都觉着和阿四点的不一样。 这个转变对叶念念来说很难。 和司世堂认识了二十几年,司世堂就是她的习惯。她也没想过如果没有司世堂,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生活里有司世堂对她来说是理所当然。 后来有一天,这个理所当然崩塌了,这个习惯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她得适应另外一种习惯,她得适应没有司世堂的生活。话虽如此,但很难实现。 二十几年的习惯,不可能说变就变的。 哦,还有一件事她也没那么习惯。 她的手机已经五个月没有收到陌生人发来的搭讪短信了。上一条发错的短信还是新百大厦发来的,让她去取戒指。 现在那双对戒中的一枚就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是已婚的意思,是婚戒。另外一枚则在司家书架中央的一方盒子里,是生死不变的婚誓。 叶念念后来想起还觉得哭笑不得。司世堂为了立风流人设从不拒绝别人要手机号的请求,只不过每次留的都是她的手机号,不知道被人家姑娘背地里骂过多少回。但偷偷订做求婚戒指还随手留了她的电话号码,让她提前知道了他蓄谋已久的“惊喜”这事,实在是傻得可爱。 估计司世堂到最后都不知道,是她特意给百货公司回了电话告诉了工作人员正确的号码吧。司世堂大概到最后都以为这双戒指对叶念念而言是惊喜。 当然,司世堂有不知道的事,她也有。于蕾到底没告诉她,司世堂曾经和她透过底,说是如果念念答应了求婚,要把婚礼办在明年春天。冬天天冷,念念爱美肯定要穿婚纱,冻感冒就不好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必要知道了。这婚反正就算结了。 虽然没去民政局领证,但戒指都戴上了,还答应了司世堂不会和其他人结婚,可不就是结婚了吗。 她离开安华的时候说没有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但她后来还是回来了几次。为了父母,为了司爷爷,当然也是为了回来拿应季的旅行用品。 秋天的时候她回来过一次。她家离她的高中很近,她也就顺路去看了看母校。 她毕业十年,母校也翻了几番新。一进校门口的大道两侧银杏树还在,一到秋天,满地金黄。 她无意拜访老师,于她而言从前的一切都会牵扯到心中那根神经,没有必要。但她还是遇到了以前的班主任。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当年司世堂就数学和物理化学成绩还行,其他的都没法看,她没少跟这个小少爷操心。后来她也听说了司世堂的事,如今见到叶念念,两人都觉百感交集。班主任很贴心地没有和叶念念提及旧事,只是寒暄一二就罢了。 这位上了年纪的教师还记得,当年全校闻名的“风流潇洒”的司公子,只有见到叶念念的时候才会收敛起玩世不恭,虽然也风流,但在老师看来却与往常的风流不同。她带过不知多少届学生,十六七岁少年少女这些事儿哪能瞒得过老师的眼睛,虽然明面上说不能早恋,办公室私下里也没少八卦司世堂叶念念确实挺配。后来司世堂被录了拆弹专业,还给他们一群老师震惊了一下,说是不是调剂去的。可司世堂甘之如饴,和叶念念一起上大学去了。 如今叶念念只身一人站在昔日教室门口,她作为师长如何不心下叹惋。但学生已经长大了,她也不好说什么。生死离别这种事外人没法劝,除了寒暄,再说多一些都不好。毕竟若要追忆叶念念的高中往事,必然是要提及司世堂的。 叶念念站在教室门口,抬眼往走廊望去,刚刚下课的学生们勾肩搭背,也意气风发。 她又想起高中司世堂站在走廊里等她收拾好东西出来一起回家的模样:微微低头,表情淡淡,半点平日的风流多情模样都没有。 路过的姑娘向他投去目光,还有几个男生也对他颇为感兴趣,但他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等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会扬起脸笑开,眼中都汪着春水清泉:“念念,要不要去吃夜宵呀。” 那些细碎的话语还萦绕在她的耳畔,好像就在昨天。 “念念,帮我看看这道题。” “念念,来吃水果,有你爱吃的桃子,特脆。” “念念别动,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念念,我送你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你看了没!” “念念别打了!我错了!!” “念念——” 叶念念高中时候愣是半点都没发觉,青梅竹马的碎碎念里藏着无穷的爱意。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拖了十年,二十七岁才走到了一起。司世堂牺牲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还没一周年。 不会有人在走廊尽头垂眸等她了。 叶念念想,真是造化弄人,老天爷玩她呢。 她回来的时候又和队里的人聚了一次,在二爷七姨那里。喝高了,她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高策看她颈子上挂着一条项链,缀着一块很小的石头。细看却十分精致,透明呈六边形,像是颗不走寻常路的小星星。 “这是那个什么,审判者那个案子里,犯罪嫌疑人不是往东桥上塞了个炸/弹吗。”叶念念说,“阿四拆完炸/弹随手捡的,说是好看。” 说罢她笑了笑:“怎么这么矜贵一个人,去学拆弹呢。” 叶念念自个儿都忘了,上高中那会儿她随口说过一句“拆炸/弹好帅啊”。 “又怕苦又怕累又惜命,还特爱干净爱打扮,当什么警/察啊他。”叶念念说着说着流眼泪了。 林漠说:“你一个人当警/察,他放得了心?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家大业大也得撒手不管,天天往局里跑。” 叶念念哭着哭着又笑了。 她心里怨过江家母女一阵子。如果不是江家的小女儿,司世堂原本不必孤身涉险,不必去碰那个炸弹,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可是反过来想想,如果那时是自己在现场,也会毫不犹豫去救那个孩子的。 怨谁呢? 诚如他们刚刚步入警校的时候,曾经庄严宣誓,为人民服务,不怕牺牲,不畏艰难。 司世堂是每年几百上千牺牲在岗位上的人民警/察中的一位,他到最后都恪守了作为一名警/察的职责。他用自己的生命保全了一个小女孩的生命。 但那双桃花眼,却是她此生的唯一。 这也是她辞职的理由。 她没法不怨,却又不知道从何怨起。干脆不干了离开这里,一了百了。 最后又是高策把这群喝的一片狼藉的人挨个送回家。 叶念念到底没把头发剪了。 她特意买了K字开头的火车,扎了个丸子头,用的是去年夏天坐在路边戴着草帽和墨镜摆摊的司世堂递给她的那根镶着小樱桃水钻的黑色头绳,穿着司世堂曾经穿了半个冬天的原本属于她的毛衣。 她要往更南方的地方去。 小樱桃水钻里的跟踪器还处于工作状态,叶念念望着窗外,云淡风轻地想:阿四,来找我吧。 就像小时候你轻易找到我的秘密基地一样,就像去年你跟着这个小樱桃在罪犯藏身的地方找到我一样。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我就在这儿等着。 终有一日,会再相见。 [1楼] 网友:不辞归 发表时间:2020-02-05 14:42:53
好棒,我想给你砸雷! [2楼] 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20-02-05 21:36:47
这是人家拿肾换来的红包,请慢慢享用 [3楼] 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20-02-05 21:38:22
谢谢小天使的长评啊!写的很好,两人相处的所有细节都包含其中,感谢这么用心的追文,第一次收到长评,爱你啊~~~ [4楼] 网友:雾润嘉木 发表时间:2020-02-10 03:3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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